四千寻觉得腰间伤处更痛了,脑中一闪而过的一条线就这么被人给踩断。浅浅的花香却带着黑暗的锋利,就如黑色的曼陀罗,越是靠近越接近死亡。
“本宫就是见你死不了,特意过来补上一剑”说话间洛珏已经走到床边,伸出的手上却没有剑。冰凉的手心抚过四千寻的额头,俯身看了看他的脸色后,翻身上床和衣躺在他身边。
“你——哎呦——你干什么躺在我床上!”挺身想坐起来的人半途而废,腰间的伤口扯得他嘴巴都歪在一边。
对于洛珏的话,四千寻不置可否,想杀的话也不必费力气给他包扎伤口。但是对于洛珏在他身边躺下这个举动,比捅他一剑还让四千寻惊骇。
“怎么,怕本宫玷污了公子的名节?”翻身侧卧,洛珏轻笑着问道。长长微翘的睫毛微微颤动,眼波流转极是妩媚。
“哼,我又不是大姑娘,洛宫主亦是男人。不过是这床太小,两个人很挤”向里侧费力的挪了挪身体,四千寻嗤笑一声回道。
总觉得脸上的温度在不断升高,那双狐狸一样的眼睛看得他有些头晕。而不肯轻易服输的他又不肯把视线飘向别处,看得越久越觉得心脏被什么勒住阵阵抽搐。
“如此,本宫便不打扰公子了”对视良久,洛珏垂眸淡淡回了一句后坐起身,柔顺的长发顺势扫过四千寻的手臂。
“呃,算了。这么晚客栈早就没了别的房间,我好心留你宿一夜吧”冰凉的发丝落在他的手背上,就像那双妩媚的眼睛敛起春光那时,有太多情绪闪动,却又像不带丝毫情感,显得格外寂寞。心痛不过是一瞬,但也足够让他不由自主的扯住洛珏的衣袖。
“既然是公子邀约,那本宫便也无需客气了”反手握住四千寻的手,洛珏俯下身贴着四千寻的唇轻声笑道,眼里的狡黠让他看起来是只地地道道的狐狸。
“等等等一下,什么邀约?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顾不得会不会牵动伤口,四千寻急欲起身推开眼前的人还有那只探进他领口的手。
曾经有人对他说过,不要轻易卸去防备,不然吃亏的就是自己。所以他现在吃亏了,如果不起身,怕是还要吃更大亏。
这做人就不能太好心,一只手压上四千寻的伤口时,疼得眼前发黑的他总算是领悟到什么叫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不可无。不过片刻,冷汗已经湿透衣衫,这种撕裂般的疼痛还不如一剑捅了他来得痛快。
“公子莫要再乱动了,不然本宫可不保证会不会真的把你给吃了”埋头在四千寻的肩窝处深深吸了口气,洛珏翻身把人搂进怀里,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道。
“喂,出门左拐,******的姑娘任你抱去。都是男人,抱在一起有意思吗?”也不知道是因为疼得没了力气,还是因为这人身上滚烫的温度烧得他头晕,四千寻就算想动身体也不听他的使唤。索性就放任自己找个舒适的位置靠在他怀中,反正逃不开了,做什么还跟自己过不去。
“还疼吗?”不答反问,洛珏横过手臂把人更紧的锁在自己怀里。
看看他苍白的脸色,满头的冷汗,也知道刚才自己下手确实是重了一些。他就是喜欢小四这个倔强的性子,就是喜欢看小四明明疼得要死,却总是要自己咬牙挺过去时的坚强表情。那会让他觉得,其实一切不过忍一忍就没什么大不了。
“不如让我捅你一剑试试疼不疼”其实打从被他搂进怀里开始,所有精力都用来防备那只不老实的手上了,伤口反到不觉得有多疼。只是被他提及,四千寻免不了生气,混蛋,要不是他有伤在身,早一脚把他给踹到床底下去了。
“小四真能下得去手的话,为师的命就送给你”轻咬了一下四千寻的耳垂,洛珏用极是诱惑的声音在他耳边呢喃低语。总是冰凉的指尖顺势滑入他的衣领,半眯起眼睛享受着指尖下微微轻颤的肌肤。
洛珏说的什么,四千寻是一句也没听见。不过一个动作而已,他怎么觉得脑袋像被一击闷棍给砸晕一样,满眼的星星月亮的。一种酥麻得让全身都燥热难耐的感觉迅速升腾,被个男子轻薄,不觉得恶心,反觉得舒服!天那,地啊,灭了他吧!
“勿忘吗。在水之湄,我自独行。勿离勿忘,天涯与共”贴着肌肤游移的手指触到胸前一块温润的玉石停了下来。
像是遇到久别重逢的恋人般,一遍一遍勾画着玉石的纹理,黑暗中,那簇红光如火焰般映得白皙的手指都成淡淡红色。
“还我,哼!”从洛珏手中抢回自己的玉石,四千寻重重哼了一声闭上眼睛。
其实他想破口大骂,想扇这个人一耳光,想一掌拍到这人的心口上。但最终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哼了一声。像夜莺一般好听的声音却如一根细韧的丝线,不断的收紧缠得他心脏疼得厉害。
“这玉石是你爱人送你的?”软软柔柔的声音飘进四千寻的耳朵,让他觉得身上的骨头都酥得要散了架。洛珏起身半靠在床头上,浅笑着问道。
“不是小舞送的”不自觉的举起手中的玉石送到眼前,四千寻想了想还是回了洛珏一句。说完后又使劲咬了咬嘴唇,似是懊恼为什么要有问必答。
“我知道,我是问是不是你的爱人送给你的”伸出手抚上四千寻的手,那块勿忘还带着暖暖的体温,小四的亦或是他的?
雁过总有声,船过总留痕,也许总有不易察觉的点滴留在荒芜的沙漠里也说不定。
“笑话,男子汉大丈夫,不做那等脚踩两条船的事”总算明白洛珏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四千寻对着帐顶嗤笑一声,非常不屑的回道。
说完还斜睨了一眼身旁的人,以表示出自己对他这种吃着碗里的还惦着锅里的人是多么的鄙视。
“你怎知道以前没有爱人呢?毕竟你只有这三年来的记忆而已”哼笑一声,洛珏不以为意。
手指沿着四千寻的手臂缓慢的游移到颈项,脸颊,双唇,鼻梁,眼角,眉梢。每一寸都似在描绘早已印刻在心底的画面,缱绻心伤由指尖倾泻而出。
“你——怎么知道的?!”身体一瞬间僵硬,四千寻惊讶的问出一句话后痛苦的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