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其实方才所遇的辰月龙鳅本来不是这个样子的。”老梢公叹一口气,顿了顿,“辰月湖中有一特产,似龙似蛇,便是龙鳅。辰月龙鳅寻常不过五六寸,最大时也不过一尺长,其肉质味道鲜美,尤其佐之以夏江豆腐,二者相辅相成,乃桌上佳品,便周王也为这一道美味折服,每年着辰州令尹供奉。”
“老哥又来讲故事了,闲言碎语但请略过,快说重点吧!”白歌对饮食素无研究,尤其是修道以来,少有进食,如今关心的乃是突变一事,见老头儿又卖起了关子,急忙催促。
“莫急!莫急!听我慢慢道来。”老梢公不紧不慢,正色道,“本来辰月龙鳅性情温和,绝无伤人之为。可是就在数日前,辰月湖发生了一件恐怖的事情,有一头形似辰月龙鳅的三丈长妖物突然出现,生生吞噬了游人二十余。”
“会不会就是方才追击我们的那一头龙鳅呢?”白歌沉默了片刻,奇道。
“不知道!”见白歌惊奇,老梢公苦笑一声,摇摇头,“因为见过辰月龙鳅的人都已命丧其口,究竟是不是只有这一头,会不会还有很多,就无从知晓了。”
“为什么没有寻了修士前来除掉它?”白歌一怔,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解决办法。
“怎么没有?”老梢公道,“便在五日前,令尹邀请了辰州以东白云山上的三名修士,结果这三名修士来到辰月湖后杳如黄鹤,至今未归,想必早已遇了难。如今辰州贴出悬赏告示,如有人能够斩杀这头妖物,赏晶钱三千。小哥要不要赚这三千赏钱?”
白歌一时无语,脸上一红,尴尬一笑道:“怪道如此!不过白歌虽有心为民除害,可惜学艺不精,没这个本事。”以自己与方妙儿两个悟气中期修士合力都险险被其害了性命,更不要说几个普通修士了,看来要制服龙鳅至少也得通窍境界修士出手才行。
一想到通窍修士,白歌心中一动,这次和自己一起来辰州的还有三师兄孙仙圣与八师弟江流。江流来的目的也是为淬炼道心,师父说其杀心太重,须识人间百味方可,而孙仙圣境界已至通窍后期,则是随同保护两人。一来到辰州,白歌便直奔辰月湖而来,因为自己知道修炼症结所在。而孙仙圣与江流一来便听说辰州乱离山上狐妖作乱,且极为难缠,急匆匆前往查看去了。
如果三师兄能来,制服这一头龙鳅应不在话下。也不知道那边情形怎样了,不过以三师兄的能耐,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说不定早已成事。白歌刚想到这里,思绪便被老梢公的话打断。
老梢公也不在意,微微一笑道:“老李头看人向来眼光独到,以白小哥的为人与机运,早晚会成大器!”
“老哥取笑了!”白歌笑了一笑,忽然换了一个话题,“老哥既然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为何还敢载了我入湖,难道不怕失了性命?”
老梢公早料到白歌会有此问,笑道:“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老李头不象你们修士一般自在逍遥,不过想多赚几枚晶钱,为孙女儿买烟花而已!”
白歌闻言暗自一声苦笑,做凡人难,难道做修士就容易吗?世人皆道修仙好,不知修仙多烦恼。凡人以为修士乘风施法,斩妖除魔,不食人间烟火,定然是潇洒自在,殊不知修士要吃多少苦。比如自己,每日里都是枯燥乏味的修炼、炼丹,日复一日,若非自己道心坚定,毅力坚强,恐怕早就得过且过了。
当然这些事也不便与老梢公说,即便说了老梢公恐怕也不会相信。二人怕打扰方妙儿,站在石亭外台阶上又闲聊了几句,白歌便听到了亭中传来“嘤咛”一声娇呼。
声音来自方妙儿口中,自方妙儿服下“龙虎正气丹”后大约过了一柱香时间,想必是方妙儿将丹丸消化,体内真气恢复了几成,已经醒转了过来。
“白歌,你过来!我有话要与你说。”随之白歌又听到了一声诱人的呼叫。这一声柔柔的,媚媚的,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白歌如闻仙音,冲了老梢公不好意思一笑,不由自主地将脚步挪了过去。
老梢公冲了白歌挤了挤了眼,摆摆手示意快去,然后转过了身去。这种风月事老头儿我看得多了,老梢公暗自失笑,说不得接下来会是一番你浓我浓的香艳情景。
“扑愣愣”一声,远远翩翩飞来一对水鸟,嘻戏着落到亭顶的青瓦上,一边亲昵地互啄起对方漂亮的羽毛,一边咕咕地叫着,这一幅旖旎的画面让老梢公大是摇头。老梢公饶有兴致地看着两头鸟儿,竟勾起了些许美好的回忆,但后来令老梢公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啪”的一声,亭中传来一声脆响。
“白歌,你这个小淫贼,敢占本姑娘的便宜!今生今世,我再不想见到你了!”随着这一声脆响过后,亭中又传出一声愤怒的娇叱。
刚刚还是柔媚入骨,令人浮想联翩,眨眼间就是声色俱厉,令人大生震撼,这变化也太快了吧?老梢公吓了一跳,接着便看到了一个怒气冲冲的倩影冲出亭外,飞速奔向岸边小舟而去。老梢公转过身,然后就看到了呆愣愣,捂着腮帮子站在亭中,一副无辜表情的白歌。
白歌方才被方妙儿结结实实来了一个大耳光,一时不解。想去追不妥,自己不过与其萍水相逢,非亲非故,没有拦下人家的资格。不追也不妥,好歹自己也是修仙界名门弟子,万一传了出去,背上一个淫贼的名声,如何在修仙界立足?当时情形不过事急从权,抱了抱小娘皮的身子而已,脑中一丝非分之想也没有,怎的就成了小淫贼?
眼前的情形老头儿也是头一遭遇到,老梢公一脸疑惑地看着踌躇不定的白歌,随后送去了一个同情的目光,然后轻轻摇头,似笑非笑地捉挟道:“你这个黑小子究竟对小美人儿做了些什么,老头儿我人老眼花,什么也没看到,帮不上忙了。”
“我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不过是……”白歌一脸委屈地解释,虽然被方妙儿骂作了小淫贼,但白歌也没有埋怨的意思,因为在生死关头,方妙儿并没有扔下自己独自逃脱,足见其非无情无义之辈。
刚说到这里,白歌的目光就转向了亭外不言语了,因为亭外分明站着横眉怒目的方妙儿。
“算了,我还是暂时和你这个小淫贼呆在岛上吧!”方妙儿面罩寒霜,一声冷哼,“你先救了我,我又救了你,你占了我的便宜,我打了你,咱们一报还一报,互不亏欠。不过你须离得远远的,免得碍了我的眼!”
雨过天晴,云开雾散,难道这么快误会就消除了?被人误会的滋味可是不好受,白歌心头暗喜,方妙儿不走,说明对自己不会太过计较,离得远些也好,免得外人说闲话。
好人难做哪!白歌一声感叹,然后瞧了一眼正气冲冲的方妙儿,纵身跃出亭处。
老梢公正在亭外笑呵呵地等着白歌,方才方妙儿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如今见白歌哭丧着脸走出来,笑道:“小美人儿不喜欢你,老头儿可亲近得紧。小哥还有晶钱吗?咱俩到船上去,老头儿再给你讲个精彩的故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