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险!又被三师兄算计了,前面孙仙圣的表现早在白歌的预料之中,却没想到师兄有此一招,怪只怪自己防范心理不强,想得不周到。
其实这在玉灵子门下几个弟子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不过是缓解修炼之苦的一点小乐趣罢了。因为在青阳门中修炼乏味,除了大师兄连赤城闷头修炼,不苟言笑以及两个女弟子不便开玩笑外,其余几个师兄弟在修炼之余经常插科打诨,打打赌,吹吹牛,聊聊天,日子倒也逍遥自在,甚至有时候心情一轻松,反而更有助于修炼。
象孙仙圣这种事情也不过众多节目中的一项,大家知根知底,自然也不会往心里去。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都在一家人手上,真要遇上大事,大家也会相互帮助,这一次孙仙圣买灵隐飞车,手头并不宽裕的白歌也赞助了数十块玄晶呢。
有时白歌也会这么做,比如数日前,孙仙圣炼器时正在紧急关头无法脱身,便着白歌去材料铺购买,白歌即毫不害羞地赚了一笔跑腿费。
白歌与孙仙圣两人有数,说说笑笑、讨价还价浑不在意,不过有人却在意了。
“真小气!我的那一份算我的,不必黑小子付!”老梢公与方妙儿自然不知白歌师兄弟间的秘密,老梢公微笑不语,方妙儿却忍不住了,冷笑一声,“还同门师兄弟呢?分得也如此清楚,若传了出去,身为堂堂的修仙界十大门派之一的青阳门,岂不为天下人耻笑?”
话一出口方妙儿就后悔了,因为方妙儿感觉到方才自己的一席话无疑犯了门派大忌,说出的话泼出去的水,要收回已经晚了。
“哪里来的口无遮拦的小娘皮?也敢来品头论足我青阳门之事!我们师兄弟之间的事又与你何干?”孙仙圣虽然平日里嘻嘻哈哈,其实对门头极为看重。果然方妙儿无心的一席话立刻惹恼了他,随口就是一声叱喝。紧接着孙仙圣本来精瘦的身躯突然生出一股威压,冲了方妙儿毫不留情地袭了过去。
被这道威压一冲,方妙儿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不由自主后退了半步,瞬间明白了眼前这人的境界,最少已至通窍后期,甚至于已经达到了通窍后期顶峰。
但凡修士,只要踏入道门修炼,便可随之生出一股自然的气势,即威压。威压依境界高低而不同,境界越高者产生的威压越强。威压平时可施术收敛,一旦对敌时放开,可有效地震慑对手,不战而屈人之兵,因此高境界者遇到低境界者不须动手,只须将威压放开,就可让低境界者心惊胆寒。
但方妙儿却是一个不怕硬的主儿,俏脸一寒,道:“难道我说错了吗?你们青阳门先出了一个不知羞耻的小……小傻贼,如今又有人干出以大欺小的事!”
本来方妙儿要说出“小淫贼”三个字,方一出口便想起了白歌的那一副凶神恶煞且色迷迷的模样,终究没勇气,转而成了小傻贼。
“你说什么?谁不知羞耻?谁又以大欺小?”孙仙圣一声断喝,一张脸变了颜色。
白歌分明感到了如今孙仙圣威压中的杀机,看来孙仙圣真的怒了。孙仙圣虽形象不佳,但一柄青阳剑已炼到了橙光一化一百零八剑境界,要杀个悟气中期的方妙儿易如反掌。白歌对方妙儿没轻没重的言行也是大为不满,但两人曾共患难过,并不想其丢了性命,急忙劝阻道:“三师兄息怒,这位方妙儿方姑娘乃凡界弱水观的弟子……”
“哼,一个小小的弱水观就了不起了吗?我们青阳门要灭了它不费吹灰之力!”孙仙圣打断了白歌的话,身上的杀意更浓。孙仙圣说得没错,弱水观虽然为凡界大派,但与作为修仙界正宗门派的青阳门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若青阳门真要灭掉弱水观,不过举手之劳。
“师兄误会了,方姑娘不仅是弱水观的弟子,更重要的是曾救下师弟的性命。”白歌见势不妙,赶紧把话说完,“方姑娘虽然泼辣了些,其实心地善良,方才不过无心之言。看在师弟面子上,请师兄高抬贵手,不要与其一般见识。”
“师弟,这是真的吗?”既然是师弟的救命恩人,自然不能再施杀手,孙仙圣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白歌,身上的杀意一去,“既如此,这笔帐暂且记下,不过回门后师弟可要想着答谢与我!”
“好说,好说!”白歌一阵肉痛,又有几块灵石没了。
方妙儿嘴上硬,其实心里也知理亏。因为无论在修仙界还是凡界,一旦涉及对方门派时往往最为敏感,孙仙圣与白歌还算温和,换了性子急的人物恐怕早不由分说杀了过来。如今见白歌解了围,将一丝感激暗暗记在心里,面上虽然生冷,嘴上却软了下来,道:“方才是我不对,不该胡言乱语,请两位原谅!”
“算了,不知者不怪!”孙仙圣冷哼了一声,也知道自己与师兄们的一番行为外人肯定看不惯,当即不再计较。
方妙儿要给孙仙圣晶石,孙仙圣也不收,随后一抬手祭出了灵隐飞车,方妙儿犹豫了一下首先飞入。令白歌惊奇的是,当白歌招呼老梢公上车时,老梢公却摆摆手并不想离去。
“老哥怎么了?不必担心,车钱由白歌付!”白歌笑道,白歌以为老梢公付不起三师兄的车钱。
“多谢白小哥了!”老梢公呵呵一笑,“老头儿还有一件小事要办,暂且不想回辰州城。小哥与老头儿甚为投缘,以后遇到了,老头儿再给你讲个更精彩的故事。”
“可是老哥怎么回去呢?”辰月湖自从出了水怪后,极少有人有船来,且留在这里,万一那个阴阳神君来了,如何应付?白歌暗暗为老梢公担心起来。
“不劳小哥费心,老头儿自有回城的办法!”老头儿胸脯一挺,“小哥保重,有缘再会!”
白歌自然不会强人所难,拱了拱手告辞了老梢公。灵隐飞车两侧两道青气一生,条条青气垂下,如同珠帘罗幕一般,白歌只觉身上一轻,已然飞上半空,离了湖心岛。
灵隐飞车不徐不疾地飞往辰州城,路上孙仙圣一边神念操控了飞车,一边问了白歌一个奇怪的问题:“方才的老梢公有些古怪,七师弟没感觉出来吗?”
“没有呀!师兄怕是多疑了吧?”白歌一怔,摇了摇头。除了讲了一个悲惨得令人感动的故事,赚了晶钱买轰天雷当烟花放之外,老梢公并没有表现出不同。
“我也觉得老梢公有些不同,第一,老梢公如何逃出凶恶水妖的虎口?第二,老梢公自始而终都很淡定,不象是一个凡人。”方妙儿接过了话头,自从方妙儿道了歉后,与两人关系缓和了许多,也敢插上话。
方妙儿这么一说,白歌也觉得发现了些什么,老梢公知道的秘事多,而且故事讲得绘声绘色,如同身临其境一般,对出现的水妖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惧,好似见怪不怪,这一切确实与其是一个凡人的身份不符。
不过老梢公和蔼可亲,且又有真性情,甚合白歌的脾气,既然他对自己并无恶意,费心思去揣测这些做什么。一念及此,白歌再也不去多想,其实也容不得多想,因为回来的途中,湖岸边的一树粉红桃花下闪过了一道俏影,又勾起了白歌埋藏在心底深处的缕缕回忆。
这一道美妙的倩影似曾相识,隐然就是时时萦绕在心头的那一道。究竟是不是她呢?还未等白歌看仔细,飞车一晃掠过了静寂的湖面,眨眼间飞出了辰月湖,这一道曼妙的身影与那一树盛开的粉红桃花就被甩在身后,倏然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