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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幕后 噩梦

简述:

对于自己的身份被人识破,杰克并不感到意外,意外的是伊萨贝拉选择了相信自己,并希望自己能够帮助斯汀娜走出内心的阴影。但噩梦却没有因为回到现实而消失,杰克赶到山坳时安雅已经身负重伤,而斯汀娜也已被赫拉军团抓走。

戈兰发现海底火山口处有大量岩浆涌出,而赫拉军团也早已在暗中做好了撤离的准备。与此同时,一支庞大舰队正在赶往伊卡斯的路上。正如“神”向斯汀娜承诺的一样,它们将从天空中倾泻下愤怒的火焰,但带给弱者的却不是希望,而是彻底的毁灭。

(一)噩梦

自噩梦中醒来是一种解脱,但当噩梦成为现实的一部分,并在现实中不断延续,则醒来确是一种更大的痛苦。因为人在梦中可以选择逃避,而在现实中却必须选择面对。

神谕内的面积并不大,步行穿过也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然而自己踏入的却仿佛是一个时间的回廊,永远无法寻觅到尽头。虽然经历的只是一些片段,却留下太多太多痛苦的回忆。

“卡萨洛。”他看得到她的眼里噙着的泪水,却依旧木然的站在原地。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但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会被误认为另一个人。马克博士?其实自己只要再向黛尔多问一句,或许便会得到肯定的答案。但终究相似的仅是外表,她用心灵所呼唤的人,却永远无法回来。

“她在叫你。”

“不,是在我吗?”杰克回过头,身后的目光诚恳、真切,对自己不似有一丝怀疑。这个能让自己看到过去的人,难道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谁吗?

“过去吧,孩子。”

没错,斯汀娜确实是在叫自己,因为这里除去自己和她的母亲再没有其他人。杰克走到斯汀娜的面前,轻轻将她搂在怀里,用掌心帮她拭去脸颊上的泪痕。“不哭,我回来了,你应该高兴才是!”良久、良久,仿佛时间在此放慢了脚步。

“哎呀!妈妈,你看他俩有多肉麻。”如此不识时宜冒出来的、不识趣的显然是安雅。斯汀娜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而她则是伸了伸舌头躲到母亲身后。“妈妈你看,姐姐又欺负我!”

“别闹了,安雅。”身着蓝色长衫的中年女子轻轻拍了拍安雅的头。“你去玩吧,不过不要走得太远。”

“我可以不可以出去给点心找一点吃的?”安雅一边说,两只乌黑的大眼睛一边瞅着母亲,自己很久没有溜出去玩了,现在这是一个不错的理由。

说到吃的,杰克的肚子也有些饿,蕾米西斯人可以靠水晶的能量维持生命,但自己和点心却不能,只是这个问题自己却是无法开口。

“可以,但要记住时间不能太久,而且必须和你姐姐一起去。”

“好。”安雅答应的非常爽快,一转身便跃到了点心的背上。“姐夫,你不一起来吗?”她显然希望多几个人一起更好。

“安雅,你别胡说。”斯汀娜的脸涨得通红。

“不,妈妈和哥哥还有几句要说,只有你和姐姐。”

“哦!”安雅看上去多少有些失望,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我们走吧,姐姐。”显然外面的天空和阳光对她更具诱惑力。

斯汀娜朝安雅点了点头,又回过身对杰克说道:“我们去东山坳的树林,一会儿你可以过来找我。”

“好。”杰克点了点头,看着姐妹两人的背影在头顶消失,心中却有一种莫名的不安与忐忑。或许是害怕自己的身份被揭穿,也或许是预感到一场新的灾难即将降临!

“你是不是有些饿了?”

“没有,伯母。”虽然肚子早已‘咕咕’叫个不停,但杰克并不打算承认。其实,人多少会抱有一些侥幸心理,在没有确信自己的身份被揭穿之前,杰克并不打算主动承认。

“叫我伊莎贝拉就可以,跟我来吧,孩子。”

杰克跟在伊莎贝拉的身后,走进神谕左手的一个房间,其实这里也是神庙的一部分,按照传统寺庙的建造习惯应该算作配殿。

“桌案上有果子,要是饿了,可以拿一些吃。”

杰克摇了摇头,且不说这些果子自己是否吃得下去,仅从码放的形状来看,无疑是用来供奉神明的祭品。

“没关系,你并不信奉我们的神,自然也谈不上亵渎与不敬,宗教只是一种信仰,而更重要的还是人能够活下去。”

杰克点了点头,内心反而坦然了许多,毫无疑问,她已经知道自己不是卡萨洛,而且不是一个真正的蕾米西斯人。“您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自你和斯汀娜一起回来的时候。”

“为什么不揭穿我?”

“没有必要,我相信你是一个好人,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

“为什么?难道你不担心我是他们的帮凶或同类吗?”

“如果是,那对于我们来说一切就已经太晚了,面对他们,我们没有任何抵抗的力量,只能躲在这里,这是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唯一的希望,仅仅是为了活下去,听起来不免令人有些心酸。“我什么都没有做,事实怎么能证明我不是坏人?”

“你做了,进入神谕后你的每一步,每一个选择。”

“在我看来那不过是一个梦。”杰克原本想说是一部电影,一部角色体验式的电影,但她不会明白。

“你真的这么认为?”

杰克摇了摇头。“不,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毕竟,梦不会那么真实,而且清醒后的记忆也不会那么清晰。

“那是卡萨洛灵魂中的记忆,所有的背景都是真实的,而在幻境中,所有选择也是由你的心来做出。”

明白,似乎又不明白,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科学或逻辑去解释,况且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不论怎么说,我都非常感谢您的信任,如果可以,我愿意为大家做点事情。”

“我不知道你从哪来,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来,你是谁?我甚至不知道你的名字!”

“杰克·斯帕罗,您叫我杰克就行!我来自一个很远的地方,对此我无法向您做出解释。”杰克的心里多少有些愧疚,他不能告诉伊莎贝拉自己来自银河的另一端,更无法向她解释自己与宫本之间的关系。因为前者她不会明白,而后者她很难接受。

“你愿意帮助我们,我很感激!但我不知道你与我们有多少不同,我不知道你能为大家做什么,如果可以,我希望让更多的人活下去!”

“我会尽力!”杰克点了点头,这本应是一个人的最基本要求,但现在对于她却是最大的心愿。

“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和卡萨洛会长的如此相像?”

杰克不知应该如何解释,克隆或是复制品?这些她很难理解。也许不做任何解释反而更好。“巧合,总之请相信我不是有意的。”

迟疑,但她依然点了点头。“帮我照顾好斯汀娜,不要让她再受到伤害,她需要你。卡萨洛的离开对她打击很大,她认为是自己的错!而你的出现让她感到一丝安慰!”

“难道她看不出我是假冒的?”

“或许,她更愿意相信你是真的!”伊莎贝拉和安雅多少有些相像,毕竟她是安雅的母亲,她们在笑的时候嘴角都有一个浅浅的酒窝。然而在杰克看来,她的笑容中却带有一丝苦涩。

“我答应您。但卡萨洛的死,并不是斯汀娜的错。”

“可是她并不这么想,毕竟卡萨洛是为了救她。”伊莎贝拉轻轻叹了口气。“我只希望她能走出心灵的阴影。”

杰克尽力避开她的目光,一个母亲的目光,他知道伊莎贝拉希望自己可以帮助她的女儿,这并不是一个很高的要求,因为天下所有的母亲都希望自己的儿女能够幸福。但在感情上他无法做到,毕竟他们之间有太多的不同。

或许大多数女人都是一种敏感的动物,她可以感觉得到他的犹豫。“我没有勉强你的意思,只是希望!”或许杰克确实很饿,伊莎贝拉注意到他在有意回避的同时,不知不觉间将目光投向桌案上的食物。“一些事情还是顺其自然的好,我们不说这些了。”说着拿起一个果子递给杰克。

毕竟是圣殿中的贡品,杰克多少感觉有些不便,不过腹中确实在‘咕咕’叫个不停,说实话如果伊萨贝拉不在,他会毫不犹豫的拿起果子塞到嘴里,但当着她的面,却感觉不大好意思下手。

“神也会体谅人的难处,这不应该算作对上帝的不敬。”

“谢谢!”杰克伸手接了过来,对于饥饿的人,食物无疑具有很大的诱惑,三口两口咽到肚里,至于味道,此时完全可以忽略。

伊莎贝拉默默地注视着杰克,像,真的很像,外表和动作。卡萨洛的死,她又何尝不感到难过,从小她看着他长大,早就把他当做自己的儿子。“这儿还有。”说着又递了一个给他。

“可以了。”杰克客气了一下还是伸手接了过来,一股松仁的清香,外形有些类似面包圈,中间是空的,放在嘴里,口感却有些像三分熟的牛排!“这是什么果子?”

“罗兰树的果实,里面有核,不大,但很硬,不好消化!”

杰克愣了一下,事实上他刚才吃的太快,根本就没有感觉到硌牙!

“看样子味道你还习惯,慢点吃,不碍事。”

杰克点了点头,顺手将吐出的果核放到了兜里,毕竟随手乱丢不是一种很有教养的行为。当然他还有一个目的,如果有机会回去找个地方种上。而同时,他也留意到伊莎贝拉的眼神,一丝欣慰,或许此刻她也将自己当成了卡萨洛;一丝忧伤,或许在她内心深处依然清楚地知道他永远不会再回来。

“伯母!”杰克希望这样的称呼对她是一种安慰。“这种果子适合在什么地方生长?”伊莎贝拉愣了一下,或许是突然听到如此亲切的称呼,或许是他的问题。“海边,靠近河口的浅滩!”她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这里有,你还要不要!”

“不,谢谢!”

伊莎贝拉伸手轻轻摸了摸杰克的头顶。“不论你究竟是谁,我相信你是一个好人!”杰克却感觉食物似乎哽在自己的喉咙,变得难以下咽,如果她看到自己和她们心中的魔鬼如此相像,不知会怎么想?如果自己恰好是魔鬼的另一半,又会如何?

“去吧,孩子,斯汀娜还在等你!”伊莎贝拉的手心中紧紧攥着那块小小的石头,她似乎依然可以感觉到他的存在。因为每一个蕾米西斯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灵石,在肉体消失后,为飘散的灵魂保留一个最后的归宿。

杰克默然走下神谕殿口的石阶,或许他希望自己没有遇到斯汀娜,没有遇到伊莎贝拉和安雅,他希望她们都没有自己看到的那么善良;又有谁会为踩死一只蟑螂而叹息!这样自己或许会更容易顾全到昔日的友情和所谓的大局,毕竟索伦蒂亚才是自己的敌人。但她们不是令人憎恶的虫子,她们是人,善良的人,甚至没有用太多恶毒的言语去诅咒自己的敌人。

然而通过与伊萨贝拉的接触,杰克却也深深感到一丝忧虑。作为一名虔诚的大祭司,她对宗教的理解是如此理智。而在斯汀娜身上,他却可以感觉到她对神的狂热和崇拜。她似乎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神的身上,甚至相信是神让卡萨洛重新回到她的身边。

自己无意嘲笑她的信仰,但通过所谓的魔法,无论自己或宫本都可以轻易让斯汀娜相信,他们才是神的化身。当然,索伦蒂亚人同样可以办到,而这也恰好是自己最担心的。

东山坳中的雪尚未融化,地上留下一大一小两行脚印。大许多的是点心,小一些的是斯汀娜,安雅哪?或许她骑在点心背上一直没有下来。

“斯汀娜、斯汀娜……,安雅……”杰克渐渐地提高了自己的声音,却没有听到任何回答。“斯汀娜、安雅,点心、点心……”最后甚至有些声嘶力竭。

雪,白色的雪,瞬间杰克感到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为什么,为什么搭配在一起的两种颜色会让自己如此恐慌!他拼命的向前跑,沿着脚印的方向,直到他看到一个弱小的躯体躺在雪地上,鲜血将四周染红。

他蹲下身抱起安雅,这个弱小的身体并不沉重,然而在那一刻,他却感觉自己的手在颤抖。自己并没有从噩梦中醒来,仅仅在几分钟前,噩梦还在现实中延续。“安雅、安雅……”她的胸口还在微微的起伏,这并不是大脑中的幻觉,自己的手还可以感觉到她的体温。

安雅缓缓地睁开眼睛。“他们……抓了姐姐……,还有点心……”安雅的声音和气息越来越微弱。

杰克急忙掏出一粒药丸塞进她的嘴里。“我知道,我知道……”他甚至感觉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冷……,姐夫……我感觉……有点冷……”她似乎感觉很困,眼中已经失去了之前的光彩。

“会好的,会好的,你会没事的……,你会没事的,安雅!”杰克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自己不能这样将安雅交给她的母亲,更不能眼看着这个弱小无辜的生命在自己怀中逝去。

“李德、李德……”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此时是如此急切,但他知道只有自己才是唯一可能救她的人。

“怎么有狼在后面追你吗?”事实上,当看到杰克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屏幕上,李德有点兴奋。

“快,派一艘飞船,带急救舱的,越快越好,快!”

“你受伤了?”

“不是,以后在和你说,快点!”

“坐标?”

“不知道,你自己用信号定位系统找,快点、快、快……”杰克感觉自己似乎也被虫子咬了,整个人已经陷入歇斯底里的状态,而大脑中不停重复的只有一个字。

作为人,她们并没有太多的奢求,一切都很简单,一切都很平凡,她们最大的愿望仅是能够活下来。然而,在这片原本属于她们的家园和土地上,这一点点要求的实现却如此艰难。

他紧紧地把安雅搂在怀里,只要还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只要身体的余温还没有消失,只要她和自己一样不要放弃,生命就会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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