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一副娇柔的模样,听冯几道那么一问,立马双目含泪跪在地上嘤嘤哭泣起来,好不让人可怜:“奴家前些日子遇到恶霸欺辱,幸得王爷相救才苟活于世,如今奴家父母双亡,奴婢特来寻王爷报恩。”说着从袖笼里拿出一块白色玉佩摊在掌心,冯几道认得,那确实是顾君烨的玉佩,麒麟图腾,中间醒目的“烨”,确实是抵赖不得。不过,那玉牌好多年都不曾见到了,凌厉的眸子盯着脚下的女子,那女子惶恐,一双泪眼楚楚可怜,握着玉佩的手指却不曾松动一分。
顾长宁莲步轻移,走到那女子的跟前用纤纤玉指抬起她的下巴柔声问道:“哦?看姑娘花容月貌,不知是想如何报恩呢?莫不是以身相许?”
顾长宁讥诮的问道,那女子身子抖了一下,随即脸色浮上一层红晕娇羞的低下了头。虽没有回答,众人却已经明了她的心思。
“涂城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规矩,被救了性命就要以身相许,当王府是你们乡下小院不是,岂是什么人都能够进去的,若想攀龙附凤就去别处,皇兄可看不惯姑娘这种风一吹就倒的女子,劝你还是省省心吧,莫要想那些你一辈子也够不着的。”顾长宁眼里的轻蔑和嘲讽看的周围人一愣一愣的,喜鸾低声叫了句“公主”,顾长宁却不在意。
那女子似是被吓着了,脸上通红欲辩不能。冯几道咳嗽了一声唤回众人的注意力,走到那女子面前苦口婆心的说道:“姑娘千万不要放在心上,王爷出手相救那是常有的事,至于那块玉佩必然是王爷留给姑娘用于生计的。若说以身相许那是万万使不得的,王爷与王妃二人伉俪情深,府中并无其他妻妾,还望姑娘明白王爷的用心,好好生活下去吧,至于这玉佩,不如就交给老奴吧,这里还有些银两,姑娘暂且用着。”
也不管那女子愿不愿意,冯几道伸出手去拿那姑娘手中的玉佩,纵然像是在抢,他也无所谓了,却不料那姑娘紧紧护着手中的玉佩警惕的看着冯几道嗫嚅的说道:“这玉佩不能给你们,是王爷给奴家的,是信物。”
冯几道原没想到那姑娘如此不好说话,这下拿是拿不回来了,若是明目张胆的夺吧,又怕对王府名声不好,当真是万分焦急。
那姑娘看冯几道缩回了手吐了口气,正放下心来时半路又多出一只手“唰”的从自己手中夺走了玉佩,姑娘心一惊,抬起头看着罪魁祸首怒目圆瞪。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让那张带着怒火的小脸陷入无措。顾长宁手指捏着掌心里的玉佩看着那一脸惊愕的女子开口道:“真是不知廉耻的女子,还妄想进王府的大门。不要以为皇兄平日里对旁人温声细语你们就存了歪心思,若是想报恩,便去找本公主,本公主府里缺的是劈柴烧火的丫鬟婆子,你可愿意?”
那女子瑟缩的退了一部,惊恐却心有不甘的说道:“奴家并未欠公主的情,公主刚刚随便打人,未免有些欺人太甚。”
顾长宁哈哈大笑:“欺人太甚么?本公主就是欺人太甚又如何?今日便告诉你了,若是再敢到王府来本公主就划了你那张脸,看你如何动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本公主的皇兄岂是你们这些粗鄙之人有资格肖想的。”
圆润的指甲在那女子的下巴上划出一道红痕,隐隐渗出些血迹,疼痛扭曲了原本清丽的面容却不敢反抗,顾长宁带着满足放开了她的下巴,粉珠牡丹开面的绣鞋从那女子的手上踩过走到冯几道身边浅笑说道:“即便皇兄不在长宁也会经常来看看,还望冯管家不要拒绝,至于这种女子,若是再让本公主看见,下场是什么相信她们也心中有数,这王府的女主人该是什么样,相必冯管家也知道皇兄的眼光可不会那么差劲。”
“公主何故那这种话侮辱人,奴家纵然不被王爷瞧上也好过公主放着自己的夫君不待见却肖想着自己的皇兄。”那女子似乎是被刺激到了,说话有些不顾后果。
“然后呢?你还想说什么?说本公主不知廉耻?还是说本公主下贱?”最后一句话从口中说出时明明有心痛的感觉却高昂着头笑得魅惑。“闲言碎语与本公主何干,这天下又有几个女子比本公主更尊贵,安王王妃,哼,任你们嚼烂了舌根本公主又岂会在乎这名声一分。”她想要的天下间除了那个男子谁都给不了,纵然一世污浊,她也要让自己在他的生命里是不可抹去的存在。
潋滟的眸子低垂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痛苦不堪的女子冷冷的笑了笑,冯几道看在眼里只觉浑身发冷,他跟在顾君烨身边对顾长宁的接触并不少,只是愈来愈不懂她了,今日种种说辞,恐怕再难平息谣言。
地上的女子捂着受伤的手咬着贝齿涕泣涟涟,勉强站起来踉踉跄跄的就要离去,周围那群纨绔虽见那女子梨花带雨的模样心生怜惜却不敢去相扶,只回忆着顾长宁的话,心惊肉跳的做着种种猜测。
“既是这般轻贱,也不要丢了女子的德容为好,阮义,这女子此生便不可再嫁人败坏夫家德誉,也算是对其他人做个警醒,纵然心比天高,也要想想自己是不是受的起。”
顾长宁身边的一个侍卫站出来拱手领命,那女子乍闻顾长宁那么一说,只觉心沉谷底扑通一声跪在顾长宁跟前哀求道:“奴婢冒犯了公主还望公主恕罪,奴婢年不过双十还未婚配,怎能孤苦一生,公主,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再也不会对王爷有非分之想,只望公主能够大人有大量原谅奴婢。”
那女子抓着顾长宁的裙摆不放只令顾长宁更为厌恶,夺过侍卫手中的短剑朝着裙摆一划,玉脚一抬扭头上了轿子,只留那个女子看着手中的碎布吓得几近晕厥。
“冯管家,今日就打扰了,皇兄回来了还烦请让人去公主府上通知一声。”是公主府而不是尚书府,冯几道眉头间的褶子一道一道的,恨不能捂上耳朵不去听四周的议论声。
公主的轿子晃晃悠悠的离开了安王府,听着后面各种议论声顾长宁嘴角轻笑,拿出手里的玉佩用帕子仔细擦拭着,不用想她也知道了不久之后这涂城的街道上该怎么传扬她,不过,她不在乎,一点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