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在黑布下面看到了密密麻麻的数十颗人头,在这狭小的空间内,我立刻有种想要马上逃离的感觉。但我还是在过了仅仅三秒钟之后,就把那种惊恐之极的感觉强行压了下去。
如果能静下心来思考的话,会明白这么多的人头,其实并没什么可怕的。
可怕的是,这些人头是谁放在这里的?放了多久?为什么看起来每颗人头的摆放位置是那么的整齐划一,而这些人头静静趴在黑布下面,为什么我一点腐烂的气息也闻不到,难道说这些人头也和刘老太太一样,不会腐烂,反而象征着某种死亡的含义?
太多的疑问在我心里紧密纠缠在一起,或许揭开黑布,很多事情就能有一个大概的答案。想到这里,我壮起胆子把手再次伸向那黑布。
而伴随着我的动作,我的心跳频率越来越快,四周的空气仿佛挤压在一起,总感觉黑暗之中似有双邪恶之极的眼睛,紧紧盯着我的后脊梁骨!
是错觉吗?
我下意识的扭头,却什么都没看见!
伸出的手,仍旧僵直的悬在半空中。很快的,我咬着嘴唇,瞬间把黑布再次掀开!
数十颗人头“唰”的一下,立刻同时暴露在我的视线之内。
我努力让自己的目光分寸不差的停留在那些人头上面,紧接着,在手机光源的照射下,我很快又有了全新的发现!
那些人头……
仔细瞧的话,仿佛并不是真的人头,只不过在这密不透风的地下室,黑暗狭小的空间内,又被黑布紧紧蒙着,所以一开始给人的感觉就会格外惊心动魄,再加上我刚才有先入为主的想法,一致认定这是某个残忍的罪犯,杀了人之后,把人头集体割了下来,藏在这里。
想通这里,我紧绷着神经立刻松开了,接下来,我正打算走过去,好好看看那些人头到底是什么材质制成的。
哪知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哧”的一声轻响,我大惊之下,马上回头,发现一颗小型的烟雾弹不知道被谁顺着厕所的通道,就在这一刻扔了进来。
烟雾弹落地后马上冒起一阵阵呛鼻的浓烟,接着,我听到轻微的脚步声迅速从厕所通道上面穿了过来,又很快隐没不见。想必,那是有人在扔下了烟雾弹之后,马上逃走了。
是谁在做这件事?
我强忍着烟雾弹的熏意,硬逼着自己先走到那些人头前面,看了个究竟,一看之下,我心中的震撼是无可比拟的。
甚至在如此乌烟瘴气的环境下,我也有着一两秒钟的呆滞。
但没多久,烟雾的作用让我剧烈咳嗽起来,熏得我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淌。
在那个时候,我也想过这烟雾可能会有毒,但我还是先看了那些人头一眼,然后才脱下衣服,盖住自己的脑袋,捂着嘴巴和鼻子,只露出一对眼睛,动作飞快的弓着腰往回跑。
这时候烟雾已经弥漫了整个狭小的黑暗空间,我感觉自己的呼吸道被烟雾堵住了一样,有种喘不上来气的憋闷感,我的动作也越来越慢,咳嗽的越来越剧烈,那段原本不长的甬道距离,对于吸入了大量的烟雾之后的我来说,却像走遍了千山万水。每向前走一步,都需要极大的毅力和决心。
我的视线渐渐模糊了,但我努力使自己保持着清醒,在我无法坚持下去的时候,我用力咬着舌尖,终于慢慢来到了出口处。紧接着,我用尽全身上下最后一丝力气爬了上去。躺下后,我开始不停地呕吐,眼前出现了很多次幻觉,这个时候如果那个扔烟雾的人折回来想伤害我的话,我是完全没有还手之力的。
但我以手支额,半躺在那里,呕吐了半天,那个人一直没有回来。或许他没有想到烟雾弹对我的伤害这么大,因为他当时的目的仅仅是想把我给熏出来。如果我第一时间发现了烟雾弹之后,马上跑出来,断然不会像现在这样狼狈。
可我在那时,却做出了迅速跑到那些人头面前,去看清楚那些人头到底是什么的举动!
来来回回呕吐了不知道多少遍,我的咳嗽声慢慢止住了。身体各机能也开始慢慢好转,紧接着我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琢磨了一下,又重新回到了二楼,在确定外面并没有什么埋伏之后,我迅速离开了刘喜儿的家。
牛哥还在刘喜儿的家外面,趴在地上沉沉睡着。此时此刻,他侧着身子,一只手长长的伸直,脑袋就枕在胳膊上,另一只手捏成拳头,靠在他的脸颊附近。乍一看就像在天上飞的“超人”经典动作。
睡梦中,他不断说着梦话,洁白的月光和午夜的凉风将他的身体吹得蜷缩成了一团。酒瓶子歪倒在距离他胳膊不远的地方,剩余的酒一滴滴留在地面上。能闻到较浓的酒精味。
“牛哥确实是个可怜的人!”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不知不觉想起了有过两次感情挫折的冯天松。
我在那里站了十多秒钟后,开始往回走。
不过一直走到村子口,也没发现有车辆经过,我只得顺着那条路又超前走了半个小时左右,总算看到一辆出租车经过。我马上对司机挥了挥手,开门上车。
上车时,为了保险起见,我暗中保持警惕一直观察着司机,后来发现他的确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总算放下心,开始琢磨刚刚我在地道里面发现的人头。
毫无疑问,那些人头并非是真正的、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类头颅,而是灰色的,像是石质品的人头。
当时让我感觉极度震撼的是,那些人头的表情和五官,即使用“惟妙惟肖”和“栩栩如生”这两个词,也无法形容出那些人头、人脸塑造出来的细节部位!
第一眼看上去,真的感觉那些人头都有着自己的灵魂般,除了眼睛不会动,无论鼻梁的倾斜度、嘴唇张开的角度、法令纹的深度、额头皱纹的长度和宽度,以及眼眶凹陷下去的深度,各种细节制作的浑然天成,完美无暇,我想,无论谁看了第一眼,都会认为那些人头不但是艺术品,还是有着自己灵魂的珍品。
但第二眼继续观察的话,会发现在那些人头的造型,十分奇怪。
因为在大部分人头的脸上,嘴唇上都有两撇极长的胡子,脸庞80%都是圆形的,头发有些是束起来的,还带着一种一看就是古代人经常用的那种挽髻。
另外还有一少部分人头,大概也就三、四个吧,头顶上带着一种像是古代“冠”一类的东西。应该就是古代的帽子吧。反正对于古代的服饰我没什么大体研究,不过看了几秒钟,我还是很快认出来,那些人头的造型都是按照古代人的样子制作而成的。
想到这里,我心里面的疑云越来越浓了。
因为刘喜儿只是普普通通、十分招摇的女人,甚至她应该连正经的职业也没有,为什么会在家里面弄出这样一间密室,藏着那么精美的古代造型的人头呢?
而刘家老太太呢?
更是一个退休在家的铁路工人,所以我认为这些人头和刘老太太的生活,更没有交叉点,而且这些人头雕刻的那么形象,让人看了念念不忘,来历应该不凡,我觉得随便拿出来一件,卖出个几万块钱也是会有人买的。为什么刘喜儿不把这些人头给卖了,反而要靠男人的包养活着?
越想越是觉得奇怪。
“到了!”这时候,出租车司机的话瞬间打断了我的沉思。抬起头,我才发现我已经回到了酒店。
付了钱下车后,我立刻第一时间找到正在计算机上不断操作的小七彩,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之后,小七彩非常无语的翻了翻白眼,道,“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你就又惹出这么多的事情,你还真是闲不住!”
我道,“我又没有去找刘老太太的遗体,完全按照你之前的嘱咐做的。我哪能想到刘喜儿家里还藏着那样一条密道,里面还藏着一个保险柜和那么多制作精良的人头呢!”
小七彩沉吟了一下,道,“那些人头长什么样子,你在具体说说!”
我又把人头的外形详细描述了一遍,小七彩皱着眉,道,“听起来像是很值钱的东西,不过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你之前说的那种特殊装置,你等我先把图纸设计好,再帮你想人头的问题!”
“好!”
接下来,我躲在一旁一声不吭,不断上网查着有关那些人头的资料。以免打断了小七彩设计装置的思路。
在这几个小时的过程中,小七彩在那边累了,我还会给她按摩几下,泡杯咖啡什么的。到了下半夜我又给她叫了一份很有营养的宵夜,强逼着她吃下去。
到后来我实在困得不行,小七彩却仍旧目不转睛,全神贯注的鼓捣电脑。弄得我十分愧疚。到后来我劝阻了很多次让小七彩先休息再说,但她每次总是,“马上就好了”来回答我。一直到我彻底睡着了之后,恍惚间我还能听到小七彩敲打键盘的声音。
我觉得那声音在寂静的夜晚听起来,虽然分贝略大,但听起来让我无比安心。
而在梦里面,我又梦到了那些灰色的人头,一动不动盯着我的脸,只有几公分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