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唐·杜牧《遣怀》
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唐·杜甫《饮中八仙歌》
……
“刀快不?”
“挺快的!”
“怎么这么眼熟呢?好像在哪见过?这俩字念啥?”
她自言自语,我无声无息;她啧啧赞叹,我支支吾吾。
“我想起来了,这两个字念‘杨康’,难道——莫非说……”她疑惑的看着我,脸上透着狡黠的眼神。“哪弄来的?快说!”
“先还我,以后再告诉你。你奶好像叫你了,你听!”我对她说。
“那好!我过去看看,我先拿去玩会儿,下午还你!”于是乎我亲爱的短刀就被她拿走了,尽管我的心里万分舍不得。
怎么不放起来,真是的!我开始后悔昨晚陪她看电视,也后悔答应陪她下棋,更后悔没把短刀藏起,哎!怎一个悔字了得!
老孔和小玉真来找我了。这俩小子进到我宿舍,关上门后,小玉轻声问我,旁边那屋的女孩是谁呀,挺活泼呀,还唱上了!
“房东他姑娘!”我说。
“你跟谁下棋了,才下一半!”老孔问我。
“自己!”
“净胡扯!刚才走那么快干嘛?指定有事!你看脸都红了。”小玉说。
“唉!啥也别说了,玩球去!”说完,我拽起他俩,我们出去了。
挺倒霉的,篮球场没地方,我们三个去了班级,看了一会儿书,又找人聊了一会儿,看看快中午了,便回去吃午饭。路上,小玉继续笑嘻嘻地说:“老宝!你肯定有事,你要不说,一会儿吃完饭我就跟你回宿舍,你走哪我俩跟你到哪?”他一个劲没完没了的问我,老孔那个老实孩子也在旁边跟着溜缝儿!
“真没事!”
“那你说,你刚才跟谁下棋了?指定不是你自己,还能自己玩,你别糊弄我们两个活鬼了!”
“我跟房东他姑娘玩的!真烦人,非得问!”我说。
“行了行了,你好好玩吧!我俩不打扰你了,哈哈哈…”这俩小子笑个不停。
……
吃完午餐,我没有回宿舍,我心里有些莫名发慌和胆怯,我去了老孔那。
这俩个家伙还是没有忘记继续拿我开心,尤其小玉,他说,你快回去吧,继续“一盘没有下完的棋”!我说,我在这待会儿能咋的!他说,上午让你来你不来,这回还不让你待了,快回去!我说,就不走!说完我就躺在他铺上不起来了。
这时,西屋住的李佳过来了。他说,老宝儿,你来了,正好咱五个炸会儿“红10”,大勇回家了,上我屋!于是我们几个玩上扑克了。我这个人对玩扑克没有一点悟性和感觉,比如说炸10,如果说有“红10”的人不晾“红10”,我一般是看不出谁有“红10”的,总是找不到组织,乱打一番,经常把自己伙的人一顿揍。
那天我们玩了大约一个多小时,玩的正嗨的时候,突然张老实来了。他进屋就对我说,你咋跑这来了,快回去!我说,啥事?他说,赶紧走。我俩出去了,一出院子,我就问他,啥事呀,你这么急!
“哎妈呀!吓死我了,我刚才回屋,看你床上坐个女的,这家把我吓的,关上门我就出来了,以为走岔屋了!你快回去看看!”
“我知道了,肯定是房东他姑娘。”我对他说。
“那你快回去看看去吧!哎妈呀!我的心呢,现在还在跳呢!”说完,他跛着脚向南边走去。
“你干啥去?不回去呀!”我喊他,他也不理我。
我推开房东家的院门,看到张利正在院子里,她一见我,就立即问道:“你刚才干嘛去了,吃完饭咋不回来!”
“你刚才去我屋了。”我问她。
“是呀,还你刀!”
“刀呢?”
“在哪拿的,我放哪去了!”她笑了笑,接着又说:“刚才有个人老有意思了,好像是找你的,哼哼呀呀的推门就进来了,我正好在你屋坐着呢,那家伙‘啪唧’坐地下了,起来就说,‘对不起,对不起’,然后一瘸一拐地就出去了!”
“你在我屋干啥了?”
“没干啥呀!唉,你挺有才呀,诗写得不错呀!”
“你在哪看到的?”
“我可没乱翻,日记就在床上,我可不是故意看的!”
“你……”我无语了。
回到房间,看到日记和短刀都在,我长舒了一口气,赶忙把它们藏到柜子里,锁上。
……
黄昏时,晚霞映红了天。我去崔雨处寻张老实,他果然在。崔雨说,走!吃肉串去,祝贺老宝子喜结良缘!我说,别胡扯!崔雨说,谁胡扯了,看把老爷们吓得腿都不好使了。我笑笑说,吃肉串行,但我没钱!张老实说,没钱咋吃,哎妈呀,腿现在还疼呢!崔雨说,我请,去“老太太串店”,肉老好吃了!
我们三个去了“老太太串店”,肉串两毛钱一串,每桌一个小炉子,自己烤。我们一共点了60串,还要了一斤“德惠白”,我们仨人平分了,我说我喝不了,但他俩说有喜事必须喝,后来我就喝了。喝完了,他俩看我没咋的,非要每人再来两瓶啤酒,我说我从来没喝过那么多,他俩就劝,后来张老实说,一个大老爷们,酒都不能喝,还能干点啥?
崔雨也说,多喝点壮胆,回去把那个美女拿下!
于是,我们便接着喝。每人喝了两瓶后,每人又要了两瓶。喝完又要。
第一次喝那么多酒,第一次白酒啤酒掺着喝,我竟然没喝多,就是感觉到异常兴奋,喝到最后,崔雨告饶了,他说,老宝子真尿性,太能喝了,服了!
这时,张老实说,你是不是遗传呀,上次去你家我和你家我叔一起喝酒,我看他喝了8两多都没咋的。
我说,那次我老爸也喝多了,他总喝多!
……
老爸喜欢喝酒,我已经记不得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喝酒,并开始喜欢喝多的了。
我的老爸今年已经79岁了,除了走路有些吃力外,身体状况还算硬朗。记得上学的时候,每次见他喝醉酒,我都会觉得他很烦,便想法设法地躲着他。我很讨厌他磨磨叽叽的,我从来没想过他喝那么多酒后,胃里和心里会有多难受,我也从来没想过他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也从没想过那时候应该好好照顾他,好好劝他,好好安慰他。
如今我也身为人父,我也经常喝醉酒,醉酒后回家也喜欢找孩子唠唠,孩子也烦我,也开始躲着我。这时我就会想起当年,每次晚上老爸喝酒回来后,我假装睡着,无论他说什么我也假装听不见,无论他怎么和老妈磨叨和折腾,我也不起来。说实话,那时候的我挺烦老爸的,我估计我自己的孩子在我每次喝醉酒后他也是一样烦我的。
……
后来,我和张老实回宿舍了,几点回去的,怎么回去的,怎么睡着的,都忘了,只记得第二天早上醒来天已大亮。我起来打水洗漱,发现房东已经准备上班了,他的姑娘张利也不在可能早已上学走了,他的老娘在炕上听广播,广播的声音还是和往常一样大。
房东走后,张老实开始笑话我说:“昨晚看你当时喝的没咋的呀,后来怎么咋也多了,强把你弄回来!你吹你有把啥宝刀哇,借我看看呗!这家伙,又酒,又刀,又棋,又诗的,你以为你是“李白”呀!”
我叹道:“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我不是李白,我是杜牧。唉!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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