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初一的时候,我的二哥程二宝儿已经考上了大学。
忘记是小学几年级的事情了,有一天,我在家做数学作业,遇到了一道挺难的数学题。我的脑袋当时都快累爆炸了,我也想不出来该咋做,最后把我自己气哭了。刚巧那天家里人都在,老妈就对二哥说:“二宝儿,你告诉告诉你老弟,题不会做他都急哭了。”
可没想到我家的那位二先生,来到我跟前只用眼睛扫了一眼我的作业,就带着一种蔑视的口气说:“这题,多简单!就两步,咋能不会呢?”
我听他这么一说,我就气得不行了,我一把就把那页作业给撕了,然后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说:“不用你告诉,我会。”
不知道那时候的我怎么了,反正只要一听到二哥说,“这题,多简单!”我就生气,一生气我就撕作业,撕完了作业大姐程小青就给我拼粘上。后来大姐结婚了,我就再也不撕作业了。
我很讨厌二哥总把“这题,多简单!”这句话当成口头禅挂在嘴边,我写作业的时候最不喜欢他在旁边,他要是坐在我旁边,我就觉得我会的题都变得都不会做了。
可是我越不会,老妈就越让他告诉告诉我;他越要告诉告诉我,我就越不会。他在旁边,不是说“这题这么做不对”,就说“这个字这么写不好看”,反正我就没有好的时候。因此,他一坐在我旁边,我就撵他,他要是不走,我就坐在那里憋憋屈屈地掉眼泪,并且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你倒是写呀!”他大声催我。每到这时候,我的脑袋里面就像塞满了浆糊,又像塞进了一个正在向里面打气的篮球,涨得生疼。我还不敢反抗,因为我还怕他揍我。
他上高一的时候,我上小学四年级。他开始在学校住宿了,基本上都是每个月才回家一次。那时候我的心里突然觉得放松了很多,感觉到压力减轻了不少,学习上也有点上路了。那时候大姐已经结婚了,大哥也去长春学瓦工了,二姐到秦家屯镇里大姐夫跟别人合伙开的小型饮料厂打工去了,家里只有我和老妈老爸在家。每天放学回家,家里都很安静,我有了自己的房间,我非常喜欢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大声朗读各类文字,更喜欢大声地诵读《毛主席诗词》。
《毛主席诗词》是我读过最早的一本诗集,其实它只是一本红皮小册子,书是****时代出版的,我的那本那时候就已经很破旧了,但幸好不缺页。邻居老姜那时候在老王家的酒坊干活,负责烧火,他从苞米芯大堆里捡到了这本书,带回来给了我。我非常喜欢这本《毛主席诗词》小册子,我现在还记得这本小册子里印的第一首词就是《沁园春·长沙》:“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怅寥廓,问苍茫天地,谁主沉浮?携来百侣曾游,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这本小册子里面的毛主席诗词共37首,当时我全都背得滚瓜烂熟的,就是现在您考我,我也差不多都能背下来。我对毛主席的诗情有独钟,我现在家里收藏毛主席诗词鉴赏类的书籍大约有七八个版本了,有郭沫若著的,有公木著的,还有一些不太出名的人编著的。我对他老人家的诗词百读不厌。
我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有一天周末二哥回家来,把他班里的一个姓崔的同学写的诗抄回来几首给我看,别说,那几首诗词我觉得写的挺好的,因为我现在还能背出来。我先试着写两首出来吧!
“绿荫含绕,山鸡一叫晨来早。晓阳春日,一派家乡好。人在天涯,往事惊梦妙。莫道苦,寒窗十载,今朝更逍遥!——《点绛唇》”
另一首:“最难莫过度人生,最苦莫过儿女情。春花秋月不见君,学海中。天下谁人最聪明,白李甫杜不足称。若与今君相比拟,太疏松!——《摊破浣溪沙》”
二哥给我念完第二首《摊破浣溪沙》后,对我说,这是崔大诗人送给他的。二哥还说,“白李甫杜不足称”这句话写得好,崔大诗人把“李白杜甫”采用倒装手法写成“白李甫杜”味道一下就出来了,即合辙押韵,还非常有气势,写得真好。这时我才听明白,原来二哥再炫耀呢,不知是炫耀崔大诗人诗词写得好,还是炫耀自己聪明呢?
二哥还把他自己写的几首诗给我看,一边给我看一边给我读,看那样子好像我不识字似的。那几首诗其实写得一点都不好,语言老生硬了,我边看边撇嘴。读完后,他还向我解释诗中他想表达的意思以及运用的手法等,我就点着头:“嗯,好诗,好诗!”,说到后来我自己都憋不住乐了。二哥这时说,我知道我写得不好,有能耐你写几首我看看。我捂着肚子,憋着嘴偷着乐,坐在那里就是不说话,最后他好像生气摔门出去了。
其实那时候的我已经开始偷偷地练习写诗了,二哥他根本不知道。他拿着自己写得那几首破诗向我炫耀的时候,我心里暗喜,因为我觉得我终于有一样能力可以有机会超过他了。
二哥学习成绩好,在我们学校非常有名。我在小学还有后来上初中的时候常听见老师们议论过,还有的老师对我说过,他说,你们老程家这哥俩学习都挺好,尤其你二哥,门门功课都嘎嘎的,咋学的呢?
我其实一点都不愿意听这类话,我也不明白那些人为啥总把我和二哥放在一起比,我自知比不过他。并且我这人天生受挫能力弱,心里素质还不好,每次听完这类话,我都好几天缓不过劲来。
二哥各门功课学的都非常好,课外知识也挺丰富的,可是他的写诗之路好像没坚持了几年就放弃了。我俩后来再见面聊天,我就发现,他已经不愿意和我谈论诗词方面的内容了。
……
写诗词、做音乐等等,其实是需要天生灵性的,理工类优秀的人因为他考虑问题理性思维太强,很少有在文学、美术、音乐等方面技艺高超的;但也有例外,如“爱因斯坦”“林徽因”等,可惜我们大多都是常人,不是超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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