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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逆流

一转眼喜冬在客来福饭庄已经呆了半年,所谓人都是有感情的,一开始王氏夫妇把他看成一个很划算的伙计,但是半年接触下来,他们发现喜冬非常乖巧,而且做起家务来那是相当的拿手,夫妇二人年过四十也没有儿女,所以他们经常会想,如果自己也能有一个像喜冬这样听话的好孩子该有多好,慢慢地,他们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对喜冬的感情变化了。

也许是因为之前在苍云门受到秦管家的教导,喜冬对于家务,打杂这些事情特别在行,打扫卫生,刷盘洗碗,摆放桌椅,招呼客人,跑腿买菜,端茶倒水等等无所不能,甚至到了最后,王氏夫妇连收钱记账此等重要的事情都交给喜冬来做。

忙碌了一整天,终于送走了最后一桌客人,喜冬把桌椅摆放整齐后,又把碗筷都捡到了后面厨房的房间,他刚准备蹲下刷碗时,只见王氏走了进来。

“小冬啊!忙了一天了,这些盘子碗你就别洗了,我来就好了,你回去先休息吧。”王氏开口说道。

“婶婶,不用了!很快就能洗完的。”说着喜冬就蹲下开始洗了起来。

王氏犹豫了一下,从旁边倒了一杯水过来,蹲下递到喜冬嘴边。

“来,喝点儿水,你忙了一晚上也没见你闲着。”王氏的眼神中充满了怜爱。

喜冬喝了一大口,然后露出舒坦的表情,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王氏夫妇就喜欢在他干活儿的时候过来和他聊天,并经常给他倒水擦汗,喜冬慢慢也就习惯了。

“婶婶,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屋休息吧,我洗完也会回房间睡觉的。”喜冬说道。

“好,好,那你也早点休息,对了,你那个被子暖和吗?今年冬天挺冷的,要不明天我让你叔再去给你买一床被子?”王氏道。

“真的不用了!上个月你不是刚给我换的厚被子吗?我盖着可暖和了!”喜冬赶紧说道。

“那好,如果有什么想要的,或者想吃的就告诉我。”王氏说完,慢慢转身离去。

喜冬感觉王氏夫妇真是好人,如果能就这样一直生活下去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他知道自己注定不能如此安逸,因为在他身上还有整个苍云门上上下下近千口人的血债,此仇不报让他一生都不能安心!

苍吉城的冬天,屋子里的空气都有一些冰冷,忙完了一切,喜冬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还是那个简单的小屋子,但是最近一两个月,自己的床和被子都被王氏夫妇换成了更好的,他钻进被窝,不一会儿的功夫全身就暖和起来,然后喜冬裹着被子又在床上坐了起来,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开始了每晚的修炼。

半年来,喜冬每晚都坚持修炼心法,但是自从半年前在城外河边悟到把经脉内的血停止的方法以后,就再也没有新的进展,导致现在他也是每晚让血停止一次,然后再试图让其逆流之时,就会产生一股熟悉的剧痛,这剧痛有最开始的无法忍受,到现在喜冬已经完全可以承受了,每次疼痛消失后,他都是满身冷汗,然后无力地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今晚也是如此,喜冬再一次成功地让经脉内的血停止流动,但是当他试图按照《逆决》中的方法让血逆流之时,又是这股熟悉的剧痛袭来,这种剧痛差点让他的意识被其所夺,但是喜冬还是咬牙坚持着,他内视体内经脉,发现其中的血早已停止流动,但是不管怎么用心法催动,他就是不往逆向流动一分一毫。

这一次让喜冬非常的恼怒,毕竟距离苍云门被灭已经过了大半年,但是自己连一个心法的入门都没有练好,按照这样下去何年何月才能报的了那血海深仇!

其实喜冬并不知道,凡是练此心法之人皆无好下场,要不就是和之前心法的灵力相斥导致走火入魔,要不就是无法忍受血停血逆这种钻心的剧痛,最后暴毙身亡的,像喜冬练成可以让血停止流动并没有疼痛感的人简直少之又少,甚至不知道这本心法的创造者是否修炼成功?

按照以往的情况,这种剧痛会让喜冬集中的精力快速散去,被控制住的血也会重新开始流动,但是这一次喜冬十分较劲!因为他非常不甘心,永少爷当年只用了半年就达到初窥,而我用了七个月连心法的入门都没办法完成!想到这里喜冬继续咬牙忍着,但是这停住的血像是极其不愿意逆流似的,本来慢慢习惯的痛感忽然增强了,强到喜冬的脸都变成了紫色,一丝血从嘴角流出。

但是喜冬没有放弃,他心想大不了就是一死,如果没办法报仇他还不如干脆陪着永少爷和秦管家一起死了算了!也许是痛到了极致,喜冬居然又再次慢慢习惯了这种痛感,他本来已经模糊的意识又再次清晰起来,他通过内视看到经脉中的血好像变得不安分起来。

一点点,再一点点,停住的血极其缓慢,极其不情愿地向逆向动了一点点,喜冬心中狂喜,但是他脑中突然一阵空白,昏睡过去。其实喜冬并不知道自己刚才在阎王殿前走了一圈,如果换做平常人可能早就剧痛身亡了,可能是喜冬之前的半年的努力为这一次打好了基础,也可能是喜冬意志力强于常人,他终于让血开始逆流了。

清晨的太阳给进入寒冬的苍吉城带来了些许温暖,喜冬的屋子已经大亮,但是他还在沉沉地睡着。王氏夫妇都已经起床,从二楼来到了楼下,两人看到一楼空无一人,也无任何声响,互相看了一眼,感觉十分惊讶。如果按照以往,喜冬早已起床,并为两人准备好早餐。王氏看了一眼一楼喜冬的房间,转身走了过去。

轻轻地推开房门,她发现喜冬还在沉沉地睡着,然后轻轻地一笑,又关上了房门。回身对着他的丈夫说道:“他叔,小冬估计昨晚忙活到太晚了,还睡呢。”

“哎,这大半年来,小冬每天都太勤快了,今天让他多睡一会儿吧。今儿个我给你们娘俩做早餐!”王老板听后脸上也泛起了一丝怜爱之色。

王氏幸福地看着转身走进厨房的丈夫,心想如果每一天都能和他还有小冬这么生活该多好啊!

疲惫,饥饿,疼痛,这些挥之不去的感觉萦绕着喜冬,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想到自己应该要开始准备早餐了,但是疲惫和疼痛让他没办法起身,喜冬转头看了一眼窗子,发现日头已经升起好高,他暗叫不好,最终还是缓慢地,艰难地爬了起来。

喜冬穿好衣服,感觉嘴角腥甜,原来昨晚的咬牙坚持让他流血了,他快速用袖口擦掉血迹,就在这时一股浓郁的肉汤的香味飘进了屋中,他的房门被打开了。

“你起来啦?正好你叔刚刚给你做了牛肉面,快趁热吃了吧!”只见王氏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手擀面走了进来,上面还堆着好多大块的牛肉。

“婶婶,实在不好意思,我睡过头了!”喜冬不好意思地说道,他可不敢说自己是因为修炼心法导致的。

“没关系,没关系,你快把面吃了,今天早点休息,别那么累了。”王氏说道。

“恩,好的,谢谢婶婶。”喜冬点头答应,接过面条开始大口地吃起来,也许是昨晚耗尽了体力,他感觉非常饿,一大碗面条三两下就吃完了,喜冬拒绝了王氏让他再多休息一会儿的好意,起身拿起吃完的面碗走到厨房洗了起来。

对于昨晚的经历,喜冬还是心有余悸,他当时只是一心想着再坚持一下,没想到会对身体带来这么大的影响,看来以后还是要适可而止。

这一整天,喜冬都在疲惫与浑噩中度过,很快就到了晚上,今天客人没那么多,所以太阳刚落山王氏夫妇就准备打烊,喜冬送走了最后一桌客人,收拾了桌椅,然后把脏的碗筷拿到后厨,刚准备清洗,王氏过来说今天她来洗,并让他把剩饭剩菜倒入院子后面的泔水缸即可回屋休息了。因为喜冬确实太疲惫了,所以也没有推迟,拿起一盆剩菜剩饭向后院走去。

来到后院,他看到之前和自己一起在这里捡食的瘦小的乞丐已经在这里等候,看见喜冬端着盆走过来,透出期待的眼神,其实喜冬也只能看到他的眼睛,因为他的整个脸都被脏乱的头发挡住了。

喜冬走到近前,小乞丐就等着喜冬把剩饭剩菜倒入缸中,但是喜冬看了一眼缸底发现冻上了一层冰,并且一只死老鼠躺在那里,他微微皱眉,然后直接把盆放在了那个小乞丐的前面。

“这个缸太脏了,你直接用盆吃吧,我在这等着,你吃完我把盆拿回去。”喜冬说道。

“……”小乞丐抬头看了看喜冬,没有说话,然后双手直接伸到盆里吃了起来。

这个小乞丐还是这么瘦弱,好似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一样,和他比起来,这半年喜冬可能是由于修炼了心法或者是因为吃的比以前多了,他比之前长高了半头。平心而论喜冬非常可怜这个小乞丐,但是之前有试着和他说过几次话,但是他都不会回答,后来喜冬也就不再尝试了。

很快小乞丐吃完了盆中的剩饭剩菜,喜冬拿起盆子走回了饭庄,望着远去的背影,小乞丐眼神中多了一些灵气,嘴唇微动,好像在说着什么。

喜冬忙完一切,回到自己的房间,由于实在太疲惫了,躺下就睡着了。

半夜喜冬被尿憋醒,赶紧去解决完回来准备继续睡,可是躺了一会儿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可能是睡得太早了。他干脆坐了起来,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闭上了双眼,喜冬有进入了内视,嘴角抿了抿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开始催动心法。

这一次又很快成功地让经脉中的血停止了流动,并且比之前更加顺畅了,他想着要不要让血逆流,如果再出现昨晚的状况怎么办?最后他还是决定试试,如果出现剧痛就马上停止,这么想着喜冬集中了精力,他试着按照《逆决》中的方法控制已经停止的血逆流,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体内的血开始极其缓慢地逆流了!虽然极其缓慢,并且偶尔还伴随着轻微的疼痛,但是喜冬明白,自己成功了!而且随着血液的继续逆流,喜冬感觉到之前疲惫的身体开始变得轻松,他感受着这股前所未有的舒坦,竟然慢慢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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