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两日是皇后沈凝芷的生辰,行宫上下忙碌着准备了起来,各房皇子们亦在太子的带领下各自想着敬献给皇后的礼品,首次参与沈凝芷生日的三位新儿媳,则赶紧缠着太子妃苏安染与二皇子妃秦灼灼,请她们透露一下皇后的喜好。
于是,五个女人同聚在詹翠轩叽叽喳喳热烈的讨论着,可怜的萧卿墨被拒之门外,悲哀得连自己的房门都进不去。
只能带着喱夜四处乱晃,一边心不在焉的祈祷她们早点商议出一个结果,他也好早点抱着浅夏午睡,一边还对着喱夜抱怨道:“喱夜,你说她们这些女人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明明寿礼之类的由我们这几个儿子准备着也就是了,她们缘何要这般大费周章的费心费力呢?”
喱夜抿唇暗笑,但面上还得很一本正经的为主子解惑:“其实吧,奴才觉得皇子妃她们大抵是想要在皇后娘娘跟前多露露脸,以示孝敬。自古,媳妇不都是要想方设法的讨好婆婆的吗?”
“那不也有平民百姓常说的心意到就好,真搞不懂她们为何还要绞尽脑汁!”萧卿墨还是无法理解。再说了,他们这些皇子,在父皇母后生辰的时候,哪一个不都是献上最珍贵的宝物的,偏偏她们还要瞎起哄。
喱夜也不与萧卿墨争辩,因为深知主子脾性的他,完全的明白主子这是在郁闷王妃被那干妯娌给霸占了去,他心里不畅快才嘀咕几句的。只是不附和的话,又担心主子钻了牛角尖了。这男人万一钻了死胡同的话,说实话也是比较恐怖的,便接着道:“王爷说得有理!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
“唉!你也觉得她们确是太多此一举了是么?”得到认同,萧卿墨愈发的觉得她们实在是不该占了他与夏儿的宝贵时辰,便决定还是赶紧回去,与那几位嫂子、弟媳说说,不用多此一举了。
主意一定,正回转身要往回走,忽听不远处的池塘中传来噗通的落水声。
主仆二人面面相觑了一小会儿,猛然意识到是不是有什么人落水了,便赶忙往池塘边而去。
只见池塘中水波泛滥的厉害,清澈的池水正有一个女子的身形渐渐往下沉。没有半分的挣扎,模样像极了自尽。
“王爷,奴才这就去唤人来!”喱夜是标准的旱鸭子,从不会汜水,左右环视一下,午后的这个小园子中没有一个人影,他还是赶紧的去找人来救人吧!
“待你寻了人来怕是已经来不及了!”救人要紧,萧卿墨此时倒也不想着自己的身份矜贵,也不管水中的女人究竟是什么人,外衫也来不及脱去,便猛地扎进了水中,吓得喱夜连声惊叫:
“王爷!王爷!您怎么自个儿跳下去了呀!唉唉唉!来人呐,快来人呐!有人落水啦!”
只能站在岸上干着急的喱夜扯开了嗓子叫囔,可是他们随意的乱晃,也不知这里究竟是哪个园子,附近有没有住人?想要跑出去叫人来相帮吧,又担心自家主子出什么事,只能在原地急得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着急吼。
可惜,吼了半天也没见一个人影,倒是萧卿墨已经救了人浮出了水面,正抱着那女子的柳腰往岸边游来。
喱夜松一口气,赶紧趴伏在岸边,伸长了手臂准备接人,却在看见那女子的半边容颜时,惊得猛吸了一口气口吃的道:“是、是侧、侧妃?”
“微澜?”水中的视线不清,她又是往下扑着的,因而萧卿墨在往上浮的时候亦是拦腰抱着她,只看见她的后背和后脑勺,竟没想到会是呂微澜。
剑眉微蹙,萧卿墨脸上略略闪过不悦,暗暗猜测她这是不是因为自己的疏远而故意使的苦肉计。在喱夜的帮助下上了岸,他将人平放在岸边的草地上一看,果然是呂微澜。
只见她此时面色惨白,发丝凌乱,呼吸微弱,气息奄奄,双目紧紧的闭着娇弱可怜的很。
暗叹一声,萧卿墨越发的觉得她有可能是以命搏命,上演了一出苦肉计,想要挽回自己的感情。
虽是有些厌恶她使的手段,但终归夫妻一场,有过情分,他也不能真的置她于不顾,便先掐了掐她的人中,又对着她的腹部连番几次下压试图将她腹中的水压出来。
没多一会儿,呂微澜就猛地呛咳了数声,又吐出喝下的湖水,整个人亦是清醒了过来。抬眼看见萧卿墨不见着急,且还微微皱着的眉头,心里微微一痛,但还是掩饰着心里的委屈虚弱的问:“墨,我——这是怎么了?”
“你落水了!”言简意赅的说完,萧卿墨见她没有大碍,便站起了身子,想要先行离开,毕竟身上的湿衣贴着很是难受。而他最主要的是不希望被夏儿看见,误会了他。
“我、我怎么会落水的呢?”眼中闪现一道惊惧,还有因为看出他的不耐而有着的一丝焦急,呂微澜想要起身,刚一动身子,却忽然抱着头低呼道,“啊~疼!”
然后,又像是恍然大悟的摸向了后脑勺道:“我,我方才明明只是沿着池塘散步而已,可是,可是不知是何人似乎敲了一下我的后脑,然后,然后我便没有了知觉,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了”
见呂微澜煞有介事的惊恐模样,萧卿墨稍稍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扶起了她,并看向她抚着的后脑勺的地方,那里果然肿起了一个大包。
“呜呜~墨,我已经不得你宠爱了,原本生死都已经无谓了,可究竟是谁想要害我呢?”见萧卿墨的面色稍稍软化,呂微澜见有机可趁,便一头扎进他的怀中痛哭了起来。
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着实委屈又可怜至极,紧紧巴着萧卿墨的手臂不肯松手。
“先别哭了,若真是有人想要害你,我便会将他捉了出来为你泄愤,现下还是先回去,叫陈御医来看诊吧,免得耽搁了病情,落下病根便不好了。”拍了拍呂微澜的背,萧卿墨闻言知道已经不能就此丢下她不管,毕竟这就说不清她是演戏还是真的遭人暗算了,便将她一把打横了抱起,往詹翠轩而回。
呂微澜一路嘤嘤啜泣,又时不时的还要叫上几句头疼难受之类的,因而,经过人多的地方自然就被人注意了去,不多久,晋卿王爷与吕侧妃不知为何一身湿的事情便传遍了整个行宫。
而还在热烈的讨论着送什么好物件给皇后婆婆的众皇子妃,在他们回来后,自然亦是听见了声响,便都好奇的从浅夏的房中出来,一见萧卿墨正抱着呂微澜,两人都甚是狼狈的一身湿时,臆测多了几分。甚或是还奇怪的看了看浅夏,想要看看她的神情如何。
浅夏倒是满脸的平静无波,正准备进东厢房的萧卿墨却是在看见浅夏后,便停下了脚步,慌忙解释道:“微澜不小心落水,我便将她救起了!”
“筱蓝,快去请御医来!”浅夏依旧波澜不惊的点点头,一边得体的遣了筱蓝去请陈御医,一边说道:“既如此,你便快将侧妃姐姐抱进房中,让丫鬟们赶紧给换了衣裳。这天儿虽是盛夏时节,但凉风吹了寒气入骨,总也伤身。”
看出浅夏是真的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萧卿墨心下宽慰,越发的觉得他的夏儿善解人意,不像呂微澜那般会胡乱吃醋。便赶紧将呂微澜抱进了房中,嘱咐了雪漫给呂微澜换衣。
自己也随即出了东厢,回到了与夏儿的寝房。
众皇子妃在苏安染的带领下亦是识趣的去了花厅,一不说礼物还没讨论个结果出来,就是此时见呂微澜落水,不知身体状况如何,她们也不便无情的就这样离去不是,总也要等御医来看过诊,得知无碍,才能离去。
浅夏自是让筱汐带着几个丫鬟重新在厅中布置了点心和茶水,自己则陪着萧卿墨进房换衣。
“侧妃姐姐好端端的怎么落水了?”从衣柜中取出换的中衣和外衫,浅夏不经意的问,“也幸好如今天气热,不然她那娇贵的身子要是受了凉气可不要落下病根了么?”
“她自己说是被人敲昏了头部,然后怎么掉进水中也不知道!”萧卿墨也没打算瞒着浅夏,一边脱着湿衣一边回答,“只是,当时,我与喱夜就在不远处,听到落水的声音后便赶了过去,却是没见着半个人影的呢!”
所以,他才会怀疑是不是呂微澜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而使的苦肉计。只是,又因为她后脑勺的那个肿包还真是满大的,也就没法直断她的动机了。
“侧妃姐姐不过是闺阁中人,此处行宫又都是皇上亲近的皇亲国戚和值得信任的臣子,怎么会被人暗算呢?”微微避过他光溜溜的身子,浅夏侧着头看向别处,微红着脸将衣服递给他,状似无意的说道。
她自己会被人暗算倒是有可能的,可她没有出手的情况下,她呂微澜在这个行宫里难道还有其他的仇人不成?这苦肉计行的还真是破费心思呢。
“是啊!”沉吟一下,萧卿墨亦是不明白,难道是“他”?但他缘何要对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侧妃下手?
或许不是,只是微澜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而使的苦肉计,但也说不过去。单单只是简单的落水,也就说得通,因为若是自己真的见死不救,那她还能呼救。
可是,偏偏是后脑勺被击而昏迷过后再落的水,若是自己没有及时相救,那活着从水底出来的几率可是非常的渺茫了。她有必要为了与夏儿争宠而这般的不要命么?
因此,萧卿墨也是有些犹疑了。
看来是要暗中查探一番了,只是……
不过,此时他却被浅夏微微闪躲的眼神惹得起了逗弄之心,只见他狡黠的一笑,然后拿过浅夏手中最后的外衫,说了一声“好了”,便狡猾的笑着等着她转身。
浅夏亦在思考那呂微澜究竟是自演自导了这一场苦肉计,还是真的得罪了人对她下手,便不疑有他的转正了身子,对着他看了过来。
却不想,看见的依旧是光溜的未着寸缕的萧卿墨。俏脸霎时爆红,浅夏慌忙转过头去娇嗔道:“卿!你怎可如此,如此……”
如此什么?说他如此不知羞耻么?可他们不多不少已经做了名符其实的四个多月的夫妻了,该看的地方都看过,该办的事情也都办过了,那样说岂不是矫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