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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不是在做梦吧

这场战争在大陆史上又被称为“魇云之战”,因其“血云蔽空,世人皆魇”而得名。在人类同盟的合力对抗下,妖族攻势得以稍稍控制,但妖皇离天不但修为通天,韬略亦是非凡,其暗中联合摩云大陆东部无极海中的海族,海皇波洵被其说服,率领麾下的“海神军团”助战妖族,以报数千年前的战败之辱。如此情势之下,人族岌岌可危。

而就在形势不容乐观之际,妖族内部爆发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大变,妖族的无上领袖妖皇离天无故消失了,而且后世至今也无法得知原因。如此一来,海皇波洵也停住进势,调转数十万部众回到无极海。

由此整个形势逆转直下,妖族失去领袖和精神支柱以后,内部分裂严重,士气大减的妖族军队在十幽之首幽天的带领下已经渐渐无力抵抗气势强大的人族同盟,最终在现今摩云帝国西部,兰陵山脉东侧两族进行了最后一战,此战战况极其惨烈,妖族损失惨重,幽天率领妖族残众经由兰陵山地下通道退回古妖域,这被视为数千年以来妖族最有可能取得胜利的一次反攻,也宣告失败了。

就在人族一鼓作气,打算趁胜追击的时候,原先被妖族凿穿的兰陵山脉地下通道出口处顷刻间天崩地裂,地陷峰移,不到一日便消失在即将追击的人族数百万军队眼前。

次日,一座高达万仞,陡峭如拦风巨壁一般的悬崖矗立在了世人面前。自此,这座山峰也由此得名:风壁崖!

断首森林两侧有数条发源于兰陵山脉雪峰的河流,其中最大的一条叫做西龙河,沿西龙河一路逆流而上,两岸巨树参天,大河奔流直下,远处兰陵巨龙横亘天际,景色壮丽,沁人心脾。

直到能抬头看见传说中壁高万仞的风壁崖时,一处环山傍水,风景秀丽的小山谷便出现在眼前,而山谷里面的避世小镇,便是因山得名的风壁镇。

镇上只有百来户人家,大多数都以打猎为生,很多人直至老死都未踏出过这片地域,虽然偏远闭塞,但却是一处民风淳朴,宜人宜居的好地方。

此时正值晌午,镇子里安静祥和,只是偶尔冒出几声鸡鸣犬吠。但位于镇内偏角上的一家铁匠铺子前却是人声鼎沸,这家铁匠铺木屋木檐,屋檐挑着一面幡子,破旧不堪,却只写着一个“器”字。

铺子前面的街道上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好几圈人,看样子几乎全镇上的人都来了,此刻上至八九十岁的老人,下至还光着屁股蛋的幼童,所有人都盯着铁匠铺屋檐下的几个汉子。

其中一个猎户打扮,身材精壮的汉子双手一拍大腿,大声向着旁边一个坐在椅子上的中年人道:“他安叔,不能再等了,今日我们就挑两拨人,从南面和东面分头进林找人!按余家两孩子的说法,火儿肯定是被那兔崽子带到山林打野去了。”说罢双手一摊叹气道:“飞虎那个兔崽子还好说,总归从小就是在山林里摸爬长大的,可是火儿那孩子……从小你就管教严厉,也没啥野外经验,万一要是出点啥事,可实在是没法跟你交待啊。”

椅子上的中年人正是安铁匠,此刻面色平淡如水,听到大汉如此一说,正要张口,却又急急的咳嗽起来,等气息平定下来,安铁匠挥挥手,朝着大汉回道:“林大哥,不用太担心,这两个孩子从小就要好,是个互相照应的一对,不会有什么事的。”

林姓大汉正是虎子的父亲林奎,听安铁匠如此说,还是有点急性子的说道:“可是,毕竟今天都第五天了,要是再等下去……”

安铁匠打断道:“不会有事的,两个孩子也都是多岁了,这次就当做是对这两个孩子的一次历练吧,如果今日还没回来,明日再找也来得及。”话这么说,眼中却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

林奎听此也不再反驳,大手一摊道:“那就如此吧,今日他两要是还不回来,明天一早我们就进林寻找,到时候老余他们带一拨人,我带一拨人,”又转身对身边的一个猎户说道:“老余,你们今晚也准备下,明天一早我们就分头进林。”

老余点头应下,众人见事情敲定,正要散去,却突然听见镇子口传来叫嚷声:“哈哈哈!我林飞虎凯旋归来了,咦!人呢?火儿,这是咋回事?怎么一个人都不见?”

不用说,两个小子正兴致勃勃的大踏步走进镇子,却发现人影都不见一个,正奇怪着,转弯就看到火儿家铁匠铺前围着的人群,虎子声音还未落就听见他火爆脾气的老爹一声怒吼:“你个兔崽子!看老子这次不打断你的狗腿!”

虎子一声妈呀,转身就往家跑,一边跑一边捂着脑袋喊:“回家再打,回家再打,这么多人面前打自家娃,你不丢人我还丢人咧!啊啊啊……”

众人一起哄笑,惹事的主都回来了,也都招呼自家还想去看热闹的孩子各回各家,该劈柴的劈柴,该做饭的做饭。火儿想着虎子挨揍的样子就好笑,但回头瞥见屋檐下一言不发的父亲,又赶忙忍住,低头朝屋里走去。

今晚一定是很难熬了!虎子也就是挨顿揍,自己还不一定有什么苦头吃,再说赶了一天路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先偷偷找口吃的再说,到时候总不至于饿着肚子挨罚。

但父亲今日却出乎火儿意料之外的平静,这次可是瞒着所有人出去了整整五日,其实心里早就准备接受比上次更严厉的惩罚了,但直到吃过晚饭,安铁匠依旧是一言未发。

火儿心中忐忑,父子两一声不吭的吃完这顿晚饭,安铁匠依旧去忙手里的活计,只剩下火儿在屋里坐立不安了半晌,最后只好趴在床上继续蒙头研究上次画了一半的袖箭图纸,却是心不在焉,也不知道虎子咋个样了,也许是挨了一顿爆揍,也许凭着那颗巨獠熊胆晶将功补过了。

不见风不见雨就光阴沉着,什么破天气!火儿盯着窗外,心中郁闷了半天,竟在屋外传来轻微的“叮叮当当”打铁声中睡着了。

这一夜格外的平静,却又有那么一点不平静。

此夜将近月初,空中一弯峨眉月,如佳人黛眉新画,凝华敛意。但因天气晴朗,整个夜空星芒闪烁,似乎与那弯弯月牙儿争较着一芒之辉。

星空之下,一道身影如剑般掠过这个寂静安详的小山谷,而那人臂下却还似挟带着一个十多岁的少年。

火儿这一觉睡得极沉,也许是这几日的疲惫所致,睡到半夜时,却突然感到身上凉风嗖嗖掠过,迷迷糊糊中睁眼一看,差点没吓死,自己竟然在飞,本来还以为是在做梦的火儿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不对。

好像自己是被什么人挟在臂下,乖乖,是传说中的武学高手吗?转过头去一看,却看到了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庞,没错,带他掠过山石大树的正是他的打铁匠父亲。

火儿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刚要出声,但安铁匠一个眼神示意,他就及时闭上了嘴巴,但心中已经是惊涛骇浪胜过天人交战。

风壁镇西北数里之外的一处山丘上,安铁匠立住身形,放下火儿。

平时沉默寡言的安铁匠此时依旧一言不发,朦胧夜色下,安铁匠手抚他平日里寸步不离的铁拐,但此刻却像是抚摸一柄不似寻常的器物一般。

安铁匠眼中突然神光外露,铁拐横置胸前,右手握住拐手位置轻轻用力,叮的一声,外鞘褪去,安铁匠右手中出现一柄宽不及二指,长约四尺的细剑,剑身光华如月下秋水。

浅浅月色下,安铁匠眼神清冷,全身似充满着惊人的魔力,就像是从头到尾换了一个人,不再是平日清冷淡漠,咳嗽多病的残疾铁匠,而像是那些传说中名门大派中的绝世高手一般。

安铁匠依旧一言不发,手中剑却开始动了。

月如钩,星如棋,剑气如虹,势如江海!

火儿两眼瞪圆,嘴巴张大到足以塞下家里最大的一枚鹅蛋。

剑势落,漫天光华散去,安铁匠手中依旧是那柄平日里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铁拐,月色下安铁匠盯着火儿看了好久,只说了一句:从今以后,每天晚上这个时候我教你修炼,但是绝不允许有第三个人知道,记住了吗?

拜得名师,学到上乘武学,这本来也许是每一个少年人心中梦寐以求的梦想,竟然是这样戏剧性的出现在了自己眼前,不是梦,却就跟梦一样。

火儿还是不敢确信,狠劲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再次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这一下疼的火儿呲牙咧嘴,但看见父亲盯着自己的严厉眼神,赶忙点头。

火儿心里有千万个疑问,当然,安铁匠依旧是寡言少语,避重就轻……

不说就不说,那就赶紧开始修炼高深武学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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