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用证据说服了池墨匪,可是,事实上却陷入了僵局。他原本想让池明友认罪,既免去皮肉之苦,又可以向六王爷交待,可池明友坚决不认。他打池明友,其实也是有意救他,让他招了,然后五王爷就可以以屈打成招为由,为池明友翻案。可是,池墨匪那么一闹,他只好用证据说话,证据一出示,池明友若是无可反驳,那他的罪行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现在,怎么办?
池墨匪浑然不觉自己打乱了县令的算盘,其实县令这一番计划,都是跟夏佑宸协商好的,今天这一番表现,只是作戏。不想,窜出个配角池墨匪,没有按剧本来演,作为主角的县令,都不知道怎么往下演了。
夏佑宸一双俊目扫过分立于两排的衙役,话却是说给县令听,“他不认罪,怎么画押?”县令顿时茅塞顿开,马上拍一下惊堂木,喝道,“人犯拒不认罪,先将其押入大牢!”
这就等于先将案子搁置了。
从县衙里出来,池墨匪一直惦记着,爹爹被打入大牢,这池家上下该怎么办?她十分想回去看一看,只是,看夏佑宸脸色阴着,不敢说。
从县衙到靖江王府隔的并不远,马走得无精打采,夏佑宸一直沉默不语,池墨匪心里着急,便将今天升堂的情形细细回顾了一遍,这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夏佑宸其实是暗中帮过他的。他说,爹爹不认罪,没法画押,不画押就不好结案。其实,既然有了铁证,画不画押并不重要。就算是一定要画押,能打他,让他画押还不是轻松加愉快的事情?池墨匪意识到,自己可能坏事儿了!
池墨匪回过头,“王爷,臣妾好像错了!”
“好像?”夏佑宸目光微眯,嗤笑一声,冷冷地说,“没有好像。”池墨匪回过头,低头不语。
她的扭头和回头之间,青丝拂过他的脸,激起他异样的温柔,他很想搂她入怀,然后轻声在她耳边说,“有本王在。”可是,他很恼怒她在堂上的任性,她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然敢仗着王妃的面子,和他作对!她难道忘记了他对她的警告吗?她现在是他的人,她姓夏了!池家的生死与她无关了!她竟然敢来搅他的局!
可是,看到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他的心又是不由地一软,遂若无其事地说,“池明友并没有杀害六王妃。”
池墨匪闻言,猛地抬头,然后回头,怔怔地看着他。
他目光微凝,薄唇紧锁,却再不多言。
一直回到景信宫,夏佑宸换上便袍,便欲去书房。池墨匪犹自替池明友叫屈,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发呆。
外面花园树上有只不知名的小鸟,正转着灵巧的脑袋四处张望,不时啾啾地叫两声,似乎在呼朋引伴。它尚且有伴,而她来这世上,被夏佑宸近乎囚禁于这靖江王府里,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是有个让她倍受屈辱的夏佑宸。
夏佑宸见她呆坐着不动,去而复返,如黑曜石般的眸子不着痕迹地落于她的身上,语气也是淡淡的,“池明友应该是被人陷害的。如果,他处心积虑想要害死六王妃,怎么会还愚蠢到,将带血的羊角锤子留在自己府里等着人来搜查?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并不知道府里有这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