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夏佑宸这一走,却是再无消息。整个靖江王府,她目光能够触及的范围,便只剩下身边的佣人和方兴文。池墨匪在他离开的最初,固执地认为,他有要事暂时离开,很快就会回来。可是,日子一长,池墨匪的期望越来越渺少,好似散落一地的桂花,四处飞扬,总是落不了地。随之而来的,便是隐隐地担忧,他没有打算回来吧?
池墨匪的肚子明显鼓了起来,脸上也有了些许孕相。方兴文每天都会来请安,有事会请她决断,好像她还是那个聪明机智的王妃。可是,她的心里总是有种不期然而来的失落,王已不在,妃从何来?
而此时的申县境内,竟然比之前平安了许多,再没有听过什么离奇的死人案件,好像这些笼罩在人们心头上的案件,随着夏佑宸的走而消失不见了。
这样的日子似乎很安静,可这样的日子着实让池墨匪难捱。她有时会想,夏佑宸的走,似乎是早晚的事情,毕竟,她一直抗拒着他的亲近,她肚子里怀着那个阿顺的孩子。他是堂堂的夏王爷,怎么能忍受头顶绿帽的耻辱?即使他能忍,他身边的人也未必能忍!
池墨匪心里便一直在疑心,她这样呆在靖江王府,是不是太过滑稽?
天气过了中秋节,就迅速地进入了一年中的冬季。池墨匪自从夏佑宸离开,从来没有出过靖江王府,每次感到闷,他想要出去走走时,她总是担心夏佑宸回来,她刚好不在,他会很生气,便又打消了念头。
这天,池墨匪看着花园里的树叶发呆,方兴文进来,“娘娘,县令求见。”池墨匪无精打采地说了个字:见。
方兴文目光不由地一沉,便带着池墨匪到偏殿。县令起身迎接,“下官叩见王妃娘娘!”池墨匪自从肚子显怀以来,习惯了起和坐时,用手扶一下腰,生怕有所闪失,她坐下,“免礼!”
县令道,“王妃娘娘,下官特来禀报张氏一事,那张氏已在牢中关押有些日子了,该放还是继续关着?请娘娘示下。”
池墨匪这些日子也曾想起过这个悬而未决的张氏,若放了,因为没有找到其他嫌疑人,她未下毒也只有她的一面之词,并不能证实张二栓的死就是她干的。但是,若不放,她家中还有年幼的孩子,于情于理,似乎也不妥。
其实,在她心里,她并不希望这个案子就这样了结,毕竟,有这个案子悬着,她便自欺欺人地以为,夏佑宸还在。若放了张氏,她和他共同牵挂的东西便不复存在,她心里唯一的那一线希望,便沉入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她害怕。
池墨匪淡淡地说,“你定夺就好。”这就等于把问题又推给了县令。
县令走后,方兴文看着原本活泼好动的池墨匪最近总是有些郁郁寡欢,便小声道,“娘娘不出去走走么?秋天的申城很有意味呢!”
池墨匪的心思一动,便说,好。
方兴文这样的建议提过好几次,池墨匪总是拒绝,今天她竟然答应了,不由地一喜,便差人去备轿。
出了靖江王府,方兴文道,“娘娘是不如去赶集吧!那里人多热闹呢!”
“不,去看落叶。”
叶落悲秋。方兴文有些后悔自己的提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