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西觉得这辈子最快乐的事,就是经营自己的菜园子。他心里清楚,除了菜园子,世界上的任何事情,付出都不一定会有回报,所以他很知足。
文西一边呡着小酒,一边拾着果子,突然,小西吠了两声,向远处奔去。
小西停在了一处灌木狂吠不止,文西跟了上来,扒开灌木,一个女人。
文西摸了摸尚有气息,便驼进了自己的草屋。
女人面庞清秀,身材轻佻,是男人都会喜欢。而此刻文西并没有想太多,他立即背上了箩筐,带着小西进了山。
回来时天色已晚,文西没有停留片刻便升火煎药。久居深山的文西虽然不懂太多的草药,但是一些跌打扭伤的草药还是顺手拈来。
晚上文西就依着火堆睡着,第二天天不亮便又背上箩筐进了山。
女人的脸色渐渐好转,文西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虽然他笑的很难看。女人感激的望着文西,文西支支吾吾的说要去采药,便又背上箩筐进了山。
近月以来,文西对一些草药也有了进一步的了解,甚至它们的功效如何,彼此间又有什么不同,他都了如指掌。有时,竟会幻想自己是一个山野郎中,为人治病,积善行德。甚至,家中还有一位贤惠美貌的妻子在等待着自己的归回。
女人开始可以下床,有时帮文西做点日常,甚至还能去菜园子转转,文西脸上流露出满满的幸福。
这晚,天下起了雨,雨虽不大,却冷的透心。女人招呼文西进屋睡,文西遮遮掩掩像个娘们似的蜷缩在床一角。女人给他盖了被子,凑在耳旁娇声的说道:“叫我简,谢谢你救了我。”
屋里并不冷,文西却似在发抖。久居深山连见个女人都费劲,何况此时正有一个女人和自己在一张床上。简挪了过来,双手搂住了文西,眼角却浸出了几滴泪花。
也许,此刻简是幸福的,因为有一个男人为她不求回报的付出。文西呢?也许他也是幸福的,因为有一个女人值得他去付出,他以为。
文西精心的经营着这份感情,就像经营自己的菜园子。突然有一天,简告诉他她怀孕了,文西掩饰不住内心的惊喜,更加无微不至的照顾着简。
春去秋来,终于在一天夜里简临盆。稳婆羡慕的把婴儿递给文西说:“是一个大胖小子,你真有福气。”
文西激动的双手颤抖着抱起婴儿,嘴里不停的嘟囔着:我有儿子了,我有儿子了。
接下来的日子,文西更加勤快,照顾简,打理家务,经营菜园子,总也闲不下来。望着不远处简和怀里的孩子,虽然累些,可内心满满的知足。
这天,文西进山猎了些野味哼着小曲回到家,听到屋里婴儿啼哭,进屋只见床上的婴儿,几声叫唤却不见简的身影。
文西冲出了屋子,远处一辆黑色轿车正向山下驶去。文西发疯似的追了上去,却越追越远,泪水模糊了视线,文西依然拼命的奔跑着,一不小心划到了一处山沟,一只腿卡在了石缝。文西感觉不到疼痛,唯一疼痛的,是心口如刀绞般的撕痛。
有些人注定只是你生命中的过客,你强求不强求都无法挽留。
有些事情如果你付出了没有回报可以一笑而过,而有些事情,如果你付出了没有回报却会痛苦终身。
文西抱着婴儿,一瘸一拐的来到菜园子旁,坐到了一颗老树桩上。或许此刻他已没了任何留恋,包括这个自己曾经认为很知足的菜园子,唯一留恋的却只有怀中的婴儿。
文西抚摸着婴儿稚嫩的脸庞,脸上已没有任何表情。
这时,路旁出现一个人影。
文西望着人影,表情呆滞,突然他艰难的爬了起来,把怀中的婴儿递给了那个人,便一瘸一拐的向远处挪去。
山路的尽头只剩一个远去的背影——一个除了佝偻只剩佝偻的背影。
终于,背影被山间的雾霾吞噬,一切的一切,又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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