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花子衿一干人到达客厅的时候,这才看见无量子要求他们即刻回去的真实原因,原来,周边的一些修仙人士,竟然全部都跑上山来。而且,看他们都是一副有很多话要说的模样,可是在看到青界他们走近的时候,却又都不知不觉地安静了下来。
“师父。”青界行礼道。
花子衿跟青罗也忙躬身行礼。
无量子面色一如往常般沉稳,开口道:“来,青界,为师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朋友,他们跟为师早就相识了,此番上山来,全是因为妖怪开始横行世道,他们的一位刚入门小弟子竟然遭到了残忍的杀害,这才特地过来寻求我们的帮助。”
“敢问一句,杀害他们的是什么妖怪?”青界问道。
无量子摇头,面上却带着洞悉一切的表情,道:“你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青界一向不喜多问,闻言,点了点头,道:“我这就去。”
花子衿一听,这是要去捉妖的节奏啊,当下立即赔着一脸的笑意,偷偷跟了上去。因为太过激动的缘故,倒忘了还在青罗怀里的帅哈。
“师父……”花子衿小跑追着,有些气喘吁吁,眼见青界人都快要走得没影儿了,当下忙扯着嗓子喊道。
青界回头,待看见花子衿,神情之中有一抹宠溺稍纵即逝,他回转身,看着她皎若明月光的脸。
“师父,我想跟你一起去捉妖。”因为在蓬莱山这段时日,她懒于修炼,是以这句话说出来颇为理气不足。
青界迟疑了下,反问道:“为何想去?”
“因为……因为,大道不是藏在书本里,而是必须亲身体会了才能够明白。我从未体会过修炼的好处,又如何能够静得下心去修炼呢。”花子衿盯着青界头上随风飘扬的白色发带,一张脸憋得通红,总算是找到一个还算上得了台面的理由。
青界自然知道这是借口,只是这借口实在是找得妙,他不由微笑起来,眼中的宠溺终于显山露水,声音也是如同月色中的箫音一般柔和,:“站好了。”
“哦……”花子衿忙应道。随着话音刚落,花子衿只觉得脚底下突然多出了一朵洁白的云,而自己此刻正跟青界并肩站立在这白云之上,花子衿呼哧呼哧地笑了起来,蹲下身子,忍不住又张开手指去抚摸云朵。白云本是飘渺之物,如同轻烟一般,手指穿过,如同无物。
青界瞧到她这些小动作,不由笑了起来,道:“又不是第一次御云而行了,怎么还那么天真。”
“哈哈,因为我喜欢白云啊,你瞧瞧,一大团一大团的,白白的,多么可爱啊,真是让人好想把它们都拥入怀中啊!”花子衿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脚比划着,神情中尽是少女的一派天真。
青界就爱看她脸上天真无邪的笑意,如果可以,真希望她一辈子都能够这样笑下去。
“师父,你说这回会是什么妖怪呢?”尽管白云摸到手里跟风没有任何不同的感觉,花子衿仍然半弯着腰,手指在白云当中不断地穿梭着翻滚着。
青界想了想,道:“应该是一些最普通的山魈而已。”
“为什么这么肯定?”花子衿追问道。
青界笑道:“因为如果妖怪来头很大的话,师父一定会提前告诉我,让我做好一个心理准备。”
花子衿却是一脸的不以为然,对于青界的这套说法,她显然并不赞同,张口便反驳道:“万一是无量子师祖想要考量你呢?又再万一,山魈不过是它们的探路石罢了,真正厉害的还在后头呢。”
“什么时候想得这么深远了?”青界不得不承认,花子衿说得这些话还真是都有些在理。只是,他实在好奇,在自己眼里看起来十分天真的小女孩,居然认真起来也能够说出这样一番深明大义的话来,着实让人有些惊讶。
“都认了上仙做师父了,倘若再不想得深远一些,岂不是败坏您老人家的名声了?”花子衿吐了吐舌头,笑得十分可爱。
青界点了点头,赞许地道:“看来待在蓬莱山的这段时间,你也并非不学无术,为师感到很欣慰啊。”
花子衿原本也不过是开开玩笑而已,见青界果真一派甚是欣慰的满足姿态,不由噗嗤一声笑出了声,看见青界脸上的笑意似有些挂不住了,忙又摆着手,将话题扯开,道:“师父,咱们可是在师祖跟前承诺好的呢,说得这捉妖就跟捉虫一样容易,既然如此,那么咱们还是赶紧地去吧。”
“好的,你抓紧了。”青界指尖仙力源源不断地注入脚下白云当中,只见白云原本慵懒无限宛如在晒太阳的形态,竟然立即就发生了转变,变成了流线型,往前飞行的头部还变成了一条长长尖尖的直线。而速度,亦是让人感叹。
花子衿只觉得眼前一片花花雾雾的快速掠过,什么都看不清,原本温柔的风此刻呼啦呼啦地经过自己的耳畔,她忍不住伸出手抓紧了青界的衣裳,将脸靠在他的背上,轻声道:“师父,师父,慢些……慢些可好?这……这风实在太大了些,沙子吹得迷了我的眼。”
半空之中,哪里来的沙子。
青界站在前头,听到身后人儿传来的小声咕哝,不由笑了起来,安慰道:“不怕,你闭上眼睛就好了。”
仙力已经注入,假如在这个时候又抽出来,那么方才注入的这部分仙力就虚耗了。再者,就如同花子衿所说,这捉妖之事宜早不宜晚,这些修仙人士来了约莫七八人过来求助,想来那妖怪也是有所察觉有所防范的,因此去的越晚,耗费的时间就会越多。
流线白云的速度着实是快,不消半盏茶的功夫,他们就到了。
“来,下来。”青界指挥着白云落定,随后回头看向花子衿道。
只见花子衿原本紧闭的双眼立即睁开,随后自己一个蹦跶跳到地面上,神情中带着一丝不屑一顾,道:“我又不害怕。”
青界原本俊秀清雅的面容,终于难得的露出一丝戏谑的笑意。
“你你你……你笑什么呀?”花子衿顿时有种自己已经被看穿的感觉,这让她有些气急败坏,不过很快,青界只用了一句话就让她安静下来了。
青界说:“我带你去捉妖。”
花子衿点了点头,想到自己这么叽叽喳喳的,很有可能会让妖怪提前给跑了,于是她立即很安静地屏息静气了。
“师父……”她小心翼翼地靠过去,眼睛发亮,小心翼翼地问道:“师父,可以给我一样法宝吗,这样等下我就可以帮着你捉妖了。”
其实,她是害怕自己没有法宝,等会直接让妖怪把自己给捉了。
青界看向她头上始终戴着的发簪,轻笑道:“只要有它在,你就始终不会有事的。今日,我便教你一招,来,跟着我做。”
“哦。”尽管不太明白青界这话的意思,不过有一点,花子衿却是听清楚了,那就是青界要教自己仙术了。往日在蓬莱山,她懒散不愿意学习,但今日就不一样了,毕竟今日是妖怪就在眼前了,现学现用这种美事岂不是乐哉。
青界张开双手,默念道:“流火未央,我心何安。”
“流火未央,我心……师父,为什么要默念这八个字呢?”念道一半,花子衿又忍不住抛出问题了。
青界看向她,眉心轻轻蹙了一下,这孩子,比他以为的还要玩心重,尽管如此,他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因为,这是口诀。”
“有什么含义吗?”
“……”
“师父,你怎么不说话?”花子衿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青界,她心中暗道,师父的眼睫毛长得真是长啊,又长又密的,看起来就好像是小溪里潜藏漂浮的水草一般,而且师父的皮肤也好白好白啊,不过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自己看着师父的脸,眼前都能够出现花泅水的脸呢,师父跟花泅水,谁更加好看呢?
青界并不知道花子衿此刻内心的想法,要是知道了的话,估计会气得几天都不想理她。青界从来都没有收过徒儿,可是承诺了收下花子衿为徒儿,却也希望能够尽自己的努力,把她培养成一个人物。
“子衿,静下心来,跟着为师做。”
“是,师父。”花子衿收回思绪,看着青界手中的动作,默念着他方才教自己的八字口诀,有模有样地学了起来。
青界见她认真学起来时悟性很快,不由微微笑了起来。花子衿的每一个进步,都让他觉得开心,比自己进步了还要开心。
“师父,学会这个就可以了呀?是不是学会这个了,我就可以捉妖了?”花子衿笑得十分得意。
青界摇了摇头,道:“这个可以给你防身,至于捉妖……”
妖怪有强有弱,花子衿并不具备识破的能力,到时倘若撞上一个强大的妖怪身上,岂不是自寻死路,因此,青界告诫道:“待会,你就躲在我身后,不要轻举妄动。”
花子衿嘟着嘴,不乐意地道:“那我该多无聊啊。”
“你可以看看我是怎样捉妖的,学习学习。”青界道。
花子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然后,她的脸蓦地凑近到青界的跟前,几乎就要撞到他的下巴了才停下来,她笑得很是淘气,眼角眉梢嘴角都高高扬起,道:“那么,师父,我躲在你后头,看见你把哪只妖怪打得筋疲力尽奄奄一息了,我就去把它给生擒回来,可好?”
青界不语。
花子衿接着央求道:“好师父,你就应了我嘛。你看你看,你刚才教我的,我都学会了,你总该让我这个英雄有用武之地,对吧?”
“你呀。”到底是拗不过花子衿的撒娇,青界点了点头,叮嘱道:“不许离开我三丈之外,有任何危险一定要记得……”
“记得叫师父。对吧,师父?”花子衿快速地接口道。
青界看向花子衿,因了自己的答应,她兴奋得小脸儿红扑扑的,那一双原本就大的明眸此刻变得越发水亮灵透,青界一个不留神,跌进她的眸中,一时之间都忘了要转移开双眼,直到花子衿叽叽喳喳地叫唤道:“师父,有妖怪,我听见声响了,我去瞅瞅,为师父您探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