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薇今天喝了不少的酒,房间里弥漫着阵阵酒精的味道,她觉得周围有点天旋地转的,右手耷拉在双眼上,在昏黄的卧室里,静静的躺着。
今晚她参加了大学社团--红十字会的聚会。毕业已经两年,大家因为工作的关系,大部分都已经没联系了。
前些时候,第二任部长章丘在Q群里倡议,大家约个时间出来聚聚,见见面。于是约定大家都元旦这个假期里
本来孙薇想不去的,心懒懒的,自己想着不去凑这份热闹了。只是李欣硬拉上自己,说是大家毕竟一起为社团流下了不少汗水,也有份感情在,错过这次见面,不知要等什么时候了。孙薇被她说动了,想想也对,五湖四海的分开了,难得的一次聚会还是答应了。
或许大家都认为许久不见面,这次社团里有40人居然来了30人。这倒是孙薇没想到的,
这是两年来和其他社团里的人第一次见面,一进宽敞的大包厢里,大家都变化了很多,明显是少了学校里散发出来的纯真气息,多了份社会上的干练精神。他们都是一帮一帮的围坐着,包厢里发出阵阵笑声……
其实孙薇觉得社团里的聚会跟大学里的同学聚会差不多,有钱的高谈阔论,基本有他说没你说,那你可以断定此人应该在做“大买卖”挣了不少钱,属于暴发户之类的,为什么不可以是当官的?你想啊,毕业才两年当了官,小的你不好意思说,大的一听就是你爸有后台,这年头随便一张帖子,你就可以收拾包袱下岗了。像是刚才她挨站的那一堆,其中一个刚从纽约回来,一直在调侃着纽约人的衣着打扮,但是也会说些艺术,谈谈人文,毕竟咱们是大学生,结尾时会满不在乎地说:“其实也就那样。”也有少年老成,一直是沉默不语的细细听你胡说八道的,要么他们没混好,没那资格调侃自己,要么是他们是城府很深,是干着大事的人,这类的人让孙薇想起某人……
孙薇微微叹气,自感无趣,自己走到一边,吃点东西算了。
这时。孙薇见到了副部长严静初,她与同学们在欢乐交谈中。严静初穿着一条简单的宝蓝色雪纺连衣裙,更显体态轻盈而柔美,她披上一头波浪式的棕色长发,白炽光的照射下,瓷白的肌肤滴水可破,她修长的细眉微微弯曲,明眸善睐,孙薇当时就概叹:回头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如此美人,怎么叫人不留恋于她身上呢?
她是谁?她是当年T大的校花,美丽骄傲的红十字会副部长,高孙薇两级英语系学生,学生时期的她可是从没对孙薇没有好脸色,所以孙薇一直也对她敬而远之。
严静初当然也看到孙薇了,她主动走上去。
“孙薇,几年没见,过得好吗?”
“日子就这样凑合着过,学姐呢?听她们说你做翻译官了,在国外刚回来吧。真好!”
严静初抿了抿嘴,没接她的话。“怎么你也把头发给剪了,最近流行吗?”
孙薇没明白她的话,也一语带过“哦,毕业不久就剪了,觉得方便,这几年一直都留短发了。”
“挺适合你的,你怎么就越长越年轻呢?看起来你这几年过得挺滋润的。扔掉一个抱着另一个看来是对了。”
孙薇顿时语塞,明白严静初在这些话里的意思了。低头不语,尴尬地笑了笑。
尴尬的气氛像是飘到了八卦的李欣身上,她立刻跑过去楼着孙薇的手臂,“学姐,你们俩这么好聊,说什么呢?”
严静初拿着小脚杯喝了一口香槟,撇了一眼微微低头的孙薇“能说什么?称赞孙薇的年轻呗。怎么她的年龄只长数字上,没长在脸上呢?”
“哟!学姐,瞧你说的,人家说女人到了25岁就正式开始走向衰老,脸上的皱纹啊,鱼尾纹啊什么的,就一块跑出来,幸好我们家孙薇年轻,还没到那高龄。人比人比死人的。”
李欣一向嘴不饶人,严静初被她这样反“咬”一口,气得直冒烟。转身离开了。
李欣是舍友,两人又一起进入了学校里的红十字会社团,因此两人开始熟络起来,她也算是大学里比较要好的朋友了,在大四第二学期,孙薇外宿,接着大家都在忙着毕业工作的是事情,毕业后大家联系也渐渐断了,两人也是近半年偶然在百货公司遇见的,才又开始偶尔约出来见面。
“你这死丫头,干嘛得罪她。”孙薇捏了一下李欣的胳膊。
“姑奶奶,我这是帮谁说话呢?”李欣撒娇地说,“不过话说回来,那严学姐本来就是个美人胚子,现在女人味更浓了。”一边说还一边自我认同地点头。
孙薇瞧她那傻样,开始挤兑她说:“那你还这样对她,不是短了你求教之路了吗?不然你可以向她讨教,看看怎么把你身上的雄性气味给收了。”
李欣顿时摆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死死掐紧她的手臂。
“好了好了别闹了,你家的浩南不是就好你这款吗?就得了吧。”
“切,女神,谁不喜欢啊?”
饭餐间,孙薇喝了点酒,想去外面透透气。看见严静初一个人在宽宽的草坪外面吸烟,她抬着头静静地吞吐着烟雾。孙薇想着今天大家耍了一下嘴皮子,不免有些尴尬,还是溜吧。
“孙薇,我是猛兽吗?看见我就躲。”孙薇刚转身没走几步,严静初就喊住她。
孙薇耷拉着脑袋走过去。站在她旁边好一会儿,大家都没说话,烟缓缓飘过来,孙薇闻到一阵阵的巧克力味道,自己觉得挺香的。“学姐,你什么时候开始吸烟了,好像以前没见你吸过的。”
“香吗?”
“我就想说,味道挺特别的,我一直以为烟味挺臭的,把我熏得难受。”严静初没接话题,一根烟也吸快完了。
“我去芬兰那些年学会吸烟的。”
芬兰?孙薇心里头一震,好熟悉的名字啊。哦!对了,是她曾经梦迷以求都想要去见识见识的一个地方。
“芬兰?学姐那个地方美吗?”
“丑死了。”严静初掐灭了烟头,“我恨透了那个地方呢!”
孙薇没想到严静初会这样说话,吃惊的瞪着大眼睛。
“知道为什么吗?”严静初转过来面对孙薇。
孙薇看着月光沐浴下的严静初,银光披洒在她身上,本来属于她的是一份祥和而宁静的气息,怎么她散发出来的是一股股涙气呢?
“那里充满着你的味道,每每闻起来,我都想吐,我想把那里都给撕碎了。”严静初开始整个人都颤抖了。孙薇知道,那是气到极致的时候,想发泄出来又发不出来才会出现了。
“学姐,我没去过芬兰。”
“所以我才更恨,没有你,为什么还有你的气息、你的味道。”严静初突然抓着孙薇的肩膀,不停地摇晃,撕裂式的喊。
“学姐你帮我弄疼了。”孙薇试图唤醒严静初:“学姐、学姐……”
严静初似乎是被唤醒了,可是激动的情绪还在,她收回手,两手紧紧地抱着自己,开始抽咽“为什么,为什么我甘愿为他付出了这么多,他身上还是沾满你的味道,怎么洗都洗不掉。”
孙薇是被惊呆了,即使以前严静初怎么不喜欢她,在孙薇眼里,严静初还是个大家闺秀的样子,就算说话对她总带讽刺,举止还是得当的,而不像刚才如此的疯狂。
孙薇不敢出声,怕她暴戾的情绪又在复发。揉着发疼的两臂。
“孙薇,我真的很讨厌你,你就一个傻子,怎么他杨木易就那么喜欢你,你为他付出了什么,怎么他杨木易就那么死心塌地。”说话间她的泪像断线的珠子啪嗒吧嗒地滴落在她的手上,“我讨厌你这个懦夫,你就知道伤害他,给他痛苦。是你让他过得那么难堪的。”
快三年了,一别之后,第一次听到“杨木易”这三个字,孙薇眼前突然闪过那模糊的笑脸,那个阳光般灿烂的男孩。这个名字和这个人已经很久没在她生活里出现了,她都以为快要消失了。时间蹂躏记忆,很多她都以为封存起来的记忆,消退如潮,可是突然的打开那扇门,孙薇的思绪就好像绝提的堤坝,洪水的片段不断涌入。
瞬间雾水充满了眼眶,她缓缓的转身,跌跌撞撞地回到包厢。思绪的片段像电影一样,一张一张零碎又混乱的放映,然后不知怎么的,她在席间就醉了。
后来她是被李欣拖回家里的,李欣用尽所有办法才问出孙薇家的具体房号,李欣没进过她家,每次见面都是在外面相聚。那是李欣第一次进孙薇的家,一套100多平方的商品房,装修却极其精致,李欣摸索着灯的快关,打开的瞬间,一盏盏新艺术风格的水晶小灯在每个角楼里都点缀着这个家,李欣把孙薇放在棕色的布艺沙发上,站起来环视着周围,大厅的装饰虽说精致,却没任何一件多余的物件,非常的简约,“好你个孙薇啊,居然住在这么漂亮的复式房里,装修还这么漂亮,品味不错啊?”
“嗯!”这时孙薇难受的发出一声,李欣蹲下,“你啊,怎么高兴成这样,喝那么多酒,难受了吧。我来条毛巾给你擦擦吧。”
李欣走进卫生间,想拿条毛巾,“怎么这么多条毛巾。”她随后拿了条小毛巾浸湿,发现台面上放着两个牙刷,“两个人住吗?怎么没听她说过?”
李欣把毛巾扭得半干,给孙薇擦了下,孙薇也缓和不了。
于是李欣好奇地参观起来房子,
她走到主卧室门口瞄了瞄,一张大大的双人床上叠放着整齐地被子,同样卧室的设计也是非常简约,像什么?李欣思考着,“哦,对了,北欧设计,孙薇经常说的简约干净的北欧风格。”李欣又走进衣帽间,推开衣柜,架子上分明的摆放着男性衣物。“同居!”这时李欣突然冒出着两个字。
“喀拉喀拉……”李欣听到大厅有开门的声音,赶紧跑出去。她走出大厅,门开了。一个穿着烟灰色西装外套的男人,提着公文包翩翩风度站在门的玄关处,目若朗星,五官刀刻般俊美。男人警惕的看着李欣,李欣觉得这男人怎么好像在哪见过的?两人对视了一两秒,李欣指着孙薇,马上自报家门:“我是孙薇的大学同学,她今天喝多了,我把她送回来了。”男人皱着眉头转向看着沙发上的人儿。“那个,没事,我就先走了。”李欣感觉到气氛的不对,没事还是赶紧走人吧。
“麻烦你了。”男人礼貌性地把李欣送出了门外。
一边男人高高地站在沙发看着酒醉的孙薇,一边在电梯里,李欣一直思索着这男的到底是谁,她总觉得她是见过的。究竟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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