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侠笑笑,转而说道:“今日下午北侠请我与雷弟、望东过去商议,要四侠联合,北侠讲了夺天纲之事,说抢来金银被强人夺去,又说了玉琼楼金芝公主丢失一事,我恐这几日凶多吉少,又不知是哪路侠客,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秋侠道:“夺天纲之事恐怕天朝不会放过,那欧阳春说话办事鬼诈,不可全信,不过现在离侠香会已近,各路侠客纷纷出巢,强中有强,只请先生多加注意。今日下午曾跟北侠比武的骨侠到北侠楼门口,一掌便将北侠制住,如今天下侠客回起,能人背后有能人!”
云秋道:“北侠意思,是要借侠香会联合各路绿林豪侠,联合一体,共抗朝廷。那侠香国、侠骨国、刺客国、江侠国、豪杰国等侠王都建议一月后在侠客国英豪楼举行侠香会。那紫丁香、白菊仙、小凤仙、小白龙、小神仙、紫冠道人、清真道人、神貌道人等都会前来聚会。”
梁秋侠道:“那英豪楼容得下这么多人吗?”
云秋道:“只因我国地处天国中枢,这英豪楼是南侠展雄飞派神匠国鲁班等所建,乃是侠楼群,共有宫楼阁轩八百座,又有鱼池玉嘴,金荷银竹,奇石怪山,甚是秀丽。那英豪楼乃是主楼,可容三千人聚会,整个楼群可居五万人,现在正由锦毛鼠白玉堂的儿子白金彪与花园春、白玫瑰率三千侠兵守护。”
秋侠喜道:“等到一月后的重阳,我也去赴会,凑个热闹。”
云秋道:“我到此处正为此事而来,今日商定发出请贴,那徐庆到各国发出请贴,由我持请贴到这侠女国找展侠姑,由雷剑平去那裸人国牡丹峰,去请白牡丹、粉牡丹、蓝牡丹、红牡丹,又遣了丁兆蕙去宫花园请绿牡丹。”
秋侠问道:“你昨日晚上与我说的那陈先生一行人走了吗?”
东侠道:“本来准备今晚出发去那原始国,只因听我回来告诉侠香会一事,他们甚感好奇,便又留下参加侠香会,再去原始国。”
这一席话,喜得白芸生心花怒放,思道:好呵!蔡云秋呵,蔡云秋!原来是你夺去了那一行逃犯,看我白芸生夺得麝香回来,会同白家和展家抄你家,将那逃犯斩尽杀绝,方可报展雄飞、白玉堂及三个侄女白莲花、白菊花、白桃花之仇!
白芸生见这梁秋侠的凉秋轩并没有麝香痕迹,便返身朝丁小侠的飞剑轩而来。
路过展侠姑的侠香楼门口,只见侠姑正送一年少侠客出来,那侠客好生装扮,但见:
夜行衣轻爽,包得赤胆忠心;夜行鞋便利,藏有轻足旋风。仪表非凡,二道浓眉秀眼;气概轩昂,挺八尺侠艺身。好侠客,天地有威名,真神勇,疾快如神驹!
侠姑说道:“山弟,夜深路漫,小心为是。请代向水弟问好,厚礼收下,我姐妹一定尽力。”
男侠道:“侠姑请放心,凭我一身本事,怕它甚么?后会有期!”说完,揖首自去,瞬间消失月夜之中。
白芸生甚觉奇怪,又不便追赶,朝飞剑轩而来。到得门口,只见里面灯烛通明。白芸生一个箭步,来到窗前,杨柳屏风前,玉翠桌上,围有数人正在玩纸牌。
为首的一位柳眉细眼,花容俊面,清慧玲珑,正是丁小侠,左首傅粉雪客,泛有粉晕,青衣素裹,正是杨青侠;右首水蛇玉腰,长睫吊眉,秋波清澈,正是夏琼侠;第四位看不甚清,从那苗条腰肢,粉色衣裙来看,倒有点像锦毛鼠白玉堂的女儿白玫瑰。
芸生正看间,猛听得“刷”的一声,从房上也跃下一人;芸生一见,唬了一跳,但见:
飒飒青色衣,凛凛侠香骨;玉面生得花容,腰身只是男尊。年正佳龄,头挑一支花;月值娇好,身骨真精神。挎一柄青铜宝剑,这剑寒气逼人,好铜铸成。交干里江侠湖友,此人武艺精熟,佳人推崇!
那人来到窗前,这时轩里出来一位丫环,猛见得窗前这年少侠客,惊惶嚷道:“侠姐,不好!有贼!”
这一声嚷不要紧,早惊动轩内四位女侠,那丁小侠、杨青侠、夏琼侠等出来,只见这年少侠客朝东南而去。
这四位女侠循黑影也往东南去了。
白芸生见是个好机会,轻身进了飞剑轩。他翻床掀被,寻找那麝香。芸生将烛熄灭,凝眸一瞧,也无麝香踪影,知宝物未入小侠手,他点烛后,猛发现那梳妆台放有一信,拾起来展开一瞧,只见信上写道:
小侠:
前番到你府上借得龙珠弹三颗,以示谢意,改日再访。
骨侠
芸生看了不解,正欲再放原处,猛听得外面有脚步声,知是丁小侠等回来,连忙撇了信来到门边。只听丁小侠嚷道:“奇怪,莫非那厮就是骨侠,跑得甚快。”杨青侠道:“哪里有那么多事,姐妹们只管玩乐。”
芸生出来直奔柳金侠家,那金侠已躺下,见芸生怅怅归来,问道:“这番可曾有下落?”
芸生道:“没有下落,那梁秋侠的凉秋轩,丁小侠的飞剑轩也不见麝香踪影。”
金侠道:“如今只有去寻红牡丹了,那红牡丹正在牡丹峰,离这里三十多里,白兄若去要小心为是。”
芸生道:“如今只有一闯牡丹峰了,只是有一事好生奇怪,那展侠姑刚才送一人,是个陌生侠客,称作山弟,不知是何人?”
柳金侠道:“那展侠姑与外界交结甚广,与江湖上藕断丝连,谁知又结识了甚么人?那夏琼侠、杨青侠可在丁小侠那里?”
芸生道:“都在那里,还有白玫瑰也在那里,刚才我去那白剑轩,又见一侠客伏于窗口,惊动了丁小侠等人,她们出来去追,那侠客自无踪影。”
金侠道:“这几日风声太紧,你们夺了天纲,各路侠客都望风而来,那朝廷又岂肯吧休?只有小心防备为是。”
芸生又讲了蔡云秋到梁秋侠家提起侠香会一事,只是未提蔡云秋窝藏陈洪波,只因这白芸生要夺头功,以此遏制蔡君。
白芸生告别柳金侠出来,忙往牡丹峰而来。将到三更,来到牡丹峰前。只是道路不辨,也不知红牡丹居于何处。于是向一处亮灯火处而来。
到了宫楼,这白芸生身着遁身氅,轻轻到了房上,来到三层深院灯光亮处,猛听有男子笑语。白芸生下楼贴窗往里一瞧:只见那朱纱床上坐着三人,一位蓝睛玉容,俊美飘逸,正是裸人国兵马元帅蓝牡丹;旁边有一年轻豪侠,目光炯炯,一身白衫,八尺身材,芸生不认得。旁边有一女子,如花似玉,宛若金荷,不是别人,正是金芝公主。芸生不禁惊讶:这金芝公主明明作了我侠王之妻,为何到了这里?
于是他贴窗静听,只听得那男侠道:“如今侠客四起,各有武艺,怎么北侠竟敢称谓侠王,真不知天下有‘羞耻’二字!今日我哥哥在那侠客国玉琼楼中央,便将那二层楼板跺穿,那北侠欧阳春非常狼狈。他一个庸人竟敢擅自称王?那南侠展雄飞已死,要不然我弟兄也要与他比个高低!”
蓝牡丹笑道:“既然你如此神能,怎么这江湖上只闻南侠展雄飞、北侠欧阳春、锦毛鼠白玉堂大名,并没人闻天侠诸葛君、地侠呼延豹的大名?”
侠客笑道:“有才不在纸厚,有艺不在名高,我弟兄二人先年曾学于赤龙道人,一直隐居赤龙山,久练刀枪棍棒,拳脚功夫,如今刚才出山。”
蓝牡丹道:“我听说还有山侠楚客隐、水侠李剑虹也是厉害,曾学于赤虎山赤虎道人。还有刀侠靳雨青、剑侠张云亭,曾学于赤星山赤星道人;还有骨侠刁飞虎、胆侠绿野踪曾学于赤阳道人,更是武功盖世。那南侠展雄飞、北侠欧阳春虽学于赤松山赤松道人,只是志满心骄,一有名气,便醉倒了。俗话说,‘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北侠潦倒英豪楼,狂饮耽乐,自然落后。”
诸葛君说;“我今日趁哥哥到酒楼与北侠比艺,自己却潜入楼内,没想正遇这金芝公主;公主见我年少英俊,自然愿意随我,只是不知你同意不同意我续金芝公主为妾。”
蓝牡丹笑道:“你若愿意,我也不阻拦,只是那北侠若听说你夺得金芝公主,岂肯干休?”
诸葛君道:“我明日一早便带她到赤龙山去,呼延哥哥也带粉牡丹往赤龙山,更好偕伴。”
叙了一回,蓝牡丹自去牡丹阁入睡,留这诸葛君与金芝公主同宿。白芸生忖道:何不趁此时宰了这金芝贼妇,报北侠之仇,再杀了诸葛君,显我小卫青白芸生的大名!
他将身潜入轩内,正见金芝女和诸葛君熟睡,于是仗衣行刺。他一把揪起金芝公主的披发,抽出宝剑朝那玉身剁去,只见鲜血四溅。
诗曰:
玉叶金芝淡淡魂,
无花自有撰花人。
朝三暮四原来报,
鲜血何尝入梦魂。
白芸生刚要再砍诸葛君,猛听到院内传来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