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草原上看不到太阳,天上白白的,没有云,温度不冷不热刚刚好,她们俩躺在草席上,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勒爷爷回来了,他老远就对着她们喊,“我回来了,快来帮忙拖一下木头。”
林西微和勒卡立马蹦起来,伸个懒腰,朝勒爷爷跑过去。他拖着两根捆在一起的木头,每根都有四五个她们那么长,比大腿还粗些。
“爷爷,做一张床而已,一根木头就够了,砍两根不是添累么!”勒卡抱怨道。
“你那张床已经用了很多年,趁这次机会给你也做一张新的。”
“那我也要新草席,都是新的。”
“没问题,这大草原唯一不缺少的就是草……好了,就放这里,我喊一二三一起丢地上。一……二……三,好!”
勒卡到屋里拿茶壶出来,给她爷爷倒杯水。勒爷爷一饮而尽说,“让我歇会儿再动手做木工,年纪大了,体力不行了,年轻的时候我可是个干活能手,附近有钱人家做木工都找我……”
“爷爷,你都说了八百多遍了!”
“这小姑娘可是第一次听。”勒爷爷朝林西微扬一下头,“是吧?”
您西微点点头说,“勒爷爷,您接着讲,我想听!”
“好,我去拿我的家伙来,你等我,我边做木工边给你讲。”他起身进屋拿东西。
……
勒爷爷年轻的时候,走街串巷给人家做木工。梳妆台,木床,木窗,木门……凡是木头做的,他都能做,做好还能雕刻上好看的花纹。
平日请他做事的,都是些家境相对富裕的人家,做新房,嫁女儿,翻新老屋,遇到这些大事往往要忙活上几天到数月,这样勒爷爷一年忙到头,日子也算过得去。
这样一直干到五十四岁,他准备干完这一年,过完年就让两个儿子出去干活,自己在家陪儿孙过过舒心日子。
这天,他在沈老爷(他那时候有钱有势的人)家干活。沈老爷刚好经过他干活的地方,便停下来看看勒爷爷雕花的手艺。这时,旁边竖起来靠在墙边的木头忽然倒下来,眼看就要砸到沈老爷。勒爷爷冲过去一把推开沈老爷,然后,自己被那腰一般粗的木头砸中脑袋,死了!
后来迷迷糊糊到了地狱,看大门的小鬼说名册上没有勒爷爷,就把他赶出来了。
“本来应该死的是沈老爷,没把我记录在册,我就只能到这荒野来了。”勒爷爷说。
“那勒卡怎么也到了荒野,她也救人了?”林西没好奇的问。
“你让她自己讲吧!”
勒卡刚好从屋里走出来,她调皮的说,“你死了之后不久,沈老爷出意外死了,这就是人斗不过天哪!还是给带走了!”
“你不也是么,救了那个沈老爷的孙子,接着跑来荒野找到我了。我们爷孙俩也算是彼此彼此,谁也别取笑谁了。”
他们就这样互相揭短,看来平时也没少斗嘴。如果没点乐趣,怎能乐观的在这广阔荒野中生活几百年,接下来还有多少个几百年,也不得而知。
如果她不能去到白城,上告给鬼王,又怎么能心安!
“小姑娘,你能不能多住些时日?你来了,我们特别开心……”勒爷爷恳求的说。
“那我就不推辞了,多住段时间吧!”林西微想,还得等六次次天黑,多住些时日应该无妨。
“勒卡,听到没有,我们多个伴啦!”他愉快的继续做起木工来,林西微在旁边捡刨出来的木花。
……
就这样过了很久,林西微等来了第一次天黑!整个草原漆黑一片,伸手够不着的地方,什么都看不到。温度也降了下来,刮起冷冷的微风。
勒爷爷早就准备好了食物和常用的物品,他说,天要黑上一小段日子,这段日子最好别出门。
勒卡在屋子中间生起火来,整个屋子慢慢暖和起来,勒爷爷用一个铁壶在火边煮茶喝。
风越刮越大,马在马房里嘶叫,它害怕这种夜黑风高。
勒爷爷喝了杯热茶说,“刚来的那会儿,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天黑,更不知道天黑之后会刮大风。我给自己造了一间屋子,就简单就地取材,用草盖在屋顶上。天黑了之后,风很快就把屋顶的草刮得一根不剩。我是又冷又饿,茫茫的草原一片漆黑,无处求救,之后我就晕过去了。后来不知道怎么着,醒过来的时候天也亮了……”
“勒爷爷,您在附近有没有遇见过其他流鬼?”
“见过几个经过这里,他们都正在往白城那边去。也许是我们住在靠近地狱的边缘的缘故,越往里走,流鬼居住越密集,靠近白城那一片,或许更多。”
“白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林西微接着问道。
“爷爷也没有去过,听说那里很繁华,达官显贵都住在那里。白城,就像人间的都城一样。”
白城,也许林西微连到都到不了那里,又凭什么承诺要替流鬼出头。在荒野上再这样安逸过五年年?不行!天亮之后必须得离开……
“爷爷,有敲门声。”勒卡的话打断了她的思路。
她侧耳听,只听到鬼哭狼嚎般的风声,她摇摇头。
“又响了,仔细听!”
“除了敲门声,好像有什么鬼在外面说话。”林西微隐隐约约听到了。
“怎么办?”勒卡转头问她爷爷。
“我去开门!”勒爷爷起身往门那边走,他在门后停下来,耳朵贴着门,过一会儿,他才把门打开。
两个狱甲押着一个低着头的老太太走进来,两个狱甲边走边骂骂咧咧,听了一下,大意好像是说屋里的流鬼开门慢了,然后老太太走得太慢,耽误赶路,结果误入荒野,刚好赶上天黑风大……
两个狱甲也真够蠢的,林西微想。老太太手上脚上都戴着铁链锁,必定是走不快的。迷路也只能怪他们自己,带路的可是他们。
勒卡和勒爷爷也并不怕这两个狱甲,他们搬了凳子让老太太坐,没有理会狱甲。狱甲自己搬了凳子在火堆旁坐下。
老太太坐了一会儿,可能是身上暖起来了,她慢慢舒展自己的手脚,头也抬起来,四处张望。
“卫奶奶!”我惊叫起来,“怎么是你?”
卫奶奶还没有反应过来,呆呆的看着我。
“我跟另外一个女孩,在你家里借住过一个晚上,还记得么?”林西微继续提示她。
她继续呆呆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你们到底对卫奶奶做过什么?她都听不懂我说话了!”她质问狱甲。
“小姑娘别多管闲事,老太婆阳寿已尽,我们这是奉命行事!”狱甲毫不客气的警告她别管。
“你们要带她也受刑?她可是个好人,好人也要受刑?”林西微接连问道。
“就算她是个好人,来到地狱,多多少少都要受些惩罚!难道她一辈子没做过亏心事?”
“你们这是欲加之罪!赶快放开她,把手上脚上的铁链锁统统都打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林子微怒气上头,命令他们放了卫奶奶。
这时候旁边的勒卡和勒爷爷拉住她,“万万不可,放了她,等于断了她的投胎路。”
林西微犹豫了,规则是鬼王和那三大鬼首定的,破坏规矩,她反而会害了卫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