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告诉我们这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鬼么?”绿心没有回答兰子姐的问题,直接反过来问她。
“这个……妈,你知道么?”兰子姐转身问她妈。
“告诉你们有什么用?我个瞎眼老太婆都习惯了,就让他们继续游街咯,他们又不伤人!”老太太不客气的拒绝告诉她们。
“你就死犟吧,难道你不想晚上串个门,就算哪里都不去,我们总得有晚上想去哪里都可以自由的吧!”兰子姐跟她妈理论道。
“你就不怕惹恼了他们,以后连白天都没法出门?”老太太迅速反击。
“就说一下他们怎么来的,他们又听不到。”兰子姐生气的收完碗筷,到厨房去了。
“养这种孩子啊,天天跟我顶嘴,就不能好好拜托我一下。”老太太唠叨着。
“拜托您了,就跟我们讲讲吧!”林西微和绿心立即领会的用柔软的语气请求她。
“好吧!那我讲说一点。”她叹了口气,开始讲起来。
“以前,镇子很繁华,街边都是店铺,每到集市,街上都是人,熙熙攘攘,热闹非凡。那时候我还能看见,经常会到街上去逛。那时候兰子她爸也还在,他在门口搭个铺子卖菜刀。
直到三年前,天大旱,粮食颗粒无收,镇里镇外饿殍遍地,那次饿死了很多人,兰子她爸也是那时候饿死的。后来上面派人来了,挖了好大一个坑,把饿死的人全都丢进去埋起来。大概过来两三个月之后,晚上就开始有小鬼游街,一直到现在,每天晚上都要走一趟。”
她说完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那您还记得那个大坑在哪里么?”
“当然记得,这才过去没多久,就在镇子外面,除了城门往左边走,那里有一片平整的大草地,草地的一角有棵梨子树,就在树的下面。”
“为什么他们会来敲门呢?”兰子姐忽然从厨房里走出来,问道。
老太太生气的侧头说道,“刚开始的时候每天晚上都会有小鬼来敲门,再慢慢的隔几天敲一次,到最后几乎就不再来敲了,只是有陌生人来镇上住的时候才会敲门。镇上有很多空屋子,过路的人很少敢住下了。“
谢过兰子姐和老太太之后,林西微和绿心回到自己住的屋子里。绿心把镰刀丢进大竹筐里,把竹筐放到马车上说,”走,割草去。“
来到大草地上,环顾四周,草地边上果然一棵梨子树,树叶都差不多掉光了,都堆在树底下。树底下的草地微微隆起,比旁边的草地要高出一些。
绿心没有走过去,她放开缰绳让小栗自由的吃着草,她蹲下来割草扔到大竹筐里,对林西微说,”先别过去,我们就是来割草的,赶紧割完回去吧。“
林西微也拿起一把镰刀割起草来。草地上吹过一阵阵微风,把绿绿的一片草吹得伏下来又弹回去。小栗没有乱走,一点点吃着,往草地深处走去。风吹起它的鬃毛,吹起她们的头发和衣角。这感觉美得像画一样,假如可以在镇子上住下,过着平静的生活,该有多好。
“你发什么呆啊?”绿心笑着扔了一把草过来。
“我在想,要是能在这里住下多好。”说完林西微眼泪流了下来。
绿心扔下镰刀走过来,抱着她的头说,”居无定所的漂泊,我们都没有办法停下来。你忍了那么久,我还真以为你习惯了。“
“好了,没事了,”我擦干眼泪,轻轻推开绿心,低头继续割草。
“够了,回去吧,”绿心站起身来朝前面望去,她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吃草的小栗,“小栗,回去咯!”
小栗竖起耳朵听着,看看她们,立马跑到她们身边来。
……
回到院子里,林西微坐在门槛上歇着,看着空荡荡的街。绿心走到林西微旁边蹲下来说,“天黑前,我去草地那里蹲守,你就在屋里歇着吧。”
“不,我要一起去。”林西微倔强的回答道。
“好吧,去洗洗手,回房间里歇会儿吧,我等下有东西给你。”她拍拍林西微的肩膀,站起身往屋里走。
林西微继续在门槛上坐着,不想动,直到感觉脚麻了,才站起来,一瘸一拐的回房间去。她走到床边,直接躺下来,呆呆的盯着屋顶。
“我进来咯!”绿心轻轻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进来。递给林西微一本书,她漫不经心的接过书,看了一眼书的封面,“三界”轻声念了出来。
“这是你太公给我的书,是时候转交给你了。你好好看,我回房去了。”
林西微立刻坐起来,翻开书,人界,鬼界,妖界......里面的一切,都是之前闻所未闻,看完整个人都懵了。
去吃午饭的时候,林西微什么话都没有说,脑子里面乱糟糟的,感觉脚下轻飘飘的。
“是不是病了?”兰子姐问我。
“没事,她就是惊着了。”绿心替她回答了。
吃了半碗饭,林西微就吃不下去了,自己一个人轻飘飘的走回屋里休息去。刚躺下不久,她就昏睡过去了。
太公在村子家里的大门那里站着,林西微在台阶下面往上走。
“太公,是你么?”林西微在台阶上抬头问他。
“是啊,你来啦!”他招手叫她到身边说,“在外面辛苦吧?书看完就还给我。”
“太公,你在还好么?”林西微含着眼泪问。
“我马上要跟你太姥姥一起去了,她等了我那么多年,我该带她离开了。”
“那我就见不到你了!”林西微眼泪大滴大滴往下掉。
太公替她擦眼泪,“我和你太姥姥会在某个地方等你的,这本书和三界刀我会带在身边,遇见的时候,我会重新交给你!”
说完,他走到小木楼那里,牵起坐在梯子上的太姥姥,他们一起朝她招手。
“太公,太姥姥......”林西微大叫着醒来,才发现是做梦,可是,这梦太真实了,她脸上还满是泪水。她连忙在床上找着,书不在床上。下床趴到地上往床底看,也不在。难道,刚才是真的,太公走了。
“绿心......”林西微哭着叫绿心过来。
“我太公走了,跟太姥姥一起走了......”林西微紧紧抱着绿心。
“你怎么知道的?”绿心声音颤抖的问。
“他托梦给我了,他说要把书带走,我刚才怎么找都找不到了。”林西微哭得更大声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别哭了。”她自己也开始抽泣起来。
她们就这样抱着哭了很久。
……
晚饭的时候,绿心问兰子姐要了些纸钱和火柴。天黑之后,她们在院子里跪着,给太公烧些纸钱,希望他一路走好,到另外一个世界,跟太姥姥好好过。
大门外又响起敲门声,她们没有理会。门被敲了五六次之后,游街的队伍走远了,刚好把纸钱也烧完了。“咚咚咚”门再次响起,绿心立马站起来,走过去把门打开。一个瘦瘦的小鬼站在门外,他也没有想到会有人开门,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待缓过神来,他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朝绿心鞠了一躬。然后走开,没走几步,他就消失了。
绿心把门关上,自言自语的说,”奇怪,他怎么那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