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固关,乃是楚国内寒铁域通往宝石域的第一个关隘,因此这里的防卫和驻军水平均是所有关隘之中最高的。
楚国的武将官阶之中除了寒铁域巡防营的郎将,其余的郎将均是从五品,但是巴固关的守关郎将萧千钧却是个例外。此人乃是楚王侧妃萧乾秀的亲弟弟,而且曾经是楚国禁军的副统领,因为当班的时候喝醉了酒而惹恼了楚王,被贬到了这个宝石域最北边的关口,虽然职位降低了,但是他的官阶待遇和俸禄还跟以前一样,正儿八经的从三品,比巡防营诸位郎将还要高一级。
萧千钧作为楚王熊汤的小舅子,平日里很是目中无人,如果不是和禁军大统领的关系处理得不好,也不会在喝醉了的时候被楚王发现。只是此人是个死脑筋,虽然跋扈但是也是直来直去只认死理,既不结党营私,也不会察言观色,看起来楚王也只是想敲打他一下,并未降低他的官阶俸禄。
萧千钧如今来到了这巴固关,终于成了堂堂的一把手,整个关城里的大小事情都是他说了算,他也不负圣望,一来到此处便击溃了四五股附近的盗匪,加强训练官城军队,严格了进出关口的检查手续。
在宝石域三大国中,没有官府颁发的通关文牒,任何人都是不能进出寒铁域的。只是这几年寒铁域成了很多达官贵人的赏雪圣地,来往的通关限制也是越来越宽松,直到萧千钧到了这里,巴固关的通关检查也突然严了起来,凡是没有州县官府的文牒,一律禁止进出。
这也正是陈素素担心的原因,她虽然与萧千钧相识,想必不会为难于她,但是十渡心和傅小双并没有通关文牒,以萧千钧的牛脾气恐怕会不让其通行。至于楚王发的准许十渡心通行的旨意,此人也可以置之不理,毕竟没有东西能够证明此人就是十渡心,事后萧千钧大可以不认账。
正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陈素素固然机智多谋,但是面对一个直来直去不知通融的犟牛,实在是让她大为头痛。
三人在途中没有再停下休息,不到一个时辰便赶到了巴固关前。只见两座险峻的山峰之间,矗立着一座巍峨的城墙,城门高大宽敞,城砖由上好的寒铁域黑石构成,甚是坚固,城楼之上旌旗招展,十分雄伟壮观。
城门吊桥之上,两队官兵正在检查来往人群的手续,出入关口的人并不到,大都是官宦子弟和官府之人,所以门口处显得并不拥挤。
陈素素见状扭头对十渡心说道:“心哥哥,入关之人不多,我们很难混进去啊,不如等到明日一早人多的时候再进去?”
十渡心看了看天色,淡淡地道:“天色尚早,何必如此麻烦,我们直接进去就是了。”
“我只怕他们不会让我们进关啊,虽然大王下了旨意,但是以萧千钧的脾气恐怕不会遵旨而行。”陈素素劝道。
“既然楚王有旨意,至于他听不听是他的问题,而我们进不进去是我们的问题。素素尽管放心,今天我必然让你们到关城里吃顿好饭,呵呵。”十渡心一脸轻松地笑道,随即打马向前。
傅小双看了看十渡心,又看了看陈素素,没有作声,默默地跟着十渡心驱马向前。
十渡心依旧穿着他那一身干净利落的黑色长袍,身背乌木鞘游龙剑,只是胯下一匹火红的炭火追风驹甚是扎眼,众人一间此马,均觉不凡,眼神不住地往马儿身上看去。
只见十渡心倨傲地骑马来到官兵面前,沉声说道:“去禀报你家萧郎将,就说寒铁域十渡心奉楚王陛下旨意通关,让他出来迎接。”
守门官兵头头一开始见此人骑着大马跑到自己跟前,本想呵斥几句,听十渡心这么一说,顿时将他那点怨气抛到一边,恭恭敬敬地道:“还请公子稍等,我这就派人去通禀。”
萧千钧正在郎将府大堂之上喝着闷酒,打算着晚上去哪家酒楼里喝酒听曲,就在此时,一名士兵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禀报道:“大人,有急事,城门处有一个自称叫十渡心的人要通关,还叫属下来请大人去迎接。”
“十渡心?哪来的此号人物?”萧千钧喝的迷迷糊糊,一时没有想起来,故囊了几句,嚷道:“我不认识此人,叫他从哪来的滚哪去。”
“大人,此人称是奉了陛下的旨意通关的,还请大人再想想。”士兵见萧千钧喝的醉醺醺地,好意地提醒道。
“混账东西,我还用你来提醒?”说罢,换了一个舒服地姿势卧在桌前,住了半晌,他见此人还在堂下站着,打了个酒嗝,嚷道:“罢了罢了,我就去看看那个什么十渡心,免得尔等再来烦我。”
说完,他端坐在榻上,深吸一口气,过了一会吐出一口浊气,脸上酒意顿时就少了几分,接着站起来道:“你,前面带路。”
……
此时十渡心三人仍旧在城门处等着,太阳已经开始落山了,门口除了三人已经没有了进出的人群,显得甚是冷清。
不一会儿,只见一个士兵带着一个骑着棕色大马的武将远远地走了过来。
那个武将身材中等,但是肩膀很宽,没有穿盔甲,只是穿着一身浅绿色的锦缎袍服,头上系着一根逍遥巾,腰胯一口宽刃宝剑,脸上带着些许怒意。
“哪个是十渡心!?”萧千钧来到城门处,骑在马上大声喝道。
“在下便是十渡心,今日奉楚王陛下旨意通关前往英都,不知萧大人有何见教。”十渡心也不下马,淡淡地道。
“哦,英都是有旨意说有个叫十渡心的奴隶要进英都,难道就是你?”萧千钧脸色不变,又问道:“既然你说你是十渡心,可有什么凭证?”
陈素素见萧千钧果然开口为难,便打马上前,将帷帽拉了起来,对其说道:“萧将军,可还认得我?”
萧千钧定睛一瞧,只见此女生的国色天香,不是陈素素是谁,脸色微微一怔,拱手道:“原是郡主,末将自然认得,郡主若要进关,末将自当迎接,只是此人……”
陈素素微微笑道:“萧将军不必多疑,此人就是十渡心,陛下已有旨意,还请萧将军放行。”
“此事恕末将无法领命。”萧千钧冷声道:“既无凭证,末将岂敢放行?况且此人所起马匹分明是太子殿下的爱驹,末将怀疑此人是偷马贼,若是让他过了关口,如何向太子殿下交代?”
“此马乃是殿下赠给十渡心的,我当时就在旁边,你还信不过我吗?”陈素素气急反笑。
“这……末将听闻十渡心武艺高强,江湖之中早已将他说的神乎其神,不如,就让此人和我比试一番,倘若他能胜了我,末将便即刻让他进关。”
陈素素刚想要说什么,十渡心一抬手,说道:“听闻萧将军已经达到了炼气顶峰,武艺不俗,那就让在下领教领教。”
萧千钧也不是怂人,见十渡心如此说,便跳下马,拱手道:“请!”
十渡心潇洒地从马背上滑下来,双手背在身后,朗声道:“请!”
萧千钧闻言,刷地抽出腰间宽边长剑,挽了一个剑花,口中长啸一声,挺身刺来。十渡心也不出剑,瞅着刺来的长剑,直直往后仰去,长剑刺空。萧千钧见状长剑猛然往下劈过来,其势若猛虎,十渡心潇洒地往后一蹬,如游鱼般滑了出去,长剑挟着罡风将地面豁了一个大口子。
萧千钧此时酒意全消,浑身骨骼发出一阵清脆的毕波之声,如同炒熟了的豆子,浑身气势暴涨,他长吸一口气,忽然化为一道残影消失在众人眼前,这是典型的出其不意。十渡心见状微微一笑,左手双指并拢,手腕扣在右手掌心,浑身剑气如滚滚大江喷涌而出,刮得满地的尘土飞扬,形成了一股巨大的沙尘暴,观战众人顿时被沙尘刮得睁不开眼睛。
此时,只见萧千钧凛然不惧,滚滚沙尘之中,其长剑就如飞天雪花一般,充斥在十渡心四周,猛烈地罡气撕裂着周围的空气,让观战众人都是脸色大变。
十渡心却依旧是不慌不忙,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眼睛微微闭上,就如同老僧入定一般,任萧千钧剑势如虹却难以进入他剑气屏障之内。
忽然,沙尘散去,只见十渡心左手双指猛然往右前方一点,一道黑影便显现在十渡心手指之前。只见其双指正好点在了萧千钧的长剑剑尖之上,分毫不差,萧千钧双目圆睁,不可思议地看着十渡心的指尖。一阵微风吹过,萧千钧嘴角缓缓渗出一缕鲜血,手中长剑化作也点点粉末,随着微风消散殆尽。
观战士卒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只觉得不可思议。
陈素素见状,上前笑道:“萧郎将武艺高强,实在是胜负难分,不如两位就此罢手,握手言和,以免伤了和气。”
萧千钧闻言擦了擦嘴角鲜血,沉声道:“郡主不必如此。此人剑未出鞘,只凭剑气便可将我灌注了全身内力的长剑震得粉碎,分明已经达到了凝神之境,末将输得心服口服。”随即,他对十渡心拱了拱手,大手一挥道:“众士兵让开,迎接十渡心少侠进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