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街,也就是左大猛居住的这条街的名字,据说街上那条贴着墙角的浅沟原本是条清澈的小溪,一年四季不干涸。
现在那条浅沟也是一年四季不干涸,只不过里面流淌的是散发着浓烈气味的污水,污水上面不时飘过鸡鸭牛羊等家畜的粪便,更让味道变得浓烈了几分。
前面有几个五六岁的孩子,光着屁股,就在那条水沟中玩水玩得很是高兴,不时从水沟中捞出家畜粪便当成子弹攻打同伴。
蓦地,一个孩子发出惊呼,惊呼声中带着无尽的喜悦,原来他从水沟中捞到了一片不足一尺见方的破布片。
这孩子举着布片,高兴地大叫着,拿回家去娘亲会很高兴给他做一件小短裤的……
孩子举着布片刚想往家跑,却是听到了一样的声响,轰隆隆的,仿佛闷雷响个不停,只是声响不是来自天空,而是从地上传来的,地面甚至都颤抖起来。
他一抬头,登时被吓到了,一屁股跌坐在水沟中,险些将布片弄丢了。
其他孩子也震惊了,紧紧地贴着墙根,睁大了眼睛。
只见街道上,不知何时涌出来无数人,犹如一股潮水涌动而来,散乱的脚步汇集在一起,使得街面震动,发出闷雷般的声响。
走在人潮前面自然是左大猛和张驴儿、孙二狗三人。
说实话,左大猛从来没有想到这条街上竟然居住着这么多人,也从来没有想到这条街竟然如此贫穷——以前的左大猛留下的记忆里并没有让他有如此直观的感觉。
破败凹凸的街道路面,臭气熏天的污水沟,瘦得皮包骨头光着屁股的孩童,无一不显示出这条溪水街乃是地地道道的贫民街区。
昨天一大早去参加青云文考,心中多少忐忑紧张,没有注意街上情形,此刻看着眼前的贫穷破败,左大猛不禁心中暗暗叹气。
继续往前走,街道却是慢慢变得整洁起来。
刘家在溪水街的东首,是一处大宅院,能与刘家大宅相邻的住户自然也是一些殷实之家。
青砖红瓦,坚固的院墙;朱漆铜环,高大的院门颇有气势;门前左右各有一株合包粗细的巨树,枝繁叶茂。
“呵呵,从今天往后,这里便是左家大院了!”站在刘家大门前,左大猛轻笑道。
“老大,这个刘家咱们现在是在惹不起啊!咱们还是快走吧。”瞅着刘家的大门,张驴儿战战兢兢道。
“是啊,老大,咱们的左家小院也不错……”孙二狗也颤声道。
“不错个屁!”左大猛怒道,“如果我猜的不错,左家小院已经被你们翻了个底朝天、不能住人了吧?”
张驴儿和孙二狗两人讪讪,不敢再说什么。
跟在左大猛身后看热闹的人们已经有近千人之多,几乎占了溪水街全部居民的一半。
“看来,左大猛真的是想挑战刘家了。”
“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刘家毕竟有其底蕴,可不是张驴儿和孙二狗那两个小混混可比。”
“不错,左大猛收服了两个小混混,便觉得自己了不起了,竟然来挑战刘家……”
在没有被左大猛收为奴仆之前,张驴儿和孙二狗虽然名声不济,但至少称得上是恶霸,人见人怕,但现在,竟然成了人们口中的小混混。
至于左大猛,人们虽然不至于再将其看成原来的白痴废物,但是绝对难以将其看成一个小势力的头领。
甚至不少人认为左大猛之所以能够收服张驴儿和孙二狗,完全是因为当时他们在呐喊助威的结果……
“老大,不瞒您说,咱们虽然在溪水街也算一方势力,但比起刘家,差得实在太远,以前,若非刘家根本不把我和二狗放在眼中,我和二狗只怕早就不知在哪儿了……”为了自家小命,张驴儿决定继续劝说左大猛,不惜暴露自家软弱。
“老大,刘家在赤狐帮有人……”孙二狗也劝说道。
“赤狐帮?”左大猛惊奇道,“是什么东西?难道青云城里也有帮派?””
“老大啊!”张驴儿看着左大猛,那目光仿佛在看白痴,但随即意识到这样看左大猛极有可能会招来一顿老拳,连忙改变目光中的感情色彩,继续说道,“老大啊,咱们青云城多大你知道吗?有多少人你知道吗?除了明面上的青云城主府、四大战府、青云战苑和文苑、四大世家,您还知道青云城里存在着哪些庞大势力吗?”
听到张驴儿的话,左大猛愣了一下,他的确不知道青云城到底有多大,到底有多少人口,除了刚才张驴儿所说的那些势力,他的确不清楚这青云城里还有着其他势力……
以前的左大猛属于宅男类型,除了在家里苦读文考典籍,几乎连溪水街都不走出去,对于青云城的了解仅仅局限于典籍上相关的点滴记录。
现在的左大猛对于青云城的了解,自然不比原来的左大猛强多少,甚至,因为受到地球上认知的局限,他下意识的认为,青云城只不过一座城,类似于地球世界上的城市罢了。
但此刻听张驴儿这么一说,却觉得青云城绝不仅仅一座城市那么简单。
“老大,青云城的水很深,虽然刘家在青云城连芝麻粒都算不上,但是……”孙二狗接着张驴儿的话说道,竭力试图打消左大猛挑战刘家的打算。
“不用说了。”左大猛断然喝道,脸色凝重。
张驴儿和孙二狗只当左大猛要放弃挑战刘家的打算,心中刚要松一口气,却只听左大猛又道:“关于青云城的水到底有多深,回去之后你们再详细说给我听,现在,老子先把刘家做了……”
“啊?”张驴儿和孙二狗同时惊呼,原来自己这个老大比他们还要光棍二愣子啊!
“重伤爷爷,让爷爷现在还昏迷不醒,此仇不报,老子心气不顺……阿驴阿狗,上前砸门!”左大猛喝道。
“老大……”张驴儿和孙二狗发出哀呼。
“砸门!”左大猛厉喝,脸上一片凛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