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颜良昏睡在雪地中已经过去了四五日的时间,两天前,颜良身体里潜藏的寒气湿气都被谷梁老头用针灸尽数驱逐了去。
痊愈离去的那日里,颜良分明从谷梁老头的眼中看见了不舍,颜良猜测是医馆长期无人问津,好不容易有个说话的人又要离去这样的感觉。毕竟被天力滋养的身体,出了大病或者受伤,都不会踏足那等地方。
人老话多,尤其是谷梁这种充满了辛酸泪汗的年岁,自然希望同人说话。颜良自然就成了他的一个旁听者。
颜良便是如此认为的。
但是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谷梁枫身为医者,的确尽到了他的本职。但是同样的,他还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不然的话,他就不会拼命想要强大的力量,在得知自己丹田经脉无法容纳天力时,竟然立马想到了修炼凡武,锤炼身体四肢。更何况三阶妖兽的精血虽然的确是十分狂暴,但是他的师父更是修炼凡武的前人,可能会不懂压制方法让自己拥有最大的成功率?
谷梁枫如今已经是古稀之年,年龄越大,凡武一途进境越慢,这样想来,他所拜的师父当年也得是位四等到五等的凡武者,自然不可能轻易的爆体而亡。
谷梁之所以露出那等深情,全是因为颜良身上的气味,天龙之气的气味。那种气味让他再度燃起了他的野心和疯狂,不过他装的很好,演的很好。颜良走后,他便是无法轻易的接近颜良,甚至针灸出来的血滴也是无法享受到,所以他才不舍。
只可惜颜良和泽老并非是修炼凡武一途的人,因此根本不清楚其中过程。体内的寒气和最开始钻去身体深处的水寒湿气被他祛除,便是万分感谢,毫不知晓面前的这个老头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
……
颜良在床上躺了三日左右,一下地,走路竟然有些不太稳当,原本以为是自己身体还有些虚弱,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地面竟然盖上了一层极薄的冰霜,这才是自己走路不着力的原因。
放眼望去,整个学院的房顶上,皑皑的白色雪堆一个接着一个,树枝上,青松上都是挂满了白雪,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那些白色占据,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柳红儿自第一日之后,便是再也没有看过颜良,似乎将他遗忘了一般,以至于那天晶值的那事都没问。
颜良先是回到房寝跟那三人打了个招呼,换了衣服,然后就是来到了学院坊市,一来看看这里能不能找到一点有用的东西,而来看看杨腾章丘他们,毕竟也是有好几个月没有消息了。
学院坊市的气氛依旧火爆,房檐上靠前的松雪都是有些融化的征兆。地面也是湿哒哒的,但是却丝毫不会影响学员们的心情。
颜良一路行进,没有丝毫停顿,根本就没有往两边看,但是精神力却是释放了出去,因为这样才能最有效率的帮助泽老辨别那些东西的好坏。虽然说都不被泽老看上眼,但是经过颜良猛烈的强力灌输“只要对我有用处的通通告诉我”这样的言语,泽老也是不耐烦接受了。
“你看看你看看,全是些不入流的地摊货色,还这样浪费精神力。”
“我晕,那个家伙居然把穿肠草当成熏香草来出售,真真是愚蠢至极!”
“哎,一堆蠢货外加穷光蛋。”
终于颜良忍不住了,在心底怒道:“你能不能不要说话了!很烦诶!”
不知道为什么,颜良竟然是将这句话大声的吼了出了,引得坊市内所以的学员驻足而观,那些吆喝声也是戛然而止。
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在了颜良身上,好奇、鄙视、嘲笑……奇奇怪怪的目光让颜良无地自容,拔腿就跑。
拐了几道弯后,终于没人认出他是那无缘无故就当街大吼的人了,这才停下了脚步。
“看不出来啊,年纪挺小的,这嗓子倒是挺大的。”泽老揶揄道,仿佛根本不清楚刚刚之所以会发生那样的事情的缘由是因为他。
颜良气极反笑,他此刻实在不想同这个神经不正常的老头子说话,大步流星的离了去。
凭借记忆,几次拐弯后就来到了章丘的那间铺子,结果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破败的大门,离开的时候从杨腾手中落下的酒坛子碎片还在地面静静的躺着,那已经干涸的酒渍似乎在轻轻的说着这里曾经发生的事情,柜橱里的各种灵药和妖晶都是失去了踪迹,应该是被学院的人收回去了,因为那压着信条的茶杯换了位置,桌子上的信条也是不见了。但是桌子上却没有多少灰尘,似乎每天都有人打扫。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这些酒坛子碎片没人理会呢?
颜良疑惑之时,忽然听见内屋传来了一阵声响。乒乒乓乓的,似乎是老鼠偷食而打翻了锅碗瓢盆引发了一场音乐盛典。
“靠!这里怎么有蟑螂!看老子不踩死你!”
一阵怒喝想起,之后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声音是一个男人的声线,而且很陌生,颜良确信自己没有听到过,带着疑惑,颜良掀开了快要垂到地面的蓝色布帘。
然后面前的景象险些让颜良惊掉下巴。
内屋的石板地面,已经被谁掀了起来,而且下面的土层也是被什么东西掘了起来,用挖地三尺来形容绝不为过。
“诶?你是谁啊?”一个灰头土脸的人转过头来,对着刚刚进来的颜良问道。
“我?”颜良错愕的指了指自己。
“废话!这里除了我就只有你了,难不成还有其他人?”那人的声音听起来像十七八的少年,虽然并不悦耳,但是也比那聚灵阵的胖子声音好听了无数倍。
“我来是找这家店铺的掌柜的。”
“掌柜?我就是,你找我干嘛?”
“啥?”颜良瞪大了眼睛,一副根本不相信的模样让面前的少年很不开心。随后他就开始讲起了个中缘由。
半饷过后,颜良总是清楚了,两位叔叔被霍院长惩治过后,就被派出去执行什么任务去了,好像还属于机密的感觉,因此自己都不知道一丁点儿消息。面前这人就是一个如同的教员,但是他的名字更是好笑:布守信……不守信……,差点没把自己笑岔气。更关键的是,这被自己认为是少年的布守信,竟然是一位三十几岁的大叔!险些把自己的三观尽数毁掉。在好一阵停机过后才晃过神来接受了现实。
“所以说,我才不愿意来这个破庙般的地方!”布守信愤愤的道。
原因自然很简单,章丘在离开的时候,竟然把店里的东西通通藏了起来,让他自己找,而布守信又不得不找,毕竟学院要找的可是他。
“喂,臭小子,既然你是那个脑袋抽风的人的侄子,你也来帮我找找看。如果找到了,那这事就这样算了。”布守信搬过一个板凳,也不管上面的泥土,一屁股坐了上去。
“他老袋抽风那是经常的,我干嘛要没事找事。”颜良的心目中,这个二叔的确是一个永远不安分的人,都是二十好几了,也每个正经样。
布守信正欲说些什么,脚下突然传来一阵轰隆隆的低沉闷响,而且越来越响,房屋也是开始震动起来,房梁上的灰尘也是扑簌簌的落下来。
“怎么回事?”
布守信面露疑惑,颜良同样一副不解的模样。“莫非是地震?”
得到这个答案,布守信嗤笑一声,道:“玉江山脉可是一整块,地震什么的,从未有过记录。”
话音刚落,远方传来了轰隆隆的的声音,而且频率与地面传来的完全一致。
“遭了!这是兽潮!”
布守信那粘满了泥土的脸上瞬间冒出了豆大的冷汗,一脸的惊骇仿佛已经看见了远方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