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悲伤后遗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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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女生都爱做梦,梦里有座城堡,困了她一生;梦里有个王子,耽误了她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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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磅礴的白日,披着厚实的乌云,伪善成了黑夜。公路的拐角,总有些不期而遇的碰面。这次,死神便狰狞地拐了出来。
“喂,爸爸!!!”夏尔透过漆黑的夜幕,从雨帘中突然闪出的亮光,他想提醒父亲,但一切都太晚了……
吴成俊一转回头,便被刺眼的灯光扎地睁不开眼睛。他猛地踩下刹车,可车子丝毫没有减速。
“刹车坏了!”刹那间,他的额头渗出了冷汗,“原来亨利的死去是因为这!”
突如其来的巨型卡车像一辆脱轨的高速列车,狠狠地撞向了吴成俊驾驶的凯迪拉克。
巨大冲击力在刺耳的摩擦声中将凯迪拉克掀翻了出去。银白色的车身像一片纷飞的落叶,在全是积水的车道上旋转了几圈,然后“哄”的一声,滚下斜坡……
车子伴着“哐啷哐啷”的巨响,在斜坡上不断地翻滚,滚溅起的泥水漫天飞射。
…………
天翻地覆地翻滚后,吴成俊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断了,肌肉被割开的剧痛让他险些昏死了过去。等他拼劲最后一口力气动了动了麻木的身子才发觉,顶棚一块折断的钢筋已经把他的胸腔贯穿了……
黑黑的天幕夹着滚滚闷雷,车的四周全是“哗哗”的雨声。鲜血顺着刺穿吴成俊胸腔的钢筋不断涌出,雨水“噼噼啪啪”的打在汽车残骸上,将鲜血冲刷了出来,汇成了一条条鲜红的水流,缓缓地流淌着……
昏迷过去的尤菲突然感到她的脸颊被什么冰冷的东西抚摸着,她睁开了被血水浸渍的双眼:一道道闪电照亮了车内可怖的一切,红的,鲜红的,映入她眼中的全是血,仿佛这个世界都被染红了……
然后她感到喉咙像是被火烧一样,那种让她无处逃逸的辣化成一根根银针,刺扎着她喉咙、口腔的每一个细胞;那种钻心的辣让她痛苦地不断颤抖。小女孩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整张小脸因为难受而扭曲的变了形,可是她的嘴只能“呜呜”的打着哆嗦,说不出一句话来……
“爸爸……哥哥……我好难受……”她好像喊出来,可是一点声音都发布出来。她觉得自己就要死了,这种突然窜起的死亡气息似脚底涌出的寒潮,一下子包围了她,她慢慢的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来结束自己的痛楚……
这时,一只冰冷的血手战栗地伸入了小女孩的口中,缓缓地取出了那个因为巨大的冲撞而飞入被她嘴中的辣椒。吴成俊用尽了最后一口力气,他能感觉到因为每一呼吸而不断收缩的心脏,“咚咚……咚咚……”,渐渐地越来越弱。
他的眼神开始涣散,但就在他快要闭上眼的一刹那,他的手被什么抓住了……
“尤菲……”他看着那双无比惊恐、害怕的眼睛,一种强烈的求生欲望又唤醒了他,他婆娑着,扯下脖子上的十字项链,放到了那双抓住他不断发抖的小手里,“尤菲……爸爸……永远爱你,尤菲……”他发不出声音,只有喉结在蠕动,然后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呜呜……”小女孩用尽所有的力气呼喊着,可只能发出微弱的沙哑声。就在她面前,父亲的身体渐渐变得冰凉。
“呜呜……”,“呜呜……”因为喉管破裂流出嘴角的鲜血让小女孩不断吐着血沫,她以为爸爸只是睡着了,她要把他叫醒,她好难受,她的心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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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康德庄园
“虽然‘利兹城堡事件’仅仅持续是几分钟,但它却给英国人民带来了难以磨灭的伤痛……”
女仆翠丝关掉了床头的电视,走到了已近熟睡的尤菲身边,把那双握成拳头的小手放回了被子里。从车祸把小主人救起时,她就一直握着那串十字项链,三个月了,她似乎从没松开过手。
翠丝看着那位安静睡去的孩子,眼里满是悲伤。
就在那场车祸里,小女孩的父亲吴成俊因为大量出血,抢救无效离开了。她自己也因误食了纳加辣椒,烧毁了喉咙和发音带,可能以后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这个孩子是那么的喜欢音乐,喜欢唱歌,但现在连跟我斗嘴都成了奢望,上帝这个玩笑开得也太大了吧。”
翠丝真的有些怀念以前那个蛮狠活泼的尤菲小姐了,尽管庄园会被她弄得凌乱不堪。但自从她车祸做完手术,回到庄园静养起,总是一个人默默地看着窗外,好像在等一个人回来,然后就静静地流泪。这样安静的她,反倒让翠丝看了无比心痛。
“夏尔少爷……”翠丝转过身,才注意到一直等候在门外的少爷。
“嗯……别吵醒她。”夏尔慢慢地走到妹妹身边,然后摆摆手,让翠丝退了出去。
夏尔默默地注视着睡熟中皱着眉头的妹妹,叹了一口气,“尤菲,你在梦里也这么痛苦?”
过了一会儿,夏尔起身走到了窗前。微风带着初秋的寒意,撩拨着粉红色的窗帘。此刻开得一片烂漫的粉色玫瑰顺着藤蔓缠绕在雪白的大理石柱上,然后穿过雕刻着大朵紫罗兰的窗扉,悄悄的潜入了室内。夏尔摘下一朵玫瑰,俯身依偎在石窗上,放眼望去,窗外是一片渐渐变黄的树林,正翻滚着黄绿色的波浪,起伏地流向淡蓝的天际。“以往这时父亲都带我们到那树林露营去了,可现在……”
三个月前的那天,就像一场无尽的梦魇,这些天来不断困扰着小男孩。那场车祸,他的父亲没了,他的妹妹再也不能说话了,他的母亲也哭的昏厥了几次。只受了一点轻伤的他却活得好好的。“如果,车祸那时自己没有昏倒的话,父亲也许就不会离开。可恶,自己为什么昏倒了,怎么能昏倒……可恶。”
他用力地握紧了玫瑰,“这次,我一定要,一定要……”
“夏尔少爷……”这时,布莱尔管家站在了门外,轻轻地敲了敲门。
从沉思中惊醒的夏尔瞥见了门边的布莱尔,便对他挥了挥手,慢步走出了尤菲的房间。
“是翠丝告诉我你在这的……”布莱尔一边跟在夏尔身后,一边俯身说:“找到她了,是在伦敦贝克街的一家香奈儿口红店发现的。”
“哼,你们办事的效率还真是快啊。”
布莱尔知道这不是在赞扬他,他清了清嗓子,“夏尔少爷,由于公司最近的财政很紧张,我们人手不是很足,而且,前一个月我们都没在发现任何关于她的痕迹,以为她已经离开英国了,所以,才费了一些时日。”
“够了……这点事都办不好,难怪父亲……”夏尔一提到父亲,便没继续说下去。
“少爷,”布莱尔不得不使亮出底牌,“三个月前,她就整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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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利兹城堡事件”后,RCA集团受到的打击可谓空前绝后:就在踩踏事件当日,RCA集团的股价就开始暴跌,甚至一度触底,当日成交结束后,它的市值就从每股50.3英镑跌至每股45.7英镑,近500亿英镑的资产就这么蒸发了。
翌日,几乎所有的主流媒体都对“利兹城堡事件”进行了头版头条报道。接着各种关于RCA的负面消息纷至沓来:剑派公司利用贸易的进行不法交易;RCA集团两大家族的内部不和;皇族和国会对RCA政策上的大开绿灯;RCA集团利用行业垄断进行不正当竞争……然后又曝出弗莱可欧家族的“平民驸马”吴成俊在车祸中逝去……越来越多的媒体开始对这家“商业皇族”口诛笔伐,RCA这艘超级商业巨轮在舆论的浪尖几乎倾倒。
祸不单行,各种和RCA集团有生意来往的公司开始撤销订单、取消合作;RCA股票持有者也开始大量抛售……一时间,仿佛众人都盼望这个“商业皇族”顷刻崩塌,然后一拥而上,剽取其肉。
就在RCA集团危机存亡之时,一个人站了出来——他就是那位被人扰乱婚礼现场,痛失爱妻的米歇尔·艾斯科特!
他从焦头烂额的父辈们手中接过了艾斯科特家族的指挥权,开始了一系列雷厉风行的变革:首先,精简RCA公司的人员,缩减开支。下野了一些位高但对公司无用的元老,提拔新人——安定了自家;然后,派出法律代表团,跟弗莱可欧家族进行了谈判,将联姻推迟10年,避免了两大家族一场无意的内部消耗,进一步凝聚了RCA集团的人心——巩固了后防;然后,收回RCA一些弱势项目的资金,投入优势项目,力保主心骨产业不受影响,加大对环保和IT产业的投入,谋求长远发展,以便产业转型——对外稳扎稳打。
想到这些办法并不难,难得是敢于去推行这些变革的毅力和魄力。米歇尔开始接手RCA时,并不被人看好,甚至一些元老还故意刁难他。但父辈的烂摊子似乎给了他证明实力的舞台,他的这三把火烧下来,RCA集团浴火磐涅,也更好地稳固了他在RCA的地位。
仿佛人们的潜意识都有对危机中挺身而出的英雄带有好感,媒体同情米歇尔在婚礼上失去妻子的不幸,面对RCA集团的报道也不再那么刻薄。再加上王室哈利王子和扎拉公主对当时情况的澄清,以及两大家族对善后处理的诚恳态度,媒体对RCA集团的正面报道渐渐多了起来。
当米歇尔那些措施起效初露端倪,一些媒体更是对他大加赞赏:“不但没因爱妻的逝去而沉沦堕落,反而化悲痛为力量,拯救了艾斯科特家族落没。”
有了米歇尔这个掌舵手,RCA这艘商业巨轮穿过了暗礁区,从新驶回了无限风光的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