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
A市。
今年入秋貌似特别早,走在人烟稀少的小镇子上,秋风阵阵尽是寒意,袁爵紧了紧身上单薄的外衣,另一只手提着从菜市场采购的一袋小菜,不免加快些步伐。
来A市有大半年了,袁爵已经慢慢适应了这个小镇上清闲的生活状态,这里的人也都很淳朴,与世无争的氛围,袁爵挺喜欢的。
只是不知道……她还要多久才能适应?还要多久才能遗忘?
一进院子,袁爵下意识抬头一看她房间的窗户,透过纱窗果然看到她醒了,人坐在床上抱着自己的头,可能又被噩梦吓醒在哭。
急忙拿钥匙开了门,随即沈思琪那悲泣的声音就充斥着袁爵的耳朵,他把手里的菜和钥匙往鞋柜上一放,几步到卧室就拥上前抱住,那披头散发、蜷缩着又瘦弱成根本不像样子……让他最痛心的女孩。
“你去哪了?”沈思琪把脸挨在袁爵的肩上哭着问,两手紧紧抱着他的腰,面颊上梨花带雨的泪,也蹭湿了袁爵的外衣。
她现在就像个离不开大人的孩子,只要身边袁爵一不在,她会做的就只剩下哭这一件事。
听着她小声抽泣着,袁爵难受的微微皱眉,却柔声哄:“我去买菜了,是我不好去久了……不哭了,是不是又做梦了,嗯?”
嗯,她又梦见那个孩子满身是血,在一个黑暗的地方叫着妈妈,她每次都拼了命想去救他,告诉他妈妈来了,可每次她奔跑过去,等还没看清那孩子长什么样,他就变成了一摊血。
然后血融满她脚下每一寸土地,直到成为恐怖的一片鲜红鲜红的汪洋。
这个噩梦几乎沈思琪一闭上眼就会来折磨她,有时夜晚她还会听见附近有孩子的啼哭声,好像就在窗外,她却不敢跑出去看,怕看到的又是一片血海。
她就陪他哭,哭着哭着就听不见了,哭着哭着就模糊了意识,但噩梦终究魂牵梦绕。
袁爵在一间不大的厨房准备晚饭,刚才买了一条新鲜的胖头鱼,想一会煲一锅鱼汤,再炒两个菜就够了。
沈思琪的食欲很不好,“吃不下”已成了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偶尔吃多一点又会吐,医生说她是得了厌食症,短时间内无法治愈。
袁爵知道,她那块心病一天不根除,她的身心就要受一天的折磨。
鱼被他快速的去了麟挖了内脏,清洗后放在案板上,袁爵想切下头尾分成三段,不过不能用力剁,以免发出响声惊吓了沈思琪。
现在的她不仅失去了从前那个天真烂漫的沈思琪,她还犹如惊弓之鸟,稍稍听见一点动静就能吓得手足无措。
之所以带她来这里生活,袁爵就是看中了这里一份宁静,可以让她不再受任何的惊吓。
处理好鱼,他刚洗完手便听到客厅里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响声,他马上跑出去,结果只见沈思琪在沙发上又蜷缩着抱着双腿,脸埋在膝头身体还微微颤抖。
“近日陆氏在股市一路走高,业内人分析,这有可能是陆氏要再次荣登过去十年的辉煌,少东陆严俊……”
袁爵捡起地上的遥控器关了电视,他想尽办法杜绝一切,没想到还是防不胜防。
难怪,把她吓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