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广播里的古曲,仿佛折戟沉沙的兵器,斑斑锈迹落入浓睡的梦,初醒的困倦如盖在身上的被子,沉重却又不舍得掀开,梦里的时光如离弦的箭,而标靶之处的周建笑容满面,一脸兴奋如哥伦布发现新大陆。
“楼下有位女生找你,是你一直交往的那名女生吗?”周建的好奇,锁在脸上。
“麻烦你替我转告她,就说我不在寝室。”萧楠将被子爆炸似弹开。
“萧楠!你为什么欺骗人家,吵架了?”徐峰双眼眯成缝隙。
周建朝门外走去,通往阳台的过道,徐峰塞得满满,如高高隆起的喉结。
“你认为吵架影响两个人的感情,我却觉得很温暖,至少还有言语热闹,比沉默的寒冷好很多。”萧楠看着对方。
“我算不上有感情经验,只是想当然的以为,不过你所说的我能体会。”徐峰将自己搬到床上。
“可你这样一直躲着她,也不是解决的办法。”徐峰的担心,让目光很沉。
“我不是想躲着她,其实我想一直陪在她身边,两个人分开,有时会是贴心的照顾!”萧楠的微笑淡如清风。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以退为进!”徐峰会心微笑。
“我想你对兵书很在行,遗憾的是感情不是战争,更不需要诸葛亮那样的头脑,你的智慧用错地方了!”萧楠否定投来的目光。
“我有没有用错地方无关紧要,关键是能否起作用,如果用在对的地方,却没有效用,对与错还有什么区别?”徐峰的眼神,透露着坚信。
“话虽如此,可感情毕竟不是论成败得失,更不是征服对方,否则你会发现,得到的仅仅是暂时屈服,离你远去才是最终的结局!”萧楠举目回望。
“你想通过算计,将感情绑在身边,其实你绑的是一头野兽,挣扎才是它的本性,而不是你认为的驯服!”萧楠的脸上,布满平静。
“我一直信服的东西,促使我犯最严重错误,曾经的体会,我以为会成为解不开的谜题,没想到答案却无法承受,到底该怎样做,我才能得到宽恕?”徐峰的眼神,黯然失色。
“什么也不用做,记忆有些遗憾才算美丽,否则快乐缺少参照对象!”萧楠安静地微笑。
“我还是希望能够补救,当然最好的方法,是我们的谈话不要来的这么晚,但相对以后,还是很早,谢谢你的提醒,还有生日聚会上的惊喜!”徐峰微笑。
萧楠稍稍迟疑,很快微笑又重返脸上,寝室里会心的沉默,如阳光明媚,照亮心头困住的阴影,阳光下的校园,灰白强悍挤压着瘦弱的绿,湖畔的河流如倒地的巨型树桩,秋季仿佛年头到年尾,于是树桩一直干枯,唯一的流水淙淙,却让萧楠衣衫寒透。
图书馆仿佛风化的巨大石块,几起简单的刀锉斧凿,便稳稳当当泊进大学校园,来自古墓的藏书自然弥足珍贵,陈列如此沧桑的建筑物里,也算相得益彰,古老的经卷吸引着孜孜不倦的书虫,于是门上多出“窃书可耻”的提醒,孔乙己的逻辑理应成为传承的部分,可棺椁里的老祖宗,想必对效仿会嗤之以鼻。
萧楠喜欢地理杂志,天高云淡的画面,将想象插上翅膀,翱翔在群山绿水之间,而心头的烦琐,也随之撒落天涯海角,“我未曾到过,却留恋颇多,时时想念,只因拽不断的思绪红线!”风轻云淡的注解,仿佛心灵深处的剖白,时间将白昼细分为分分秒秒,而记忆的伤疤依旧完整如初,回忆的线依然紧紧捆绑,仿佛命运里定好的死结。
下午的图书馆人潮人涌,萧楠穿过玻璃门,舒雅的信息挤满手机,洋洋洒洒的解释,将愧疚拆分成细末,可落在心头的感受,并未碾成碎末,萧楠在字里行间找寻一线温暖,密密麻麻的信息被仔细打捞,而收回的依然满网失落,坚持的勇气也在冷风中七零八落。
寝室的温暖驱散一路走来的严寒,而扩散心里的冰霜厚厚积淀,抽屉里的宫保鸡丁完好如初,仿佛冷藏的鲜艳,久未翻动的油泽,坚定如室友对品尝的承诺,意料之外的温暖,如细绒抚过萧楠肌肤,爱情在三月的田地里郁郁葱葱,而室友的关照如雨露挂满枝叶,雨过天青的清新,每一次呼吸都清爽无比,而心头却沉重难负,爱能够铭记并非厮守,却是挂念,萧楠匍匐为虔诚的信徒,祷告遥遥无期的厮守,却未打坐端庄的佛台,垂取近在咫尺的挂念,这是感性摇旗,理性呐喊的结果,无所谓对错,却承受愧疚的拷问。
交流正忙的寝室里,密不透风的喧闹声,将坛坛罐罐挤瘪,萧楠走进寝室,如油锅中倒入冷水。
“萧楠!明天专业课测试,你准备一下。”徐峰的提醒,如脸上的微笑一样难辨真伪。
“萧楠不用准备,有人已经为他准备好了!”金明浩围观热闹的情绪始终高涨。
“别吵了!赶紧准备吧,明天第一节课就是她的!”郭海涛的急躁打翻床头的书包。
“这算什么测试,就是让我们做一回导游,如今劳动力已经够廉价了,还要免费!”金明浩的不满没有随着扨出去的笔消减。
狼烟四起的争议被搁置,一片书翻笔忙的祥和景象,柔和眼睛每个角落。偶尔的议论声,也是条分缕析的学术交流,萧楠被魔法变换的事实,撞翻在床上,那位神秘的“她”,令萧楠肃然起敬。
灯光泻落的寝室,居主导地位的白,蚕噬着微弱的杂色,白茫茫的夜,在一片翻页声中,邦响三更,萧楠熬不过激情燃烧的青春,被子里的温暖,无法填补舒雅带走的体温,命运的裁判,将一切都划给萧楠对立的阵营,软软的枕头,承受不住过载的思绪,多出的杂念,溢满梦的每个空间,俯首拾遗,晶莹的劳碌如点满枝头的落红,一阵摇晃,便飞红如雨下。
“萧楠,快起床,要迟到了!”金明浩的声音将床架砸的山响。
从遥远世界赶回来,萧楠脸上还挂着舟车劳顿的证据,一张欲言又止的笑脸,省略的应该是“欢迎光临”,身后的穿梭忙碌景象,如利刃切掉萧楠对另一世界的恋恋不忘,迅若猛禽的俯冲,萧楠落到地上,一连串雨打芭蕉的急骤,落后的进程变成齐头并进,如此高效的利用时间,令早起的巢雀们羡慕,可萧楠讨厌将时间分秒利用,因为镜子里的自己,正讲述内衣反穿的滑稽故事。
一群慷慨激昂的斗士信步上路,脸上的晨辉点燃胜利的渴望,而第一个要击倒的是拥挤的餐厅,波涛汹涌的喧闹,足够酿成海啸,热情的座位,招呼着来来去去的人,早寒里的殷勤,让人恋恋不舍,所以单独的招呼,还靠命运的安排,很久没有喝粥的小幸福,萧楠的贪恋爬到喉咙打探,滚烫则跑到眼睛里打转,猫的进食方式,可以避免痛楚,还很绅士,可萧楠喜欢大快朵颐的畅快,能够斡旋矛盾的时间,此刻远在他乡。
走出餐厅,萧楠的思绪还粘在盛粥的碗沿,时间切分成碎末使用,真的令他很讨厌,一路小跑,教室里的吵闹声,远远地窜出门外迎接,穿过门洞,一根根巨大的火柴燃烧过后,挨挨挤挤地倒插在教室里,还未冷却的余热,将教室加热为热气球,只等神秘的舵手回到岗位,便收锚起航。
萧楠用锤子将自己砸进靠窗边的位置,徐峰口中的小测试,却是大场面,满堂细碎言语,如秋风扫过一地落叶,重要人物总是最后出场,这位颇具传奇色彩的英雄,分量的确够重,粗壮巨腿,如阿伽门农神庙台阶前的石柱,而撑起的自然是庞然身躯,立在那里,就是现实中的米其林轮胎形象,圆圆的脑袋,像是经过机床打磨,接近讲台宽度的腰围,总算比讲台先生苗条不少,如此气势,台下安静到能听闻花针坠地。
“上一节课,我安排大家为测试做准备,你们都准备好了吗?”老师的声音跟体型很不搭配。
一片肯定的回答声中,老师喜形于色。
“我们现在开始测试,这是一个情景模拟测试,从第一位同学开始,轮流到讲台上做导游,没有到讲台上的都是游客,把你们准备好的导游词讲述给游客!”老师已在旁边位置坐下。
古老的游戏方式,走马关灯的主角,萧楠的紧张却如放置讲台上,上去的每一位主角,都往里面添加一勺,来去的人影,穿梭的困扰,烧红的轮次慢慢滚向萧楠,炙热将他浑身烤的发烫,一本摊开的笔记,从金明浩手中落到萧楠面前。
“田敏为你准备的!”金明浩的神秘如玛雅文明。
远处的田敏,躲闪的目光,在人群中极力寻找遮蔽。挡在萧楠前面的最后一块肉盾,终于走上讲台,刀刀目光中,萧楠的外套全被划开。放在讲台上的紧张,应该上去收拾了。
“对不起!老师,我还没准备好!”萧楠重压成招。
“没关系,你可以脱稿讲解,导游词原本就不是照着稿纸念的,我原计划的这次测试,就是不给大家准备的时间!”老师的微笑混搭着鼓励。
“放松一点,不要紧张,下面都是你熟悉的同学!”老师的目光如窗外的暖阳。
萧楠紧张的大锁,依旧挂在嘴角,一片潇潇目光,刺的他尴尬生疼。
“同学!如果你对自己没有信心,我不勉强你,我会给你时间准备!”老师的眼神里满是鼓励。
“大家好!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我是萧楠,各位不用记得我的名字究竟是那两个字!因为情谊比名字重要,如果大家再次光临这座小城,对我的身影还记忆犹新,我很欣慰!”萧楠的声音患有帕金森综合症。
“非常有创意,不要紧张!”老师的目光很柔和。
“这座小城成于名山,败于名山,证据就是各位买票的时候,售票员告诉你只知道这座山的名字!我不想介绍大家耳熟能详的名山,想给大家推荐一个浪漫的去处。”萧楠的紧张在离经叛道中猛然升温。
老师微皱的眉头,抖落心头的疑虑,从疑问中窜出的目光,在萧楠身上不停来回。
“在这座小城的西边,有一座大学校园,校园的美如同上帝的伊甸园,美丽的环境却栽培一株凄美的爱情,男主人公用生命的浪漫,呵护着女主人公的微笑,直到女主人公离去,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每一次微笑,是对方用生命交换!”萧楠紧张的洪水慢慢消退。
台下凝神关注的目光,如驯马师手中的绳子套在萧楠身上,老师皱起的眉头也渐渐铺展开。
“这是现实版的《冬季恋歌》,但更凄美!如果各位有兴趣,明天我会带着大家,一边游览一边讲解浪漫的爱情故事!但前提是今天各位必须好好休息,谢谢大家!”萧楠的紧张彻底着陆。
“同学!你的导游词很有新意,恭喜你通过这次测试。”老师站起身鼓掌。
台下的掌声密如骤雨,一道道目光簇拥着萧楠回到位置上,人群中的田敏,脸上的平静如两块抛光的木板,桌上仰躺的笔记,迎来凯旋的目光,轻轻滑动中,被抛弃的愤怒堆满沉默,掌声久久垂落,如冰凉的雨滴打在心里。
下课的铃声,唤醒禁锢的喧闹,如坚硬的砖块,将教室砌的密不透风,测试的召唤,教室上座率空前提高,狭小的泄洪排道,出口处聚集成涝,滞留位置上的田敏,烦躁窜至脸上,如藏匿的心事不小心溜出,绕圈的时间铁面无私,公平照顾每一种情绪,于是碰撞的表情,看似合理实则无奈。
“谢谢你的笔记,我只是不小心忘在桌上,并不是有意的,请原谅!”萧楠忐忑不安。
“你不用道歉,我也并没在意,因为我的努力,你总是不小心!”田敏冲进拥堵的人群。
忐忑如柱,立在原地,时间区别照顾的是感受,出口逐渐空洞,排空的喧闹,安静默然填补,没有回应的道歉,沉重堵在心头,收获满堂掌声,快乐却藏污纳垢。
入夜的校园,灯光如结伴的远行者,奋力抵抗着靠拢的夜色,萧楠站在熟悉的路口,翘首以待,穿梭的人影,为各自的守候忙碌,灯光撒落处,舒雅的身影窈窕如出自美人图,一眼回眸的距离,却如一帘幽梦。
“我刚才碰见他了,在我们宿舍楼下,耽误了很久,所以来晚了!”舒雅的声音比脚步快。
舒雅的解释如一记重拳,击在萧楠的语言中枢,短暂性休克,令他哑口无言。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舒雅缓缓迈步。
“记得,我提着暖瓶,跟在你和胡振华的后面,你们俩聊的热火朝天,我是你们的听众。”萧楠的脚步跟舒雅同在一个频率。
“我当时觉得,你就像胡振华的小书童。”舒雅的微笑,照射着萧楠的尴尬。
“他听了一定会很高兴,我回去后找他算账,让他也做一回我的书童。”萧楠堵住蠢蠢欲动的沉默。
“好!到时候提前告诉我,我把寝室的暖瓶全拿来。”舒雅的笑声如同浅拨风铃。
记忆的小陌,如今重蹈,守望的笑脸,任凭岁月雕刻,过往始终没有改变。
“胡振华知道你那样对待他,一定会气得半死,骂你重色轻友。”萧楠的微笑,沿着舒雅的笑声迎上去。
“他知道了,肯定就是你告诉他的!”舒雅的笑容变为严肃。
“你告诉他我也不怕,谁让他下午戴着手表,在我面前炫耀的,手表是你送给他的吧。”舒雅的严肃,被灯光加热成愠怒。
萧楠点头,迈起的步子如开弓待射。
“干嘛不送我礼物?你不知道我跟他是同一天过生日吗?”舒雅的愠怒沸腾为生气。
“还说我重色轻友,是你夸你自己吧!”舒雅的愤怒,如燃烧的篝火。
萧楠沉默如塑,绑在火堆旁的他,脸烤的发烫。
“没有,我是顺着你的意思,把这个词语说出来的!”萧楠的辩解,如木炭入火堆。
“我知道你们是中学时的同学,但不知道你们在同一天过生日。”萧楠为解释忙的舌不沾齿。
“胡振华是我最好的朋友,一直都很照顾我,我们在同一天过生日,每年都聚一起,互相送礼物。”舒雅的愤怒没入夜色。
“你送给他的手表很漂亮,也难怪他会在我面前炫耀,换了是我,也会那样做。”舒雅的羡慕在话音里密密麻麻。
“对不起,我一直都没有听胡振华提起过,你们是同一天过生日。”萧楠的解释泥牛入海。
“我没有责备你,只是想收到的礼物没有收到,不想收到却送入手里。”舒雅的叹息被灯光拉长。
“谁送你礼物,你不想收到。”萧楠的眼神,满是疑问。
“下午的时候,我跟胡振华一起过生日,他在我们宿舍楼下一直等我,回寝室后,我发现手机里满满的信息和未接电话,然后就打电话告诉他,我已经回寝室了,等我走出寝室,准备跟你见面,在楼下就碰见他,手里拿着生日礼物。”舒雅平静的脸下,暗流涌动。
“其实胡振华不告诉我,我也应该知道你的生日,这是最基本的关心,我做的很不够好!”萧楠的头被沉重的羞愧压的很低。
“现在才知道做的不够好,刚才还怪胡振华没有告诉你。”舒雅的愤愤不平,锋利如刀。
“我现在去给你准备礼物,还来得及吗?”萧楠在寒光闪闪中退到死角。
“不必了,像是我逼着你给我送礼物,没意思!”舒雅心灰意冷,被晚风吹的冰凉。
远处的灯光里,一名手持玫瑰的小男孩,考究的着装如同银幕上走出来,红红的领结,如翩然的蝴蝶款款飞来。两人默然前行,言语成为奢侈品。
“姐姐!生日快乐!这是一位哥哥送给你的。”小男孩如童话中的小矮人。
看着满带雨露的玫瑰,舒雅很茫然,疑惑的水滴远多过诱人的花露,小男孩天真的眼神,清澈如荷叶上的晨露。
“有人送礼物,拿着吧!”萧楠的建议唤醒犹豫中的舒雅。
“谢谢你!小朋友!”舒雅接过玫瑰,一同擎手里的,还有忐忑。
远去的小男孩,没有带走舒雅的疑惑,满载问号的小船,泊满整个脑海。
“会不会是胡振华送的?”萧楠很快提供选项。
“不是他,他已经送过了,是一支笔。”舒雅的否定斩钉截铁。
“管他谁送的,他不告诉你,你就不用去想了。”萧楠为舒雅的困惑另辟蹊径。
“这样的礼物能随便接受吗?尽出馊主意!”舒雅的眼神里责备满满。
“我只是建议,谁让你自己拿的?”萧楠的歪理九曲十八弯。
舒雅看着萧楠,满满的愤怒,死死堵住喷薄欲出的言语。湖边的夜,静若巨幅泼墨,被沉默封口的两人,不知不觉,身后的脚印已将他们推至沙滩上。
柔柔的细沙,如心脏最软的部分。暗淡弥漫处,一束烛光悄然点亮,没过多久,红烛高照的沙滩上,亮光紧簇,摇曳的烛光里,小男孩身影穿梭不止。舒雅的惊讶如千斤顶,缓缓撑起紧闭的双唇。烛火拼成的男生图案,微笑烧的正旺。双手前托处,明显缺少一件物什,从嘴唇里溜出的话语,赫然坠落沙滩,燃烧的是一串祝福的言语,烘暖的是一路走来的冰凉。
“这束玫瑰应该物归原主了,他还没正式送给你!”萧楠的微笑,在烛光里摇曳。
被惊喜榨干的舒雅,默默地将玫瑰递给萧楠,小男孩将其放回一直空缺的前托处,守候的男生终于擎起祝福的礼物。
“我想说的,在沙滩上烧的正旺,但我想重述一次,舒雅!生日快乐!”萧楠的严肃被甜蜜浸泡,再次取下的玫瑰送到舒雅面前。
“躺在沙滩上的男生是你吗?”舒雅的微笑熬成幸福的浓汤。
“当然是我,怎么了?不像吗?”萧楠的疑问在眼光里打转。
“一点不像,我喜欢的萧楠,背影让我着迷,可我知道一定是你,否则我的心跳不会如此剧烈。”舒雅的笑容被浓浓的甜蜜冲淡。
“还记得第一次送你玫瑰,你是什么表情吗?”萧楠微笑着询问。
“那是我今晚惹你生气的原因,我只想送给你快乐,即使是曾经的不快乐,我也会很在意!”萧楠柔柔的目光,滑落对方脸上。
桥拱下的夜,静谧如恋人躺在怀中的沉默,甜蜜洋溢空气中,放飞的失落,如鱼儿潜入水里,一地烛光,款款摇曳,轻轻晃动温柔的夜色,两串纤纤脚印,仿佛恋人的手,细沙柔软的呵护着,妖艳玫瑰,张扬着爱的蛊惑,挣脱烦恼琐事的牵绊,赏心悦目如花开河畔。
铃声扰枕的不眠夜,温暖轻叩耳畔,萧楠的思绪,在教室与桥拱下奔波,爱是漫长的承诺,伤害却是一蹴即至的结果,小小的心,容纳着两者激烈的碰撞,仿佛外婆慈祥的包容,一片掌声,一段难忘,一宿不安陪着记忆一直摇晃。
当姜俊尙成为李民亨,命运的玩笑还在继续,初恋的地方如刀刻的记忆,雪花翩翩起舞,妖媚如古老的精灵,又仿佛恋人的眼泪,陨落温暖的掌心,带着灿烂笑容的李民亨,像折翅人间的天使,消失的又像谜一样,却不知街边的眼泪正如雨纷飞,谁把回忆的磁带无端重放,惹爱情的折子戏催悲。
“我们像是现实里的《冬季恋歌》,遗憾的是没有甜蜜的前奏。”萧楠眼神里,一蓑烟草染白的失落。
“你有这样的想法,我很抱歉,你给我初恋的感觉,可悲的是,我无法完整回报你。”舒雅的内疚在眼神里沉淀。
“你不要道歉,我怕承受不起道歉的缘由,没有完整的初恋,我不遗憾,一直回忆的爱情,就像午夜梦回,被子里始终寒冷。”萧楠的眼眶里,落满秋的苍凉。
“我也不想道歉,尤其不想向你道歉,更不希望爱情只有初恋,可我害怕,最终道歉的机会也没有。”舒雅的脸映满萧索的苍白。
萧楠的目光困在凌乱的草丛里,时间在沉默的隘口细细流淌。
“他现在很敏感,很怕受刺激,变得跟以前完全不同,对我特别细心,让我想起跟他刚认识的时候。”舒雅的叙述如三九寒风徐徐吹来。
“两年的记忆,不可能像穿破的鞋,随手就能丢掉,我是恋旧的人,无法做到只看着前方。”舒雅的坦诚锋寒生光。
“我给你的记忆,长不过他简单的累加,不过没关系,等你来添加的回忆,一直都会在这里。”萧楠的目光粘在草梗上,萧萧的白缓缓爬进眼眶。
“萧楠,你真傻,如果我没办法回来,你就一直等下去吗?”舒雅的目光停在萧楠脸上,安静地卸空满载的疼惜。
“我一直都不聪明,固执地认为不能轻易送玫瑰,不能随意送走孤独,找到被取走的那根肋骨,就算女娲索要,也不再给与。”萧楠的声音落满苍凉的尘埃。
“可这是命运索要,索要你前世未偿之债,而我是两世孽债。”舒雅支离破碎的脸,如唱罢《女驸马》的青衣。
看着对方从包里取出纸巾,萧楠如同被寒风打散。
“我总是让你流泪,惹你不愉快,不像他那样始终让你温暖,其实我多想你的眼泪,一直滴落在我的怀里,就算不能堵住,也可以多暖一会儿。”萧楠的疼爱缓缓蒸发,填满透明的阳光。
“我做的不够好,没有办法让你微笑,我不会挡你的幸福,但我会一直努力,直到能给你的只有微笑。”萧楠深埋摇曳的白草。
“萧楠,你做的已经够好,否则我不会梦里还叫着你的名字,是我不配得到这样的好!”舒雅的头发在风中凌乱,一如散乱的心思。
“为什么不配?因为你不能给我完整的初恋吗?”萧楠的失落在草丛里摇曳。
阳光下,一川烟草铺白天涯,起伏的浪,紧紧执手,打向远方。
“我不在乎,只要你的手不松开,我什么都不在乎!”萧楠立起的承诺牌坊,如雷劈电击。
“可我在乎,一直会耿耿于怀,始终背着愧疚的包袱。”舒雅的眼神在阳光里冲洗,蒙垢的心事渐渐清晰。
萧楠的言语被秋风卷起,沉默在喉咙打上死结。沉寂中的舒雅,一筐心事浑浊阳光。
“萧楠!你真的想知道原因吗?我不告诉你,是不想让你难过!”舒雅的目光,在心事的尘埃里缓缓陈旧。
“可你不告诉我,我会更难过。”萧楠看着起落的寒鸟,颠簸的心绪也起起落落。
“他吻过我,在图书馆走廊上,而且就在前不久。”舒雅的目光不停躲闪,如躲避猎鹰的兔子。
“我不敢拒绝,怕他受刺激,情绪失控,可后来让我想起跟他相恋时的情景。”舒雅的目光不再逃避,牢牢地锁在草丛里。
“我觉得自己很坏,更对不住你,所以你的好,我一点都不配。”舒雅的声音如秋草,滋养的水分尽失。
“坏的人是我,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我是最不耻的第三者。”萧楠的笑布满沧桑的蛛网。
摇曳的草梗安静的歇息,阳光的抚慰无法改变来年化作春泥的结局。
“萧楠,别说你是第三者好吗?会让我无地自容,如果不是我小孩子气,想要诚心气气他,胡振华也不会介绍我们认识。”舒雅的愧疚滴落草丛里。
堵在梗塞的胸口里,萧楠没有发现,身旁的野草正遭受雨打风吹。
“可我一直不后悔认识你,遇见你,甚至是我的幸运,让我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爱情。”舒雅悄悄抹去挣脱的泪水。
“当你说自己是第三者时,会动摇我对爱情的信念,我的爱情只有一次,别让它只剩残花败叶好吗?”舒雅红红的眼眶里,平静掩饰不住悲伤。
“我一直讨厌第三者,自从遇见你,我变得心安理得,爱情会让人变得疯狂,你让我对它坚信不疑,我不能保证你的爱情硕果累累,但一定不会让它雨打风吹。”萧楠看着通红的眼眶。
远处的塑胶跑道上,几个同学踢着足球,青春如褪色的草地,期盼重复的记忆,两年前的情景,如飞起的皮球砸入萧楠脑海里,同是那片粉红的场地,也许还是那几个同学,只是当初的新人如今已是熟识至烂的旧人,自己也在老地方远望,而快乐的声音太张扬,会吵醒住在隔壁的忧伤,萧楠低下头,记忆的疼痛如揭开的疮疤阵阵袭来,风缠绵的吹,如恋人的臂,舒雅的声音将萧楠从回忆中打捞起。
“萧楠!是我不够成熟,不够理智,你骂我吧!如果能让你好受些。”舒雅的头压的很低,声音却被压碎。
萧楠沉默,脸颊上流淌的冰凉静静拉长,他转过头,过了很久,缓缓站起身。
“其实一点也不好受,会比疼惜你还难受。”萧楠背对着舒雅。
曲折小道如午夜恶梦漫长,萧楠不敢回头,寝室里,脸上的悲伤如同凿刻,任凭毛巾柔软如丝,却始终无法抹掉,时间如雕刻的钟摆,将悲伤锁在短短一刻。
周末的宿舍,如建在心头的防空洞,RichardMarx的声音,飘散着忧郁的安静,对于濒临坍塌的心灵,其实只是塞上几团棉花,熟悉的短信声始终没有响起,这让萧楠患上严重的强迫症,他不停地检查手机是否静音,最后狠狠地丢进抽屉里,甚至将电池也取出来。
夜跌跌撞撞走来,仿佛悠悠岁月后的践约,又相忘于不期而遇,雨夜中的灯光冰凉如水,江南烟雨带着南国记忆,落在脸上长在心里,王维种在桃花笺上的红豆,而今依然郁郁茏茏,伞下的脸雨打风吹,而刺绣伞沿的花朵,如盛放雨季里的昙花,等到命运华丽谢幕,束之高阁才是归宿,穿梭的身影擦肩而过,萧楠仿佛雨夜里,蜷缩某个角落的流浪猫。
弯曲的小陌,流连执手的情侣,落叶层层叠叠,掩埋几多邂逅的往事,不远处的图书馆灯火通明,舒雅一定在某个拥挤的角落,捧着手机的双手一直颤抖,原来早已衣衫寒透,消失在屏幕的信息,浸满萧楠焦急地等待,而后开始细品时间的漫长,舒雅简短的拒绝如锋芒利刃,径直飞向纸糊的希望,此刻他感觉搪塞多么温暖。
再次给舒雅的信息卑微如蝼蚁,等待如绷紧的弹簧,时间的土壤却将其埋藏在遥远的白垩纪,熟悉的信息声重新响起,却已听见锈迹斑斑的脱落声,蜿蜒小道如缠绕的藤蔓,萧楠步履蹒跚,横亘在图书馆前的小溪,终于流水潺潺,只是涉足透凉,而萧楠能够御寒的温暖所剩无几,舒雅的身影出现在一楼大厅,透明的雨伞下,一张如此遥远的脸,仿佛梦跟现实的距离。
“耽误你看书的时间,实在很抱歉。”萧楠的声音惨淡如雨后的天空。
“没关系,里面太吵了,出来透透气也好!”舒雅的借口,更像是安慰萧楠。
萧楠的言语已被冻僵,看着舒雅的眼神,满是莫名的期待。
“陪我走走吧,这样的雨夜,我还从未在校园里转过。”舒雅锁在眉间的薄雾,随着提议缓缓放空。
“我一直给你信息,肯定很烦吧!”萧楠对自己的不厌其烦未能释怀。
“烦倒没有,只是吸引周围很多目光!”舒雅轻松微笑。
萧楠被尴尬堆满沉默,微醺的脸如打上粉彩,而系在心头的重负全然释去。
“你不见我,让我很急,所以就不停的给你信息,我是不是太倔了?”萧楠对信息带去的不悦,彻底围歼。
“我以为你一直都是很安静,不会急,没想到急起来还很倔强!”舒雅的笑容里躲藏着惊喜。
烟雨锁重楼,漂白陈年往事,斑驳灯光,映照初上的过往。
“你讨厌我的急跟倔强吗?因为你说过,你很讨厌他的急性子!”萧楠稍稍平缓的心,又开始起起伏伏。
“我讨厌他的急性子,是因为他总跟我急,很多时候,我觉得自己无法喘气,可你始终让我感到很安静!”舒雅缓缓迈步,大步流星已让她筋疲力尽。
萧楠紧随左右,寒灯里的身影瘦骨嶙峋,不远处的雾霭里,曾经的浓**而今寒枝摇晃,抖落一地憔悴的回忆,记忆中的阳光如一泓浅浅秋水,树木的绿在瞳孔中挨挨挤挤,星辉点点摇晃着蜿蜒的青石路,如皎皎银河,只待撑一把长篙,在斑斓里放歌,风景总被雨打风吹去,剩下的独赏残红败绿,悲也康桥,喜也康桥,未见的是徐志摩的愁绪。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拒绝见你吗?”舒雅转过头,满脸坦然。
萧楠沉默,他担心答案会很庞大,自己心脏无法装下,而且搪塞的温暖,有时也是奢求。
“其实他也在图书馆,而且我们在一起!”舒雅的声音有些躲闪。
“我不停的找借口,隐瞒我们见面的实情,竟然是担心他知道后,情绪会失控,会做出意想不到的事,我觉得这样的理由很可笑。”舒雅被胁迫的无奈,在脸上铺成沙滩。
“我不断对他撒谎,越觉得自己很虚伪,负罪感越重,每次跟你见面,就好像做贼一样,我真的很累。”舒雅的沉重,在眉间举轻若重。
“我一直告诉他,不用记得我的好,喜欢一个人不是将她绑死,希望他能理解别人的感受,可我的劝导,始终是白费唇舌!”舒雅的情绪有些激动。
“你怎么不说话?”舒雅看着身边的萧楠。
“我喜欢听你说话,把你想说的,都告诉我吧。”萧楠双手捂着鼻子。
“这都怪我,他当时要求陪我去图书馆,被我拒绝后,一直闷闷不乐,虽然我极不情愿的答应,可我没能说服他,依然是我的错误。”舒雅长长叹气,仿佛能舒缓心中淤积的无奈。
“自从他知道我跟你见面后,就一直不停地问我关于你的一切,如果我拒绝回答,他会特别急躁,我处处小心,担心他一时冲动做出什么傻事,被逼迫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这种感受会让人发疯!我只盼望着他,能平静地对待一切。”舒雅拉起下滑的包,而滑落脸上的沉重却怎么也拉不回去。
萧楠静静听着倾述,轻柔的话音,如冰冷的雨水滴落心里,体温却不能再温暖些,能让对方言语有些暖和。
“你不要自责,这些事情都是因为我的出现才发生,最终的错误应该是我。”萧楠安慰着对方。
“这不怪你,是我没处理好这件事,所以才让你跟着受累,其实都是因为他,否则就不会弄成现在这样。”舒雅的愤愤不平,在无奈中平静。
雨夜的灯光,霜落他乡,轻薄雨伞,挡不住由内而外的风寒。
“我很同情他,也明白他的感受,你不用为我考虑,照顾好你自己。”萧楠的酸楚,挤压着脸上的微笑。
萧楠将自己的感受砸碎,伞外的落叶滑落出最后的眷恋,生命的旅程看似飞舞却在坠落,如那些藏起的痛楚。
“你能理解他,但你理解我吗?为什么陪我去图书馆的不是你?”舒雅转过头。
“我会陪你去图书馆的,还会陪你去打水,跟你一起看天上的星星,但我更在乎别人看你的眼神!”萧楠看着远处的灯光。
舒雅停在原地,紧紧抱着萧楠,落叶如补丁,密布透明的雨伞,轻轻翻落中,遮挡的愁绪如烟雨,湿透缝补的底层,青石道旁,弥漫着幽幽的发香,几绺暖暖的滑落,碎在萧楠肩头上。
“我把一些资料遗漏在教室里,在去教室的途中遇见他,他刚走进一楼大厅,头发跟衣服都已经湿透,可递给我的资料一点儿也没被淋着,当时他看上去很可怜。”舒雅稍稍平静,递过来的纸巾也被拒绝。
“我感觉他改变很多,知道关心我,跟他在一起的时间,从未有过那样的感动,让我欣慰却又陌生,我不想看见他绝望的表情,是因为我随口的拒绝,时间久了他会慢慢淡忘。”舒雅淡淡的微笑,像是给自己的鼓励。
“不提他了,提到他总是不愉快的事情!”舒雅抬起头。
青石路的尽头,行人逐渐增多,沉默如砖头砌在两人之间,舒雅收住前行的步伐。
“他在等我,你先走吧。”舒雅转过头。
远处路灯下,男生提着暖瓶,萧楠曾握过的地方,而今一双陌生的手,舒雅紧紧拽着他,眼眶里的留恋波光鳞鳞。
“快过去吧!外面很冷,早些回寝室。”萧楠的微笑,浮在嘴角。
舒雅不停地回首,渐渐模糊,站在原地的萧楠,如雕刻的守望者,压低的伞下,一张破碎的脸,如斑驳泥墙,伞外的人影忙碌如梭,没有人留意雨水淋湿的悲伤。
时间的摆无情地晃,将快乐和悲伤抖落记忆的仓,萧楠想抓住匆匆的身影,可缠绕手指间的只剩零零落落,而飘散在记忆深处的种子,却已郁郁葱葱。
落单的鸟终于回归群体,却已疲倦如伤,熟悉的群体活动,陌生如初来乍到,萧楠在天南地北的喧嚣中,固守着沉默,嘴角淡淡的表情,算是捧场的微笑,可凿刻记忆里的壁画却从未磨损,他感觉自己是街边的流浪者,只是缺少一件破烂的外套。白天的漫长如同极昼,让萧楠如吸血鬼一样恐惧阳光,夜晚的辗转反侧,被子如制作木乃伊的裹布。
阳台上微风习习,却已寒意透衫,玻璃窗中的灯光温暖而安详,静静的落在萧楠脸上,楼宇间飞舞的落叶,这个季节不太友善的使者,满目归来者,形色匆匆能听见驱赶的呵斥,寝室门打开,周建的身影已到卓旁。
“真倒霉,回来的路上碰见金明浩送他女朋友,肩上挎着女生的包,看着真别扭,想躲都躲不开。”周建皱起眉头。
“你看着别扭,也许人家觉得舒服,爱情就是犯贱,只是程度不同!”萧楠从阳台外走进。
“那依你之见,金明浩的爱情到了哪种程度?”周建端起桌上的水杯。
“很不好说,只有他自己才能判断!”萧楠看着等待答案的脸。
“他自己也未必清楚,可我知道!”周建信心满满。
周建向杯子里注水,缓缓升高的冲水姿势,让杯中的声响绵绵不绝,而后端起杯子的手,婀娜中透着刚劲的力量,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所以应该细细品味。至于徐峰横肉砌成的脸,只是品茗中一丝淡淡的苦味,而手里那把水果刀,也只是锦上添花。
“我不明白当事人不清楚的事情,为何旁观者却一清二楚?”萧楠的疑问很沉。
“我想你听说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你未必听说过,感情事,两头分,一边偏重,另一端一定轻!”周建放下水杯。
“闻所未闻,能说的具体点吗?”萧楠的好奇也涌上心头。
“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如果双方在彼此心中的位置,不能够对等,爱情最终都会破裂!”周建的目光落在杯子上。
“这不是杯子中的水,可以任意添加,因为对方只将你装在口袋里,而不是心上,口袋里的东西,很可能随手就会丢弃!”周建将杯子送到嘴边。
“感情可以增多,也可以减少,金明浩只是让爱情尽快长大!”萧楠并不赞同。
“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甚至是痴心妄想,我想他女朋友只希望口袋里的东西,不要被盗走就好,因为偶尔想起的时候,还可以拿出来看看!”周建在床头落座。
“真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吗?恋爱中的人都很敏感,难道他不会察觉?”萧楠很怀疑。
“恋爱中的人智商也偏低,我想他双眼只看见对方的好,却不知道施舍有时还带刺,田敏比他幸运很多,付出至少还有感动!”周建驳回怀疑。
“我想你到现在也不知道,你的西方经济学考试,是如何通过的?”周建的眼神透着神秘。
“我猜答案一定跟田敏有关!”萧楠看着对方。
“你不用猜测,你的成绩其实是她的,她将自己的试卷写上你的名字,而自己却没有学分!”周建剖开神秘的外衣。
“我也参加考试了,那我的试卷呢?”萧楠更加好奇。
“你的试卷在考试结束时,被我换掉,田敏一直要我对这件事保密,我想你也是当事人,没理由对你也保密,可我还是希望秘密到此为止。”周建揭开最后的疑惑。
萧楠终于明白,神未做到的事情,田敏却代劳了,当初的惊喜,而今却沉重无比。
“爱情的疯狂,是让人不计得失的付出,这也让爱情变得悲凉,你对待田敏的态度,正是对待爱情的态度,我想她不会有遗憾!”周建端起水杯。
走廊上的喧哗重重敲门,周建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走进洗手间,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响,避难所固若金汤,遥远的敲门声,终于得见真面目,徐峰推门而入,径直走向桌旁。
徐峰捧起所谓的水杯仔细打量,眼中的睿智光芒,显示自己正是福尔摩斯,脸上不断放大的笑容如同地震,褶皱的挤压,疑云荡然无存。
“有人自以为聪明,躲起来就没事了。”徐峰洪亮的声音越墙透壁。
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寻找动作,手里自然多出一把熟悉的水果刀,洗手间门外,敲门声山响,周建有恃无恐的挑衅跃出洗手间,小小门锁让排骨一样的身材找回自信,然而幸运之神只是爱开玩笑而已。
“你在里面呆这么长时间,是不是眼睛视力不太好,不知道窗户坏了吗?”徐峰的威胁慢条斯理。
柔软的提醒,让咄咄逼人的叫嚣戛然而止,周建如橡皮巨人捅出破洞,撞击声再次响起,只是没有先前精神,干瘪的巨人战战兢兢走出,脸上只剩气体排空后,皱皱巴巴的纹路,如此笑脸就算赔尽也是白送,但忏悔的表情不用祷告,上帝也会相信他的虔诚,遗憾的是徐峰不是上帝,于是只剩下惨绝人寰的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