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你说,本王还会相信你的人吗?”慕容墨好整以暇的看着赵元恒,“你的人都要杀本王了,让本王如何再信你?”
不止是凤二老爷吃惊的看向赵元恒,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向了赵元恒。
太子的人想谋害荣王,没有太子的授意,谁人敢下手?
而偏偏那个叫洪木的太监又被赵元恒一脚给踢死了,这件事情可就耐人寻味了。
慕容墨常年生病,给他看过病的大夫们都说他命不久矣。
但身为赵氏皇族的太子居然容不下一个病王爷,这心胸可当真狭隘。
赵元恒当然懂这个理,他的脸色旋即大变。
若是他谋害荣王的事传遍天下,当初那些拥护慕容氏的八大世家的后裔们,可不会饶恕他!
内有皇子们的虎视眈眈,外有慕容氏遗臣们的施压,他的太子之位,可就坐不牢了。
赵元恒冷笑道,“一派胡言!本宫何时指命洪公公与匪徒勾结要谋害容王了?这其中一定有诈!这封信也定然是假的!”
“那么,太子为何一见洪公公就杀了他?为什么不将他送交宫中的慎刑司审问?”慕容墨紧追着问道。
双眸不似往日的亲和,带着森森的冷意。
凤红羽眯起眸子看向慕容墨。
这个病鬼王爷面对赵元恒时,眼底为什么总是腾起杀意?跟他平常病秧秧淡然处事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赵元恒一噎,“……”
“还是太子殿下想瞒着什么?”慕容墨步步紧逼。
随行的臣子们,看向赵元恒的眼神更加讳莫如深。
赵元恒努力地平复着心情,袖中的拳头紧紧的握起。
“容王爷,洪公公的死只是个意外,本宫看到羽表妹受了委屈,便怒从心来,一时失手而已。现在人一死,也死无对证了,本宫敢保证,今后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至于这封信么,本宫定然会去查!”
“希望太子殿下给本王一个最好的答复。”慕容墨微微一笑。
两方释然,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凤玉珍瞪了一眼凤红羽后,带着自己的嬷嬷很快就离开了。
赵元恒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地带着自己的护卫离开了红叶山的双英寨。
随后,其他的人也纷纷回到了青山书院。
凤红羽的身份揭穿之后,慕容墨以左督御使的身份,指出凤红羽在职务上的各种疏忽,建议詹事府将她免职。
再加上凤家两位老爷的求情,赵元恒虽然不愿意凤红羽离职,迫于压力。只得同意了。
于是,当了一个月詹事府录事员的凤红羽被撤了职。
在凤二老爷回城时,将她一并带回了京城。
凤红羽心中有怨言,却也无可奈何。
而原本想检举凤镇川失职的官员,见凤红羽与容王只是被太监带错了路,检举便不成功了。
况且,那太监还是太子的人,谁人再敢挑事?
。
青山书院的竹幽阁里。
嘭——
赵元恒怒砸了一个茶杯。
他的贴身护卫冷剑小心地站在一旁,不敢吱声。
“说,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容王和凤小姐一起出现在双英寨?”
冷剑谨慎回道,“属下……属下也不知……”
“马上将那个双英寨的寨主,给本宫带过来!”
“殿下,容王已将双英寨买了下来,殿下要是过问寨子的人,这难免又引人遐想啊,洪公公意欲谋害容王的事才刚刚过呢。”
赵元恒一怔,脸色更加阴沉了。
而这时,章公公又急急而来。
“太子,容王又遣人来问话,说安排在他住所附近的人,为什么还没有治罪?说……说那些人是不是仍想图谋不轨,意欲加害?”
“慕容墨!”赵元恒咬着牙,眼底寒意一闪,“他这是想赶尽杀绝?”
。
半个时辰后,青山书院荣王的住所处,暗中盯着容王的太监全被捆了起来。
韩大紧盯着章公公,直到人人被打了五十板子后,才离开。
直将赵元恒气得又砸了一个杯子。
。
凤红羽回到京城。
她先到了老夫人老太爷的瑞园请安。
老夫人少不了对她又是一顿训斥,“一个女孩儿家的,竟然学那寒门子弟女扮男装去衙门里当差,家里是缺钱吗?”
凤红羽低着头,没有正面反驳,只说道,“老夫人,爷爷,小羽只是想起了哥哥们,倘若哥哥们活着,他们在衙门里一直当差的话,会做到几品的职位?”
从慕容氏的周国开始,衙门里便有不少女子为官,也有不少女扮男装一直做到三品大员的。
之后,赵国出了位女将军宣宜公主,也出过一位女状员和一位女学儒,因此,对于凤红羽进衙门里当差,并不是什么有伤风化的事。
但因女子出来做官,大多是因为家中贫寒,因此,家中殷实的凤红羽才招来老夫人的训斥。
但凤老太爷一向是同凤老夫人唱着反调的人,又听凤红羽说起了几位早夭的孙子,心中一时伤感起来。
“孙女也想有番作为,给凤氏增光,你个死婆子怎么总是说她?”
凤老夫人一噎,不敢再吱声了,却对凤红羽更加厌恶起来。
。
回到鸾园,凤红羽一连两天哪里也没有去,而是将自己关进了房内睡觉。
竹韵见她拉长着脸,眨眨眼问道,“小姐是不是被老太爷老夫人骂了或是罚了?怎么一直不开心呢?”
“老夫人本想训斥我来着,爷爷帮着说话,我没有挨骂也没有受罚。”凤红羽抱着一个玉枕,躺在床上想着事情。
“那小姐生气什么呢?”
凤红羽丢开怀里的玉枕,没好气的坐起来。
“都怪那个慕容墨,我哪里做错了?他居然撤了我的职!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进的詹事府!”
竹韵忍着笑,“小姐难不成还想着做大官?那詹事府是太子的幕僚府,小姐的身份曝光后,太子定然会对小姐防犯起来,小姐哪能像以前一样行动自如了?奴婢觉得荣王的做法是明智之举呢!”
“你倒是帮着他说话!他贿赂你了?”凤红羽眯起眼盯着竹韵。
竹韵慌忙摆手,“奴婢是小姐的人,哪敢收别人的贿赂?”
“量你也不敢!”凤红羽朝她翻了个白眼。
只是日子实在太无聊,加上外面的太阳晒得又热,凤红羽懒懒的将身子一歪,又倒在了床上。
竹韵推了推她,“小姐,你刚吃了东西就睡,可是会积食的,不如,奴婢陪你去浮绿湖边走走?那儿的荷花开了不少呢!”
“不去!”凤红羽懒懒的回道。
虽说是无聊的躺在床上,但她的脑中却是一直想着青山书院的事。
她与慕容墨将计就计本想引出那幕后之人,谁知双英寨的人也说不出是谁。
她当然知道江湖规矩,拿人钱财,替人当差,是不得打听幕后事主的。
否则坏了规矩,就没了下回的生意,而且,还可能会遭到报复。
而洪公公也只说是得了太子的命令请她前往听风阁,并不认识双英寨的人。
慕容墨抓了洪公公,想引出背后之人,赵元恒却杀了洪公公。
是赵元恒一手操控,还是另外有人害她清白?
双英寨的人拿的是她穿着男装的画像。
会是谁知道她女扮男装进了詹事府当职?
。
很快就到了天黑。
竹韵在院子里摆着凉椅,荷影与奶娘翠姨正在熏香驱蚊子,以备让凤红羽在院子中纳凉。
翠姨笑着对两个丫头道,“大小姐回府后,一直神情怏怏,是不是思春啊?据说在青山时,她一直同容王在一起呢。”
竹韵嘻嘻一笑,“大小姐同容王在红叶山上,愉快地相处了一晚上呢!”
凤红羽捏着柄小蒲扇正往这边走来,听到侍女们的对话,她脸色一黑,这几人一定收了慕容墨的贿赂了,十句有八句不离慕容墨。
愉快地共处一晚?
怎么可能!共处一间屋子倒是真的,但是慕容墨那厮有严重的洁癖。
山上房间里的床,他自己不睡,还不准她睡。
两人就各找了几张椅子摆成两张床,各自将就着睡下了。
结果,她被蚊子吵得头都痛了。
但万幸的是蚊子只咬了慕容墨,没有咬她。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腰上多了一只手,她吃了一惊,伸手就要劈那人。
但那人的一只手却捂住了她的嘴巴,一股熟悉的气息涌向她的鼻间。
“今晚月色正明,适宜赏月。”身后的人用着益州话说道。
凤红羽朝天翻了个白眼。
墨龙搂着她,脚尖点地,就在凤府里的屋檐上飞奔起来,片刻后,两人到了凤府的一座小山上。
“公子,半夜三更私闯民宅,实非君子所为!”凤红羽一把推开他,弹弹袖子没好气的说道。
墨龙坐在山石上,从怀里取出一壶酒并两个怀子来放在另一块平坦的石头上。
“月明,风轻,夜凉,适宜饮酒。”
凤红羽想起上回被他的一杯酒灌醉了,呵呵一声,“多谢,本小姐怕醉。”
“不,这次的酒改良过,饮上十杯也不会醉。”墨龙微微一笑。
“不喝!还有,我要回去睡觉了,失陪!”凤红羽挽了挽袖子,试着爬下山。
“真是个倔脾气的丫头。”墨龙站起身,伸手将她捞了回来。
凤红羽一个踉跄,跌到他的怀里。
小丫头睁着一双杏眼,一脸呆萌,墨龙呼吸一窒,低头便吻下来。
凤红羽忽然伸手一挡他的唇,唇角勾起,“本小姐被人吻过了,你也不嫌脏?”
墨龙唇角的微笑顿时僵往,明亮的月色下,只见他的眸色都暗下了来。
“谁吻过你?”他阴阴沉沉地问道。
“容王,慕容墨!而且,前天晚上我们在一间屋子里共处了一晚。”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墨龙的唇角扬着,桃花眼溢着浅笑,“你是说,这辈子就认准他了?只准让他吻你?”
“呃,也不尽然,如果你杀了他,我就让你吻!”凤红羽眯着起,盯着他的双眼。
这个人……
墨龙:“……”
“或者,你害怕他的势力的话,可以再等等,等上五年他病死了……”
墨龙的脸色越来越沉,忽然推开她站起身来,用力地甩了甩袖子,一言不发的跳下了小山。
凤红羽望着十来丈高的小山,无语地扯了下唇角。
她没有立刻下山,而是拢着袖子就这么静坐着,一直望着他离开的方向。
不知过了久。
她正要运气跃下小山时,忽然,她看见前方一处小花园里,有火光在一闪一闪的。
夜色里,透着诡异。
火光?
谁在那里?
她刚站起身来,一个人影忽然从山下掠来,伸手一揽她的腰身,又将她带到了小山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