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大看见慕容墨来了,已打马往这儿走来,他跳下马背,将那个布袋子拽下来,扔在了地上。
里面的一人,昏迷着。
韩大抬脚将他踢醒,“别装死了!”
赵元昕暗叹了口气,对凤玉琴说道,“你坐好,我去看看。”
凤玉琴没说什么,点了点头。
今天,要不是赵元昕忽然出现救了她,她险些被那些人……
她不敢往下想,现在想想那些人恶心的笑声和伸向她脸上的恶心的爪子,她的身子仍是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赵元昕来到凤红羽和慕容墨的面前。
凤红羽正神色激动的盯着那个山匪,她的手里捏着半截缎带,同那个山匪衣襟上的半截,正好吻合。
“容王妃,这件事……”赵元昕微微皱眉,他想将事情处理得圆满,但是,还是遇上慕容墨和凤红羽了。
只怕,这二人不会善罢甘休,他无可奈何地闭了下眼。
凤红羽不理会他,而是忽然抽掉韩大身上的配剑,一指那个山匪,大怒道,“说,是什么人指使你干的?敢说假话,我就灭你全族!倘若你说真话,本妃,不,我火凤凰保你全家不死!”
火凤凰?
那人身子一颤,“是……”
赵元昕忽然抬脚朝那汉子踢去,被慕容墨拽了开来,“皇上想干什么?杀人灭口?说什么,疼爱琴儿,却不想让那背后之人曝光,这是疼爱吗?”
赵元昕窘在当地。
凤玉琴见这边的几人正僵持着,说着什么,便翻身下马,走到赵元昕的身旁,“皇上?”
慕容墨看了眼凤玉琴,表情清冷说道,“皇上,当着琴儿的面,你敢杀这人吗?”
“出什么事了?”凤玉琴往大家脸上各看了一眼,一脸疑惑。
凤红羽朝凤玉琴走近两步,紧紧抓着这个妹妹的手,另一只手,将那根半截缎带举起起来,“琴儿,这是益紫在同劫匪们打斗时,从一人身上扯下来的,现在,这个人的身上,有着另外的半截,我想审问他背后的主使,皇上要杀人。”
凤玉琴再怎么单纯,也听出这其中的原由,她睁大双眼看着赵元昕,“为什么?难道,你知道那背后之人是谁?难怪,你忽然出现在这里,还将其他人都处死了,只留了一个人,他们虽然抓了我,但并没有对我怎么样。我还以为,你是对我关心,是容忍不了别人欺负我,没想到……”
她失望的闭了下眼,看向凤红羽,“姐,你问吧。”
“琴儿。”赵元昕低低喊了她一声,伸手去握凤玉琴的手,但被凤玉琴让开了。
她将头偏过,不去看赵元昕。
两个人认识了六年多的时间,这是第一次产生了隔阂。
凤玉琴心中是失望的,赵元昕也是无比的痛苦。
他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韩大又踢了那汉子一眼,怒道,“说吧,是什么主使的?不然的话,哼!小爷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汉子看了眼凤红羽,心中早已惧怕起来,这位是火凤凰?他这是脑子犯混了吗?居然劫了她的妹妹?
太后会杀他全家,但得罪火凤凰,她会灭了他一族!
“是太后……”汉子低着头,嘀咕了一句。
声音不大,但周围的人都听清了。
慕容墨的目光马上一沉。
凤红羽眯了下眼,“你说什么?你敢拿项上人头发誓吗?”
“火凤凰,你说过,不杀我全家的!”
“对,我说过,不杀你全家!前提是,你将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凤红羽看了眼赵元昕,又盯着汉子,冷冷说道。
赵元昕沮丧的低着头,没有看他们一行人。
凤玉琴却是惊愕的看着赵元昕,显然,她被这人的话,给惊住了。
害她的人,是未来的婆婆?
为什么?
汉子知道,今天是逃不过去了,凤红羽答应他的请求后,他便将他听命于贞太后的事,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
凤玉琴的脸,彻底变得苍白。
她看向赵元昕,涩然一笑,“皇上,你若想除我凤府,大可以直接下一道圣旨。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出事,我爹娘,还能活么?”
“琴儿?”凤镇川也往这边走来,他原本走在最后,见前面出了事,也下了马,大步走来,他没有听到汉子说的话,“琴儿,怎么啦?”
“爹。”凤玉琴的唇角颤了颤,两行泪水瞬即滚下来,“带我回家吧,现在,马上,立刻!我不想呆在这里了。”
凤镇川一脸不解,又问凤红羽,“琴儿怎么啦?”刚才不还是好好的吗?
“叔叔带琴儿先回城吧,婶婶还担心着她呢,这里的事,自有王爷和我。”凤红羽说道。
今天的事,对凤玉琴的打击,一定不小。
凤镇川找到凤玉琴后,也想着快些带她回家。见大家都不反对,便点了点头,“好。”
凤红羽将马车让给凤玉琴,凤玉琴的精神很差,凤红羽担心她会支持不住。
凤玉琴撩帘子,正要坐进马车,忽然发现身上还披着赵元昕的披风,她咬了咬牙,解下来,扔还给赵元昕。
“皇上,民女承受不了这样的恩宠。”说完,她不再看赵元昕,义无反顾的坐进了马车里,帘子无情地落下,挡住了赵元昕看来的愧疚的目光。
凤镇川赶车,很快,马车绝尘而去。
……
虽然凤红羽和慕容墨并没有一直追问赵元昕,该怎么处置贞太后命人绑架凤玉琴的事。但当时在郊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赵元昕只觉得,那件事,犹如抽在他脸上的一记响亮的耳光。
回到皇宫后,他仍觉得颜面无光,将自己一人个关在御书房里,不吃不喝不见任何人。
他只要闭一下眼,脑海里就出现凤玉琴两眼含泪的样子。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她痛哭,而且,那目光中满是失望。
御书房外,已侯着好几个臣子了。
众人小声议论着,皇上心情不好,要不要进去汇报大江河堤发现龟裂的事情?
最后,周丞相说,皇上心情不好,是皇上一人的事,河堤发现险情,可是关乎着千千万万百姓的事情!
要是百姓们因为河堤决口失了家园,皇上就得天天心情不好了。
“进去汇报,这件事,不能拖!”周丞相带头,闯进御书房。
内侍监拦也拦不住,“大胆,没有皇上的准许,不准入内!”
几个内阁大臣,将内侍监和护卫推到一旁,大步走到赵元昕的龙案的前。
周丞相跪倒在地,抬头看向赵元昕,“皇上,江南急报!”
赵元昕闭了下眼,努力将自己从思绪中拉回现实,“讲!”
“工部的一个同知,伙同江南河堤护防的管事,偷工减料,欺上瞒下,至使河堤出现大面积的龟裂,金陵知府云枫派人送来八百里急报,请求朝廷派去懂河堤的能人前去补救。”周丞相递上折子说道。
赵元昕不看折子,冷冷笑道,“河堤出现了龟裂?现在马上到雨季了,怎么现在才发现?冬天的时候,一个个的都干什么去了?当时修缮的时候,云枫没发现吗?你们都没有收到他的折子吗?”
“皇上!事出有因!”周丞相说道,“工部同知的夫人,是太后收的义女,江南那个护防河堤的管事,是那义女的表哥。这两人互相勾结,包揽所有事项,旁人,根本插不进手,他们二人到处打着太后的旗号,所到之处,没人敢过问他们的事啊!”
又是太后?
赵元昕心头一沉,“朕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