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反常必有妖。”慕容墨冷笑,“之前,那正武帝不是一直怀疑大哥吗?怎么忽然又郑重的召见了?只怕有鬼。”
“大哥,进宫需小心。”凤红羽也说道。
“这样看来,得要仔细部署一番才行。”慕容墨说道。
“我带几个可靠的护卫吧。”凤昱说道。
慕容墨看着他,“你带再多可靠的护卫也没有用。你那些护卫的身手,有我的好吗?”
凤昱抬眸看他一眼,冷笑,“本王的护卫,虽然比不上王爷的身手,但也是个个忠心。”
凤红羽一愣,怎么说着弯着,话弯弯带着杀气了?唉,这两人,“大哥,他说的不是那个意思。”
“嗯,大哥误会了。”慕容墨微笑道,“墨的意思是,让我扮作你的随从,跟你一起进皇宫。”
凤昱讶然,“你?”
“大哥怕我添乱?那北燕皇宫的地形,墨了如指掌。”似乎怕凤昱不相信,他从一旁的书桌上,捏了只笔,画起了北燕皇宫的宫苑分布图。
果然,何处是正武帝的皇宫,何处是议事殿,何处是宫卫们的集合地。
甚至,哪里有一座宫巷,哪里有一棵树,都画得十分的清晰。
哪条道长,哪条道短,十分的精准,仿佛,他就天天生活在北燕皇宫一样。
凤昱淡淡瞥了他一眼,“你在北燕宫里,设有暗卫?”
慕容墨微笑,“没有,但是,以前进去过。”那是前世,为了杀单于烈,他亲自潜伏进北燕皇宫来,可惜,被狡猾的单于烈发现了他,他没有成功。他笑道,“怎样,我能做你的护卫了吗?”
凤昱对于慕容墨能掌握北燕皇宫的消息,并没有太大的意外,而是,惊讶于他一个出身高贵的王爷,居然愿意扮作他的护卫。
要知道,慕容墨在赵国的待遇,不亚于皇帝。
他一出生,就享受着尊贵的生活。
慕容墨见凤昱默然不语,以为仍在嫌弃他,问道,“大哥不愿意?”
“只要王爷不嫌弃,昱没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凤昱闲闲说道。
慕容墨笑道,“那就好,就这么定了。”
大家商议一番,凤昱最后决定,同意慕容墨跟着,另外,再带上他的护卫卫远。
他的说法是,人太多,反而会让正武帝起疑心。
当然,不准凤红羽跟去。
送了凤昱的马车离开后,凤红羽和阮雨宸来后宅看望独孤傲。
独孤傲的腿,是为了救出凤继业的棺木而受的伤,凤家兄妹们,都很感激他。因此,阮雨宸派了府里的几个仆人,悉心的照顾着。
汤药,饭菜,挑最好的送往他的屋子。
不过,独孤傲的脾气古怪,将那些仆人们全都赶走了。
两人刚走到独孤傲住的屋子前,就听那屋子里,独孤傲正高一声低一声的痛呼着。
阮雨宸皱眉,叹息说道,“一个大男人能哭成这样,一定是伤得不轻呀!”
凤红羽却不以为然,扯了下唇角,笑道,“他哪是伤得不轻?他是装得太像!”
阮雨宸眨眨眼,“装?他为什么要装?”
凤红羽笑了笑,“走吧,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哦?”阮雨宸见凤红羽笑得神秘,更加好奇了。
屋子的门未关,有蓝布挡风帘子低垂,挡着屋里屋外的视线。
凤红羽没有马上挑帘子,而是站在门帘子外,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独孤傲,我要进来了啊。”
屋子里头,独孤傲高声地哼哼着,“是小丫头啊,进来吧,啊呀,好疼啊,你来看我,真是太好了。想不到,你跟我做对了一辈子,在我临死时,还会来看我,我真是太感动了,也死而无憾了。呜呜——”
哼叫地声音更响了。
阮雨宸睁大双眼,“怎么还哭上了?”
凤红羽忍着笑,低声笑道,“这个独孤傲呀,可会装了,他没有去演戏,真是太可惜了。”
阮雨宸听得一脸的雾水,明明哭得很悲伤,怎么是在装呢?
她挑了帘子,挽着凤红羽的胳膊,两人一起进了屋子。
屋子里,躺在床上的孤独傲正半眯着眼,哀嚎着。
那条受伤的腿,缠着厚厚的白色纱布,露了一半在被子外头。
苍泠月坐在床头旁的小凳子上,手里端着一碗药,正拿汤勺轻轻地搅着,时不时地吹吹热气。
独孤傲眼皮挑起,瞄她一眼,哀嚎一声。
凤红羽忍着笑,走了过去,“师傅,孤独傲好些了吗?”
阮雨宸也朝苍泠月点了点头,“苍师傅。”
然后非常关切地,看向独孤傲。
苍泠月抿了下唇,瞥了眼独孤傲,正要开口,却被独孤傲打断了话,他横眉竖眼地说道,“小丫头,你也懂医,你该知道,伤筋动骨一百天,我这骨头都断了,哪里有那么快好?没准我的腿就断了,再也走不了路了。唉,我的腿呀。”
孤独傲是为了救出凤继业的冰棺,才伤的腿。
凤红羽十分地感激他,“你不会有事的,别胡思乱想,先养好伤再说。”
“是呀,独孤先生,你的腿没有断骨头,养上一养,又会恢复如初的。”阮雨宸也安慰着他。
“说得那么轻巧,就是断了!”独孤傲又开始长长地叹息着,颓败的睁眼看帐子顶,一副生无可念的样子。
凤红羽:“……”
阮雨宸:“……”
“行了,喝药吧。”苍泠月瞥了他一眼,将吹凉的药汁,放在独孤傲傲床边的小几上。
独孤傲却不接,他微眯着眼,又开始哼哼着,“唉,也不知是不是撞伤了胳膊,这两只胳膊也抬不起来啊,这可怎么办?我这是不是要死了啊,我可真是命苦。”
苍泠月“呼”地站起身来,盯着他冷冷说道,“大早上的,说什么死啊活的?你再胡说八道我就走了!”
说着,她转身就走。
“小月,我真的疼,我不是故意说死的。”孤独傲焦急地从床上坐起身来。
苍泠月回头,见他居然要下地追来,更是怒了,“腿还伤着呢,你动什么动?躺回去!”
独孤傲偷偷看了她一眼,老实说道,“诶,躺回去,躺回去。”
苍泠月走回来,帮着他重新躺回床上。
独孤傲叹了口气,“我是想起了一些事情,才会那么说的。人有旦夕祸福,谁知谁能活到哪一天呢?想想小丫头的娘,和他爹。两人都是健健康康的出门,谁知……”
“别说了!”苍泠月闭了下眼,忽然冷喝一声,“小羽还在这里呢?你这么说,不是故意戳她心里的伤口吗?”
是的,她现在最怕的便是,身边人忽然死去。
就连这个平时最不在意的男子,也怕他死了。
苍泠月转身端起小几上的药碗,在床头上坐下了,“张嘴,我来喂你!嘴巴被有撞伤吧?”
“没有,没有,嘴巴好着呢。”独孤傲的脸上,马上又露了抹喜色,刚才那极度的悲伤之情,已是荡然无存。
阮雨宸看得目瞪口呆。
凤红羽拉了下她的袖子,朝她使个眼神。
阮雨宸马上明白了,遂说道,“独孤先生,你别担心,我再让人去寻上好的外伤药去,你先歇息着。”
凤红羽也朝苍泠月说道,“师傅,我去厨房看看,让他们做些你喜欢吃的饭菜。”
苍泠月心事沉沉,朝她们点了点头,“去吧去吧。”
两人退出了屋子。
等走得离着屋子有几十丈远时,阮雨宸无语地扯了下唇,说道,“真跟你说的一样,孤独傲是装的,好像,他是故意装给苍师傅看的。”
凤红羽道,“对,他是故意的,他一直喜欢师傅,只是,师傅对他并没有好感。不过……”顿了顿,她看了着阮雨宸,“他是在跟师傅说,珍惜眼前人,没准哪一天,他也会跟爹娘一样……”
她的心头忽然一沉,说不下去了。
娘是在生下她时死的,因此,想起娘的死,远没有想起爹的死,那么叫她痛不欲生。
明明活生生的一个人,出发时还跟她挥着手,说,“等着爹,爹去缴获一只弯刀,送给你玩。”
“我不要弯刀,我要一个完完整整的爹!”当时,她朝他挥着手大声地说道。
“好,你会等回来一个爹爹,还有一柄弯刀!”爹坐在马上回头,朝她爽朗地笑着应道。
马蹄声渐渐地听不见了,父亲的身影,也渐渐地看不见了。
她心心念念盼着父亲归来,可是……
等来的却是北燕人耀武扬威的宣告,父亲死了。
而且,萧燕放话,要凤家人亲自去取父亲的尸骨。
不知有多少凤家军,偷偷地潜入北燕来偷父亲的尸骨,结果,没有一人生还。
“小羽?小羽你怎么啦?”阮雨宸摇摇她的胳膊,见凤红羽默然不语神色悲伤,眼角泛红,担忧地问她。
“我没事。”凤红羽努力扯了个笑容出来,“都怪那独孤傲,他提到了爹娘,我想起爹娘的死,心情能好吗?”
“唉,你也别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爹和娘知道你一直记着他们,该是欣慰的,但是,你一直这么伤心着,伤着身子,伤着肚子里的孩子,他们也会担心的,你说是不是呢?”阮雨宸揉揉她的脸,“走吧,凤昱他们中午想必就回了,我们去厨房看看,尽量做些好吃的迎接他们。”
“好。”凤红羽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陪同阮雨宸往厨房而来,凤红羽忽然听到一堵墙的外面,有人在低声的交谈。
说的是北燕土语,声音很小,如果不是会武的人,根本听不清。
“卫林大哥,我们府里暗中盯着单于佳灵的人来汇报,在下达圣旨前,那单于佳灵悄悄地会见了皇上跟前的内侍监。你有没有觉得,王爷进宫这件事,太巧合了些?”
“单于佳灵?”
“对,是她,皇上不准她随意进宫,她是装成一个宫女混进宫的。”
“哼,八成是想害王爷,那单于佳灵,可不是个善良的人!”
“卫林哥,怎么办?王爷已经进宫去了,虽然他身边带着护卫,但是,那宫中的暗卫更多啊!”
“得想办法进宫,提醒王爷。”
“对,还要快!”
单于佳灵?凤红羽眯了下眼,她还不死心?还想干什么?
凤红羽找了个借口,对阮雨宸说累着了,想回房去休息一下,让阮雨宸先去厨房。
阮雨宸点了点头,说道,“你现在,是得多休息着。我送你回温泉小院吧?”
凤红羽摇摇头,微微一笑,“不必了,也没有多少路呢,你先去忙吧,让侍女陪着我就好了。”
阮雨宸想了想,这里离凤红羽住的温泉小院,确实没有多远,“也好,你有什么不舒服,随时叫人啊。”
她让身边一个侍女守着凤红羽,带着另一个侍女离开了。
只是,等阮雨宸一离开,凤红羽马上找了一个借口,也将侍女打发走了。
她脚尖一点,跳到墙壁的另一面。
凤昱的第二护卫卫林,正在前方一株树下,跟两个护卫说着什么。
“卫林。”凤红羽走了过去。
卫林见凤红羽来了,打发走了两个护卫,朝凤经红羽行了一礼,“小姐。”
这府里的人,都是凤昱的自己的人,凤昱的身份,这几个贴身的护卫全都知道,加上又是在府里,所以,卫林便大大方方的喊着凤红羽。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凤红羽看了眼走远的两个护卫,问道。
卫林一愣,脸上讪讪的,“跟他人嘱咐,守好王府,日常问话。”
“单于佳灵是怎么回事?”凤红羽见他不说,直接问他。
卫林睁大双眼,一脸吃惊。早就听说,王爷的妹子武功了得,这听力果真厉害,他们三人说话时,隔着墙壁那儿有三四丈远呢,她就听见了?
“快说,王爷可能会出事!别磨磨蹭蹭地!”凤红羽喝问道。
“可是小姐——,唉——”卫林头疼的揉揉额头,只好将刚才两个护卫打听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说给她听。
“原来是这么回事?”凤红羽冷笑,“单于佳灵想害北院王,我饶不了她!你继续当好你的差事,这进宫的事情,交给我了?”
卫林眨眨眼,“小姐,王爷不让你进宫的!”
凤红羽已转身往自己的住处走,“那北燕皇宫,我比你们要熟悉!你不必担心!”
。
凤红羽走得很快,到了自己的住处,马上进了里屋,开始换衣衫。
“小姐,你要去哪儿?”荷影从侧间走出来,见凤红羽匆匆忙忙地换衣,忙问道。
明珠园里出事后,荷影和冷剑都进了北院王府。冷剑在前院倒座房住着,荷影进了温泉小院服侍凤红羽。
“我要进宫一趟。”凤红羽说道。
“啊?”荷影一惊,“王爷和大少爷不是说,要你留在这里陪着少夫人吗?你进宫做什么?那儿危险?给人认出你来,怎么办?”
“我去看大哥和王爷,我不放心他们。”凤红羽说道,“区区北燕皇宫,我又不是没有去过,正武帝的枕头我都偷过,你瞎担心什么呢?”
刚才,独孤傲说到,“珍惜眼前人,因为,人有旦夕祸福。”
她想到了再也不能跟说笑的父亲,她担心大哥和慕容墨。
而且,单于佳灵同正武帝的内侍监见过面,正武帝马上宣旨见凤昱,这其中,只怕有鬼。
凤红羽匆匆换好衣衫,因为进宫不能带武器,她便在柜子里翻出了一把银针藏到袖子里。又在荷包里,塞了些迷失香。
荷影见劝说不动,只好在一旁帮着忙,“小姐,你可千万要小心呀。”她瞄了一眼凤红羽的肚子,凤红羽身子瘦,穿着宽大的衣衫,还不是很明显。
“要你这丫头多操心?”凤红羽睇了她一眼,“别跟少夫人说,免得她胡思乱想。”
“是,奴婢明白。”荷影叹了口气,小姐整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什么时候担心她自己?
……
混进北燕皇宫,并不是难事。
西宫门附近,有一座宫墙旁的巷道,极少有人行走。
那里铺的地砖,百十年未变。
早年前,凤红羽在一块石砖上做了暗号。她找到那块石砖翘开来,找出她藏在里面的一块宫女的腰牌。
宫女内侍监们出宫,都是走的这一处宫门。
凤红羽找了处僻静的地方,退下外面罩着的普通北燕女子的衣衫,露出一身宫女装。
宫女装得来,也是不是难事,凤昱的府里,就备有几套。再加上她脸上涂抹了草药水遮去了原来的容颜,而且,她又说得一口流利北燕话,俨然是个普通的宫女。
递上腰牌,宫卫们检查一番,老嬷嬷搜了身,没有发现武器,便放了行。
打杂的宫女,时常被宫里头的大总管们,派往外头采买一些杂物。
是以,官卫们并不严查。
对于北燕皇宫中的路线,凤红羽也十分的熟悉。
她凭借着记忆,一路往正武帝的武阳宫而来。
只是,进宫没走多远,凤红羽就发现隔着一丛树木的另一条道上,有一人,也鬼鬼祟祟地走着。
走几步路,还回头往身后看一眼。
那人穿着一身普通的宫女衣衫,凤红羽只看了她一眼,并未放在心上,继续自己走自己的路,但那人忽然停了脚步,站在一堵石壁旁,东张西望起来。
渐渐地,凤红羽走得离她近了。
凤红羽抬眸瞥去一眼,这是个脸上毁了容的年轻女子,眼睛滴溜溜转着,神色焦急。
“单于佳灵?”凤红羽眸色微闪,她怎么在这儿?
萧燕给正武帝戴了绿帽子,正武帝迁怒于单于佳灵,将单于佳灵“星月公主”的封号,给撤销了。还下旨,没有正武帝的亲口同意,单于佳灵不得进宫。
可这个时候,她怎么鬼鬼祟祟地在皇宫里?
显然,是偷偷进来的。
凤红羽想起卫林跟她说的事,猜想这单于佳灵又想要干什么,便停了脚步,藏在一株树后,盯着她。
没多久,一个内侍监小跑着朝单于佳灵走去。
两人站在石壁旁,交头接耳的说着话。
凤红羽屏住呼吸去细听,隐约听见他们时时提起一个名字:北院王。
北院王?
看来,卫林的手下,没有看错。
单于佳灵,果然在针对大哥!
那个内侍监,凤红羽认识他,是正武帝身边最信任的一个,名字叫做斐吉。今天一早,还到北院王府里传过圣旨,大哥他们,就是跟着他进宫的。
单于佳灵见过斐吉,正武帝马上宣旨见大哥。显然,这是一个圈套!
隔得太远,两人的声音又很低,凤红羽听不清楚他们两人具体说了些什么。
但这么神神秘秘地,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她眯着眼盯着二人。
那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后,同时往四周看看,发现无人经过,单于佳灵从袖中摸出一个小包递给那个内侍监。
内侍监飞快塞入袖子里。
接着,单于佳灵又递给他一个鼓鼓的荷包。那内侍监的眼睛亮了几分,用手捏了捏后,同样飞快塞入怀里。
之后,两人各自分开。
凤红羽从树后走了出来,眯着眼沉思,显然,这二人在密谋着什么。
她冷冷一笑,快步跟上了那个内侍监。
待走到无人的地方,她手指一转,一枚银针朝内侍监飞去。
内侍监身子一歪,昏倒在墙上。
凤红羽急走了两步,扶着他,不让他倒地,从他袖中摸出单于佳灵给他的那个药粉包来看。
她放在鼻下轻轻地一嗅,眸光马上一暗,断魂草?
这可是剧毒药!
单于佳灵是要毒凤昱,还是要毒正武帝?
她眯了下眼,将这包药粉包,塞入了自己的袖子里,将早先从北院王府带出来的一包迷|香,放入内侍监的怀里。
药粉包,全都是药店里那种包药的土皇色的糙纸。即便调换了,也不易发现。
然后,凤红羽飞快地拍了下内侍监的胳膊,转身离开了。
内侍监睁开眼来,发现自己靠在墙壁上站着,他摸摸头,以为自己犯了头晕,没有怀疑什么,继续快步往前走。
凤红羽则转道,快步去追单于佳灵。
……
单于佳灵走得很快,并没有发现有人跟着他,只管走自己的路,脚步飞快。
凤红羽走得离着她近了,趁着着左右无人,伸手将她擒拿住。
单于佳灵一惊,摔倒在地。
凤红羽手指一转,几枚银针现于手上,抵在单于佳灵的脖子前。
单于佳灵吓得不敢动了,白着脸问道,“你是什么人?”
“你不必管我是谁,你只需老实地回答我的问题就好。”凤红羽冷冷问道,“说吧,你跟那个叫斐吉的内侍监,在密谋什么?说实话呢,我饶你不死,不然的话,我会要你生不如死!”
“你好大胆子,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敢这么跟我说话?”单于佳灵咬牙大怒。
凤红羽将一枚银针扎在她的脖子上,冷笑道,“单于佳灵,皇上已经下了圣旨,没有他的准许,你是不得进宫的,否则,会有重罚,所以,你还是老实地回答我的问题。”
单于佳灵的眼睛四处寻找着,一个宫卫也没有发现,只好怒目看向凤红羽,“那又怎样?我依然是皇上的女儿。而且,还是唯一的孩子,他只是一时生气而已,会喜欢我的!你识相的话,赶快放了我,不然,会有你的好果子吃!”
同时,她眼睛飞快地转着,想找路过的宫卫来救她。
单于佳灵这般自信满满,显然,还不知道自己母亲萧燕的事。
凤红羽好笑地看着她,“这是不可能的事,皇上,永远都不会再喜欢你了。”
“你知道什么呀?你这个卑贱的女人,实相的话,快放了我!”这个卑贱的宫女使了什么法子?她怎么动也动不了?该死的。
“我知道得很多。”凤红羽微微一笑,“你是不是还不知道你母亲的事?为什么被关了冷宫?”
单于佳灵一愣,“你知道?皇上为什么关她?”
单于佳灵得知母后被关进冷华宫后,马上去找她父皇,哪知父皇不想见她,将她撵出了皇宫,还降了她的封号。
她只猜测着,是赵国来的那个永定公主蛊惑着北院王,合伙害的母后,但不知是因为什么事,引得父皇大怒。
“想知道?”凤红羽笑微微看着她,“那我便告诉你,你的母后萧燕,跟神勇大将军蓝一然,私通多年,还怀了孩子,被你父皇发现了。所以,才将你母后打入了冷宫。”
“……”
“而且,他还怀疑你不是他的孩子,才将你的公主封号给除了。你说,他还会见你吗?”
什么?单于佳灵如遭五雷轰顶。
她惊愕地看着凤红羽,“这不可能!你在胡说八道。这么机密的事情,怎么可能是你这个卑贱宫女能知晓的?你敢诬陷我母后,我饶你不了!”
她的母后要是与人私通的事公开,她的脸往哪儿搁?
不,这个人一定是骗她的!
还有,父皇要是怀疑她不是他的孩子了,她还有得命活吗?
“我胡说八道?呵——”凤红羽更是好笑了,“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你的父皇。”
“……”
“而且,如果你的母后犯的是其他的普通的错误,皇上大可以公开她的罪行,还可以借机打压你外祖家萧家。”
“……”
“谁知,他没有公开,而是就这么将你母后关了。可见,他并不想他被他的好徒弟和好妻子合伙戴了绿帽子的事,传扬出去,而遭世人耻笑。”
单于佳灵又羞又怒,“不,我不相信!你在骗我!”
凤红羽冷笑,“信不信由你,你可以去问皇上身边的内侍监斐吉,还可以去问皇上!”
“……”
“不过,皇上已经不会宠着你了,你是见不着他了。所以,你还妄想拿他威胁我吗?我监视你许久了,说,你鬼鬼祟祟地想干什么?是不是又想害北院王?”
“我不会说,你打死我也不会说的!一定是北院王和赵国的永定公主诬陷了我母后,一定是!我不会说的!”单于佳灵羞愤地叫嚷着。
这可是在宫里头,量这个宫女也不敢杀她,单于佳灵这么想着。
她叫的声音很大,引得前方巡视的宫卫,朝这边频频看来。
她们两人都穿着宫女装,一般的宫女吵架,不会引人怀疑。但要是闹得太过了,会遭到宫卫们的驱赶,和宫中管事的责罚问话。
凤红羽还有要紧事要办,不想跟单于佳灵继续纠缠下去。
“不说是么?不说我也会查出来!你敢害北院王,我不会放过你!”凤红羽将单于佳灵送给内侍监的药粉包,又悄悄地塞入了单于佳灵的怀里。
然后一推她,拍拍衣衫站起身来就走。
“站住,你们是哪宫的?在干什么?”两个宫卫拦住了她们。
单于佳灵当然不敢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她低着头,“冷华宫的。”
宫卫没有细看她的面孔,只瞥了眼她额头上的一块灰白色的疤痕,厌恶的直皱眉头,心说,长得这么丑,也只有冷华宫那种冷清的地方,才会要,便嫌弃得直摆手,“走走走——,不准在宫里吵闹。”
单于佳灵心中一松,拔腿就跑,就怕凤红羽和宫卫找上她。
凤红羽微微一笑,跑?一会儿不要哭得太难看。
宫卫又来问凤红羽,见她面生,还查了腰牌,又问了话。
凤红羽对答如流,腰牌也是真的,宫卫放了行。
……
凤红羽走得很快,没多久,她就到了武阳宫的宫门附近。
望着高大威严的武阳宫,她眯了下眼,白天这么进去,有点难,她眸光一闪,心中生出一计来,转身快步往御医院而去。
再次来的时候,她已是一名端着正武帝汤药的老宫女。
“这是给皇上熬的汤药。”凤红羽将手里的托盘,朝宫卫举了举,说道。
宫卫打开碗盖看了一眼,挥手放行,“进去吧。”
“是!”凤红羽点了点头,不慌不忙地走进了武阳宫。
正武帝多年瘫痪在床,除了腰腿不便,他还得了很严重的头疼病和皮肤病。每天都得吃大量的汤药。
她刚才进御医院时,就听到有两个医正在说,派个人送汤药给正武帝,一个跑腿的老宫女领了差事,端着药碗出了御医院。
凤红羽将她敲晕了,换了她的衣衫,轻而易举地替换了她。
进了武阳宫,凤红羽熟门熟路地,进了正武帝的寝殿。
“站住。”一个内侍监站在门口叫住了她,也打开碗盖看了一眼,“怎么这么慢?皇上等了多时了。你就不必进去了。”
这人正是同单于佳灵暗中见面的斐吉。
凤红羽又换了身老宫女装,斐吉没有认出她来。
她探着头往里看,帏幕后,隐约有几人在里面,听着声音,像是凤昱在说话。
“是。”她将托盘交给内侍监,问道,“皇上在召见大臣呀。”
“这是你该问的事吗?”内侍监冷冷说道,“还不快走?”
“是。”凤红羽低眉顺眼地应道。
不过,她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从袖中摸出一个小瓶来,准备闯进去,这时,她的手被人抓住了。
“你怎么来了?”
凤红羽回头,发现是个宫卫模样的人,但听声音,正是慕容墨的。
他目光沉沉看着她。
她扯了下唇角,她都打扮成一个老宫女了,他居然还认得出来?
“你怎么知道是我?”凤红羽眨眨眼,问道。
他低声道,“你身上的气息,世间唯一,你离我一丈距离,我就闻出来了。”
凤红羽:“……”就不能好好说话?
“这里危险,你不能来,快回去。”慕容墨要将她往外拽。
“不。慕容墨。”凤红羽道,“单于佳灵收买了正武帝的内侍监斐吉,想要毒杀大哥。”
“毒杀?”慕容墨眯起眼,“怎么回事?”
凤红羽便将刚才遇上单于佳灵的事,简单的说了。
“我进去看看!”
“你闯入?你不要命了?”凤红羽拉住他,“那正武帝也狡猾得很,他屋里头,就不会安插暗卫吗?”
“那也是我进去!东西给我!”慕容墨从她手里抢过小药瓶,“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一切有你相公!快走!”
然后,二话不说将她往外推,到了台阶处,还用北燕话冷喝一声,“还不快走?下回送药晚,仔细板子!”
守门的宫卫,以为凤红羽装扮的老宫女,是得罪里头的皇上了,也一起赶她,“快走,快走!”
凤红羽无法,只好快步离开。
有懂医的慕容墨在,她也放心。
这么想着,凤红羽离开了武阳宫,又去寻单于佳灵。
单于佳灵这个幕后者,一定不会出宫,因为,她要等着看戏。
……
慕容墨捏着药瓶,朝内殿里走进去。
凤昱坐在屋中的左侧,神色平静。
“皇上,斐公公,御医交待,还有一味药,要加入刚才的那碗汤药中。”他将小药瓶,双手递上。
正武帝的武阳宫附近,有不少宫卫,也是正武帝的暗卫,因为正武帝行动不变,有些宫卫,是可以直接进入他的内殿的。
慕容墨找了个跟他身材差不多的宫卫,打晕了,穿了他的衣衫,扮着宫卫,一直守在内殿的门外,直到凤红羽出现,他才现身。
他易容术又高,一口北燕话,又模仿得像,没人怀疑出来。
斐吉正将药碗放在正武帝床头一侧的小几上,闻言,转身来呵斥他,“还不快拿来?”
慕容墨看了他一眼,“是!”
不过,守在床榻边的另一个内侍监,没有让慕容墨近前,“你站到一旁去。”从他手里接过药瓶,打开盖子闻了闻,这才倒入里面装着的一粒药丸,放入了碗里。
那是一粒健胃的药,加入不加入,关系都不大,慕容墨眸色闪了闪,朝凤昱慢慢地靠过去。
斐吉拿汤勺搅了几搅,来喂正武帝。
“皇上,不烫了,您喝吧。”
“好。”正武帝放下手里拿着的文书,点了点头,又对凤昱说道,“北院王稍等片刻,容朕先吃药。”
凤昱微笑回道,“皇上当以身体为重,不必顾及臣这里。”
慕容墨悄悄地朝凤昱靠拢,用蚊语小声的问他,“斐吉身上藏有毒药,有没有对你下手?”
“斐吉?”凤昱看了眼那个内侍监,冷着脸道,“没有。”
凤昱心说,慕容墨居然敢小瞧他?
慕容墨放下心来,凤昱没有中招就好,其他人死活,哪怕是正武帝中了毒,他也懒得管。
两人刚对话完毕,那边,正武帝忽然大吐起血来。
斐吉马上丢了药碗,“皇上怎么啦?啊呀,不好了,皇上中毒了!快来人呀!”
他这一呼喊,不少宫卫马上冲进了内殿。
有几个宫卫飞快抽刀抵着凤昱的脖子,“不准动!所有人都不准动!”
凤昱眯了下眼,这是唱的哪出?
陷害吗?
慕容墨又用蚊语对他说道,“大哥放心,他们不会将你怎样的,一出跳梁小丑的把戏而已。”
凤昱的眉梢微微一扬,怒视斐吉,“皇上中毒,你不去请御医,却押着本王做什么?”
“皇上便是北院王下的毒,来人,将他抓起来!”斐吉高声叫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