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日子,就要到正月底了。
礼部与宫中的内务府忙着准备和亲公主的礼服,礼单,轿撵,车马,随行人员,以及安排行走的路线。
郑兰在宫中闹了几日,被沐皇后派出的桑嬷嬷安慰了几次后,终于安静了下来。
因为,郑兰并没有闹出结果,而且,她怕死。
郑兰三岁时被沐皇后送到郑家。
但郑夫人不爱郑兰,皇家将她的亲生女儿夺走,塞了一个别的女儿给她,她不可能喜欢。
但她又深知不能得罪郑兰,为了泄愤,郑夫人将郑兰往坏里养着,当头猪一般的养着。
给吃,让人陪着玩,不让她冷着热着,不让她结识世家女,更没有教授礼仪,沐皇后心疼她,也没有让她吃苦的学礼仪。
于是,郑兰在郑府里,被养成一个刁蛮,不讲理,不通事故的无脑子女人。
从小养尊处优,吃好穿好,没有受过一丝苦,她哪里敢自杀?
况且,沐皇后还对她讲,她的太子哥哥回京后,不久会登基为皇,会同北燕交涉,将她接回来。
郑兰相信了。
。
韩大向凤红羽求娶竹韵,凤红羽也同意了。
还让翠姨从她的私房银子中,拿出一部分送去给竹韵做嫁妆。
竹韵荷影两人比凤红羽的年纪还要年长两岁。十八岁的姑娘,是该嫁人了。
韩大说凤红羽身为主子还没有嫁人,丫头反而先嫁,于礼不合,遂将婚期定在凤红羽和慕容墨大婚之后。
凤红羽的身边,只剩了荷影一个大丫头。
林氏这一天,带着十来个丫头进了鸾园。
凤红羽正在看益鹰从上官家收集而来的情报,情报并没有多少可用性,全是从外面打听来的,她正在皱眉。
“小羽!”林氏的人还未进屋子,便先笑了起来。
凤红羽推开窗子,只见林氏的身后跟着十来个十来岁的丫头走进了她的鸾园正屋。
“三婶,这是作何?”凤红羽将信函揉碎了扔进了一旁的炉子里,站起身来。
只见走来的十来个丫头,个个姿色俏丽,容颜娇美。
“给你选择的陪嫁丫头。”林氏走到她的面前,扶着她的肩膀,笑道,“你身边只有一个荷影,人手太少,像咱们这样的人家,加上你的身份,没有八个十个丫头怎么行?”
“陪嫁丫头?”凤红羽微愣,“还……还早吧?”
虽然婚期已定,但她目前无暇顾及大婚。
许多事情没有处理好,她静不下心来。
“不早了,正月已经没有几天了。你四月大婚,丫头们选进来,也只有两月时间调教,时间紧着呢!”林氏笑道,“你看看吧,这里有十五个人,你从中选出八个,加上你的荷影,我再将益朱还给你,让你凑十个丫头陪嫁。”
凤红羽抬眸看去,林氏不愧是治家的能手,这些丫头,选的个个灵气,调教好了,也是些好帮手。
林氏对她附耳说道,“我挑的这些,个个姿色艳丽,将来,你送给王爷也成。”
送给慕容墨?
凤红羽愣了愣,不解地看着林氏。
林氏笑了,小声道,“傻丫头,王爷会不会要,是一码事。但咱们送不送,是咱们的心。要收通房小妾,自然得从你的丫头中选,将来也是你的心腹,是你的左右手。”
“……”
“女方娘家送漂亮的丫头,也是对男方的尊重,告诉男方,女方不是个妒妇。难道让王爷看上其他的女人?与你为敌?”
凤红羽恍然大悟。
原来出嫁选择陪嫁的丫头,还有这些门道。
她不好驳林氏的意,点了点头,“但凭三婶安排。”
“那好,你选吧。”
林氏选择的人,都差不多。
凤红羽想着,将来她也不一定用得着,便随意的选择了八人,其他的,林氏说安在园子里当差。
林氏带着人离开后,荷影皱眉说道,“小姐为什么这么随意的答应了?选进王府的陪嫁丫头,一定得查清底细才行,小姐太随意了。”
“这些人,我也不一定会带进王府,三婶买了来,我不好驳她的意。”凤红羽伸手端了一杯茶捧在手里,忽然,她的目光一亮,“荷影,你仔细的留意着上官家的仆人。”
荷影往她的杯中续了热水,问道,“小姐怎地忽然关心起了上官家的仆人?”
凤红羽扬唇,一抹冷笑悬在唇边,“镇远侯府里,随处可见武功高强的暗卫,上回我同王爷进府,都险些被发现,那么,查找他们府上的把柄,就不容易。如果是他们自己府上的仆人在查,就容易那么多了。”
他让益鹰查,并没有查出实质性的结果,让她很是颓败。
“小姐是想策反上官家府上的一个仆人?”荷影讶然,“只怕不容易,传闻,上官老夫人为人分外的精明,手段也十分的狠戾,别府里常常有仆人背叛逃跑之事发生,但在镇远侯上官家,却是从未发生过。”
凤红羽笑了笑,“这世上,不可能没有仆人叛逃的府邸,一个府邸,仆人的人数众多,总有一二个经不过狠戾手段的镇压,或金钱美人的诱惑。只要我们仔细的寻,就一定能寻到。你马上出府,悄悄的盯着上官家的仆人。”
荷影放下茶壶,“是!”
。
荷影刚离开,翠姨从外面走进来了。
穿的是外出的衣衫,一早,她替凤红羽去买胭脂。
其实,凤红羽不爱这些胭脂水粉,她喜欢素颜。
但翠姨却说,女人不抹粉不抹胭脂,便不是女人。
什么道理?
说不通翠姨,凤红羽只好由她。
她喜欢买,便让她买好了。
翠姨将两盒胭脂并两盒香粉,两只描眉的炭笔放在凤红羽的面前,口里重重“哼”了一声。
然后,她冷着脸,“哼哧”着坐下了。
凤红羽将那些胭脂水粉收进梳妆台的小抽屉里,看着翠姨笑道,“翠姨,谁惹你生气了?我找他去!”
“郑世子!”翠姨一副仇深大恨的模样,“想不到郑家居然是个表里不一的人!哼!那郑世子白瞎了长得那么好看!”
“郑家怎么啦?”凤红羽好奇问道。
承德帝那天见了郑凌风,难道是郑家有所行动了?
翠姨哼哼道,“哼,郑家人说,郑老太爷的真正死因,是死在咱们老爷子之手。当年先皇为了保护宣宜公主,才说武安侯老侯爷死于护驾时,死于刺客之手。”
“……”
“郑府的仆人,逢人便说咱们老太爷是个凶手,当年仗着是宜宜公主的驸马,才逍遥法外了。”
“……”
“还说小姐……”
翠姨看了眼凤红羽,咬了咬牙,没往下说。
“翠姨尽管说。”凤红羽道,“事情迟早会传入我的耳内,你现在不说,别人也会说。我早些知道,也让我早些知道郑家的为人。”
“他们说小姐……”翠姨哼哼一声,“说小姐想得郑家的家产,故意冒充郑家小姐,哪知来了个真郑小姐,小姐是……灰溜溜地跑掉的。”
“说的只是这些?”凤红羽笑。
“这些还不够?”翠姨惊异,“咱们老太爷当年的事,奴婢不知,只单说小姐,小姐缺钱吗?会假冒郑小姐骗家产?也只有吝啬的郑家人才会这么认为!”
“……”
“真是以小心度君子腹,以为天下人人都爱财呀!什么玩意儿?下次别让老奴看到郑世子,老奴一定拿棍子打他!”
凤红羽静静地听着翠姨说着街上的流言蜚语,敛眸沉思。
为何郑家忽然间飞出这样的话来?
是郑凌风的谋划吗?
他这么做,是想同凤府划清界限了?
他真的是,想重新得到承德帝的信任?
。
郑府的仆人,都放出要同凤府断绝往来的话,武安侯更是做得彻底,与林氏做的几笔生意说断就断了。
林氏大亏了几笔,上门去找武安侯理论,武安侯当然不会见她,林氏反被郑府的人给哄了出来。
这下子,两府的人更加互相怨恨了。
。
事情当然也传到了承德帝的耳中。
他听着小影子的汇报,将手中正批着的折子随手一扔,轻笑一声,“郑凌风这是想好好的表现一番了。”
关于老武安侯的死,承德帝自然是知晓的。
他听先皇说过。
先皇让身为黄金死士一号的老武安侯去凤府偷一个婴儿。
哪知,凤啸在府里也安排了暗卫。
凤啸和他的暗卫去追老武安侯,将他刺成了重伤。
老武安侯得知偷窃的是宣宜的儿子,心中很是愧疚,想将先皇派遣他任务的消息宣扬出去。
先皇不想事情败露,杀了老武安侯。
为了不让武安侯府的人起疑心,先皇对外称老武安侯救驾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