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小姐,你给朕解释一下,图的来历!”承德帝的脸上阴云密布,眼底隐隐透着杀气。
要不是这个女人是上官洪的女儿,他可以以一个忤逆罪,对她处以极刑。
“皇上,小女……小女……”上官彤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她吱吱唔唔地说不出话来,趴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头也不敢抬。
她的额头上,更是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来。
上官彤的后背一阵发凉,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丫头们搞的鬼?
不对呀,镇远侯府里的人,都是被祖母一手调教起来的,不可能会背叛。
府里的每个人,祖母不是掌着他们的秘密,便是威胁着他们的家人,或是他们从出生起就进了侯府,只能以侯府为家,否则没路可去。
其他府的仆人会背叛,他们府的仆人,是绝对不会背叛主子的!
可皇上问她原因,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呀?她要怎么说?
上官彤正吓得六神无主时,总管太监小影子进来传话,“皇上,上官老夫人来了。”
承德帝的眸色微闪,看向御书房的门口,“请老夫人进来。”
“是,皇上。”小影子转身回话去了。
上官彤心头,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奶奶来了。
她不会死了。
当年,皇上还未被封太子时,并不得先皇的喜欢。
一是,同其他的皇子相比,太平庸。
二是,他一直没有子嗣。
是他们镇远侯府上官家倾其所有,不离不弃,一直助他上位。
她现在只是犯了个小小的错误,皇上看到奶奶的份上,不可能会杀了她。
一串脚步声加上拐杖的声音,缓缓地走到了上官彤的身边。
上官老夫人苍老的声音说道,“上官氏未亡人,参见皇上,皇后娘娘,贵妃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贵妃娘娘千千岁。”
念完,便弯下身来,认真地行了跪拜大礼。
“老夫人请起吧。”承德帝朝她虚虚抬了抬手,又对小影子道,“快,搀扶起老夫人。”
“是,皇上。”
“谢皇上。”上官老夫人感激不已的又俯身行了一礼。
上官彤一直跪在地上,听着承德帝和祖母的一问一答,心中更是松了一口气。
皇上对祖母这么客气,自己一定不用被罚了。
上官老夫人由小影子扶着,站起身来,她看了眼趴在地上的上官彤,惊讶的问道,“皇上,刚才影公公和桑嬷嬷将老身的孙女带来,她又跪在这儿,不知她犯了什么事?”
沐皇后因为孔明灯的事,莫名被皇上骂了,心中一直腾着怒火。
她冷笑一声,“上官老夫人,你这是明知故问,你看看这是什么?”
她看了眼桑嬷嬷,桑嬷嬷捏起那只未烧尽的孔明灯给她看。
上官老夫人心头吃了一惊,孙女被罚跪在此,难道,这孔明灯上的图,是孙女画的?
这……
这可是在诅咒赵氏皇朝啊!
她心中又吓又怕又气。
恨不得打死孙女才好,看看都干了什么事?
但她必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心中惊骇不已,脸上却是波澜不惊。
“皇上,皇后娘娘,这……,这不可能是出自老身孙女之手,她可是个乖巧的孩子,再说我镇远侯一连三代都对皇上忠心耿耿,更不可能画这种图出来。”
沐皇后冷笑,“上官老夫人,从这只孔明灯飘起来开始,皇上就派人追查着孔明灯飘来的方位,正是你们家。而且,这只孔明灯的材料,是本宫赏给你们家的。”
“……”
“刚才,桑嬷嬷和影公公一起上你们问情况的时候,你们不是说,只有上官小姐在放孔明灯吗?那么,不是她,又是谁?”
知道再狡辩下去也无用,上官老夫人只好以老卖老了,“皇上,孙女是想画一张完好的龙,哪知颜料出了问题,才导致成了这种图画,请皇上看在先夫为国捐躯的份上,饶恕孙女的无知吧。老身自会带回她好生的管教。”
沐皇后可不会答应私了。
她冷冷说道,“上官老夫人,这种图案的灯笼,飞升到天上,看到的人不少,影响极坏,若是被有心人煽动起来发动言论上的诋毁,这不是有损江山社稷吗?到时,上官老夫人你担待得起吗?”
这便是不肯放人了?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上官老夫人慌忙认错。
蒋贵妃这时笑着开口,“皇上,上官氏一家,为我大赵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上官小姐本是无心。只怪她自己粗心,用了劣等的颜料,才惹了祸事,又不是成心的。今天,臣妾就为上官小姐求个情,不如,从轻了判?”
承德帝让人将上官彤叫到御书房来问话,本来就是没打算杀头的意思。
上官彤的父亲还在南海镇守着,他要是杀了上官洪的女儿,上官洪就得反。
他让皇后罚上官彤时,也给贵妃使了个眼色。
果然,深知他心事的贵妃,便给他解了围,他此时,正好顺着贵妃的话往下说,解决了这件事。
“既然贵妃求情了,朕就卖贵妃这个面子吧。这件事,就交与皇后来处理好了。上官小姐失误酿成的大错,死罪免了,活罪难逃!”承德帝道。
上官老夫人和上官彤心下一松,两人马上给承德帝和蒋贵妃磕头谢恩。
除了沐皇后气得鼻子歪了,其他的人,都皆大欢喜。
蒋贵妃今天又杀了把沐皇后的威风,心情大好。承德帝虽然恼恨上官彤蠢得只画出半条龙,但也因卖了个人情放过了她,上官老夫人不得不感他的恩。从此,会更加的卖力辅佐。
又是贵妃求的情,上官一家,会从此对贵妃感恩戴德。
而沐皇后呢,则是捡了块烫手的山芋。
上官彤被送往了慎刑司。
有管事的来问她,上官彤怎么罚。
怎么罚?她恨不得杀了上官彤,可有皇上放了话,死罪免了!
桑嬷嬷见她脸上有怒气,却又不敢发作,知道她是在生蒋贵妃和皇上的气。
“娘娘,可是为上官小姐的事发愁?”
“正是,上官彤的身份不简单,罚重了,上官洪会同皇上生间隙,于社稷不利。将来对太子也不利。可罚轻了,不解本宫心头之恨!本宫被这个蠢女人害得莫名被皇上骂了,就得让她吃吃罪!”
桑嬷嬷眼珠子转了转,说道,“老奴有个主意。”
“有主意快说!”沐皇后眸光一沉。
“不如……”桑嬷嬷对沐皇后耳语一番。
沐皇后眼睛一亮,“就这么办!去慎刑司!”
。
上官彤被人带进了慎刑司,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吓。
她闲闲坐着等着沐皇后来训话。
刚才,祖母离开前,递了张字条给她,告诉她皇后要杀她的话,就提起父亲的名字。
皇家现在要倚仗父亲,是不会杀她的。
再说了,在御书房里时,皇上已亲口说不会杀她。
沐皇后扶着桑嬷嬷的手,来到慎刑的一间屋子门口,便见上官彤如大小姐看戏般闲适的坐着,心中更是来气。
她看了眼桑嬷嬷。
桑嬷嬷朝守在门口的两个婆子一挥手,“带上官大小姐参观慎刑司的刑具,并一一讲解给她听。”
“是,嬷嬷!”
上官彤正背对着门口坐着。听到声音忙回过头来,发现沐皇后也来了。
她站起身正要问安,被守门的两个婆子,夹起她的胳膊就走。
“上官小姐,请吧?”
她也会些武,但不敢在宫中造次,只得听凭这二人拖着她跑。
看刑具?原来只是对她警告一番。
这哪算是罚?
上官彤不以为然。
上官家的人,人人会武,从小跟刀棒为武,见多了各种武器。
是以,上官彤的脸色始终是平静的。
沐皇后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扬唇冷笑一声。
上官彤被带进的第一间屋子里,只放着两根三尺长手臂粗的棍子,余者,什么也没有。
棍子?呵,她最早接触的武器便是棍子,上官彤不以为然,淡淡一笑。
“上官小姐请坐,一会儿行刑开始。”桑嬷嬷没什么表情的说道。
上官彤点了点头,不说话,坐着安静地等着。
没一会儿,有两个太监拖着一个宫女模样的人走进来。
宫女来到屋子里,一脸惊惶。
上官彤朝宫女看去一眼,露了一抹鄙夷的笑。
桑嬷嬷看见了上官彤的笑,却暗自冷笑。
那两个太监已将宫女绑在了一根十字架上,然后,一人握着一根棍子对宫女的小腹开始用力的敲打。
两个太监长得都很高大,力气也大,一棍子抡在宫女的小腹上,宫女马上发出一声惨叫。
上官彤惊得眼皮一跳。
只是棍罚,也没什么,她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的神色,静静的坐着。
桑嬷嬷开始做起了介绍,“上官小姐,这叫宫刑,直到打出女人的宫巢为止。这个宫女勾引宫卫,触犯了宫中规矩,皇后娘娘罚以宫刑。”
宫女一声一声地惨叫声,加上从她下体处,流下的越来越多的血,惊得上官彤再不敢自大了。
偏偏宫女的一双眼一直盯着上官彤看。
更吓得她脸色死白。
不知敲了多少棍子,宫女晕死了过去。
一个太监摸摸宫女的小腹,对另一个做着记录的太监道,“嬷嬷,宫巢掉了。”
“刑毕,带下去,先关着!”
“是!”
桑嬷嬷又朝上官彤道,“上官小姐,下一个,是坐老虎凳,然后是骑木驴。”
名字听着十分的普通,可施刑起来,让人看了毛骨悚然。
她只要一闭眼,就能看到一双双痛苦绝望的双眼,那耳边,明明传来女人惨叫的声音。
一连十场刑罚看下来,上官彤已吓得汗湿衣衫,整个人如失了魂魄一样。
桑嬷嬷心中越发鄙夷,武将之家的女儿,不过如此,跟那凤家大小姐相比,简直是天上地下的差别。
那位主,刀子射到眼前,连眼皮也不会眨一下。
。
上官彤,是被抬着送到镇远侯府上的。
府里的丫头婆子见到一脸惨白,浑身汗淋淋,且身上散着一股子尿骚味的上官彤时,以为看错了人。
而且,她的嘴里还不停的叫嚷着低低地哭泣着,“好可怕,好可怕,我再不敢了!”
上官夫人心疼得不得了,问了送上官彤回来的太监,始知女儿只是看了几场慎刑司的处罚而已。
上官老夫人看到心爱的孙女成了这副样子,气得脸色铁青。
原来,皇上皇后,所谓的活罪免了,便是这样的罚?
人都吓得半死了?还算是放过?
。
上官府的事情,很快也传到了凤府。
送消息给她的,是宫中的戚七。
荷影得知上官彤吓得怂了样,忍不住笑起来。
但凤红羽没有笑。
她正烦恼着。
慕容墨从镇远侯府跟着她回到凤府后,赖在她屋子里,说什么也不走了。
“我受了伤,很疼。”他指着脖子上,一条指甲长,细如丝的血痕道,“快帮我上药。”
凤红羽:“……”
就这么点儿伤,也疼?慕容墨几时变得矫情了?
要不是她凑近看,根本看不到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