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愣着干什么?究竟谁是你的主子?走了!”凤红羽已经钻进了马车里,挑起帘子喊着竹韵。
“奴婢的主子当然是小姐了。”竹韵不知这二人又闹了什么矛盾,不敢多问。
但眼下,小姐才是她的主子,她得听小姐的。
慕容墨同凤红羽刚走出崔府,便被崔太傅父女拦住了,他只敷衍了那二人一句话,转身来看,凤红羽已经坐进了凤府的马车。
他的脸色当下就沉了下来。
崔素馨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心下窃喜,柔声说道,“王爷,今天的事,是个误会,请王爷海涵。”
崔太傅也陪笑道,“王爷,一切的起因,都是因小儿顽逆而起,才让凤大小姐生气了,老夫真是过意不去,给王爷赔罪了。”
崔太傅朝慕容墨恭敬地行了一礼。
慕容墨想走,奈何这二人一直絮絮叨叨的不放过他。
他不耐烦地说道,“既然知道得罪的是凤大小姐,那便向她道歉去,为何拦着本王?”
崔素馨低垂眼帘,“是,王爷说得有理,臣女这便去……”
“她已经走了,你们若的要道歉,到她府上去!”慕容墨扔下一句,转身就走。
崔素馨抬头,慕容墨已转身离开了,正往凤红羽的马车走去。
崔素馨的脸色一下子白了,死咬着嘴唇。
崔太傅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等着慕容墨走远后,微叹一声,“女儿,进府吧,容王已经走远了。”
崔素馨盯着慕容墨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才闭了闭眼,转身走进了府里。
眼下,只能算了,还能怎样?
本来,她今天有机会让凤红羽丢丢脸,她再借此机会向慕容墨表表心意。
慕容墨身为王,身为慕容氏嫡系一支唯一的男子,她就不信,慕容墨再怎么喜欢凤红羽,就没想过要为家族里开枝散叶,多多娶些女人回去?
她争不来正妃之位,争个侧妃,总会有机会吧?
她有家世,有品貌,有才学,性情比凤红羽温柔,她不信慕容墨会不心动。
哪知哥哥惹着了容王,容王心中恼恨,哪里还会多看她一眼?
这不,他只匆匆吃了一杯酒,就离了府,眼神更没有瞥一眼到她的脸上,他同父亲说话也只是敷衍着。
崔素馨心中很是吃味。
。
凤红羽见慕容墨往她的马车方向走来,没理他,只吩咐益鹰,“回凤府。”
益鹰朝慕容墨看去,忍不住皱眉说道,“小姐,不等王爷吗?”
王爷在装病,不能走快,正不疾不徐地迈着步子,往凤府的马车走来。
凤红羽冷笑道,“他没马车吗?他就算没有马车,崔府的人还会看着他吃苦走着回去?看那崔家大小姐,多关心他啊,怎能忍心他吃苦受罪着?还不快走?要你多管闲事!”
竹韵:“……”
益鹰:“……”
益鹰挑了挑眉,他对凤红羽的命令,从来不敢违抗,只好将马鞭子一甩,将马车飞快地赶走了。
慕容墨眼睁睁看着凤府的马车,从他面前疾驰而去,凤红羽甚至连帘子也没有挑起一点来看他,脸色旋即一沉。
韩大一直跟在他的身旁,小声地说道,“主子,羽小姐独自坐马车离开了。”将您甩了。
后半截,他没敢说出来。
慕容墨的目光,凉凉扫向韩大,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本王眼睛没有瞎,用不着你来提醒!”
韩大:“……”
他苦着脸,他只是想问王爷,要不要他将羽小姐的马车给拦下来?
为什么王爷跟他冷脸?将他扔下不管的明明是羽小姐好吧,又不是他啊!
。
凤红羽坐进马车后,随手从车内的暗格里,取了本话本子来翻看。
竹韵见她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不好问她,便挑起帘子往后看,发现慕容墨的马车正紧紧地跟在她们车后。
“小姐,王爷的马车跟来了。”
“路这么宽,路又不是我们凤府一家的,王爷要走便由他走呗,你多管什么闲事?”
竹韵皱眉,“小姐,奴婢并不是多管闲事,而是……,您这样不理王爷真的好吗?”
“竹韵。”凤红羽放下书本,眯着眼盯着她的脸,问道,“假如韩大的眼睛,时不时的瞥向其他的女人,你怎么想?”
竹韵想了想,咬牙切齿说道,“那我便将他狠揍一顿,再将他的眼睛挖出来当珠子弹着玩,然后再将他阉割了,送他进宫当太监去!”
后面赶车的韩大,后背忽然一凉,冷得他打了个寒颤。他心中不禁嘀咕,怪事,今天并不冷呀,身子为什么会忽然发抖?
凤红羽看着竹韵轻笑一声,“对呀,韩大看一眼别的女人,你会这般的罚他。而王爷居然对崔家小姐一直眉来眼去的,我却只是生下气不想理他而已。我已经很大度了。”
竹韵眨眨眼,又道,“小姐,奴婢并没有发现王爷一直看崔小姐呀,倒是崔家小姐自作多情的,一直盯着王爷看。”
凤红羽冷嗤,“一个巴掌拍不响,他要是做得绝一点,哪里有女人敢对他眉来眼去的?”
那江家的事还没有处理得干净呢,又来一个崔家女,慕容墨可真会惹事。
凤红羽这么想着,决定冷着慕容墨几日。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到了凤府。
凤府前,门房老六见凤红羽和慕容墨分别从两辆马车里走下来,一时惊异不已。
这两人,走时不是很好吗?这才半天时间而已,怎么就冷着脸了呢?
凤红羽当先走上府门前的台阶,也没往后看,一个人脚步匆匆进了府里。
竹韵看看前面的凤红羽,又看看后面的慕容墨,不知该怎么办,算了,先进府再说。
男女主子闹矛盾了,她这做仆人的夹在中间好难做人啊!
竹韵跟着凤红羽一路小跑进了府里。
慕容墨进了凤府之后,那府门一关,他就不必再伪装着了,大步追着凤红羽,人高腿长的,很快就追上了她。
竹韵识趣,转身走开找韩大说话去了。
“小羽……”慕容墨跟在凤红羽的身后,轻声喊道,声音带着讨好。
凤红羽不回头。
“娘子。”他伸出右手的食指戳戳她的后背。
凤红羽:“……”
“夫人。”慕容墨又拿手点点她的脸颊。
凤红羽:“……”
“爱妃。”这回是捏向了她的耳垂。
凤红羽再也忍不住了,忽然停下脚步转身过来。
哪知慕容墨跟得太近,凤红羽的头撞上了他的胸口。
鼻子最高就吃了大亏,疼得她眼花直冒,“我还没有嫁给你,乱喊什么?”
她抬起头来,泪吟吟地瞪着他。
慕容墨一愣,伸手抚着她的脸,“怎么哭了?”然后又叹了口气,柔声地问她,“是不是我哪儿不对,惹你生气了?”
凤红羽没好气地说道,“王爷,你想多了,我哪有生气?我只是鼻子撞疼了。”
“鼻子?”慕容墨一愣,只见她的小鼻子,鼻尖泛红,可不是撞着了么?“我帮你揉揉。”
慕容墨伸手来揉她的鼻子。
凤红羽偏头让开,冷笑道,“王爷,鼻子疼是表面,心疼在里面!”
慕容墨挑眉,“心疼?怎么啦?要不……也揉揉?”
说着,他朝她胸口处伸手过来。
见她胸前坟起左右两处,似乎又圆润了些,手痒痒地犹豫着揉哪边才好。
凤红羽瞧见他眼中的狡黠,没好气地挥开他的手,转身往鸾园走。
慕容墨的手扑了空,眉头一下子死死皱起。
凤红羽头也不回地冷笑道,“王爷,小羽觉得您就应该放出话去,娶一名正妃的同时,还会纳几房妾室。也免得那些女人爱慕着王爷,可王爷又没有表态要娶其他女人的意思,害得小羽时时得提心吊胆的,防着女人们的各种陷害来抢小羽的位置。”
“陷害你?谁?”慕容墨紧跟在她身后问道,想起崔太傅的女儿说的一些奇怪的话,他眸光一沉,“是崔家小姐?”
凤红羽不做声,她已经走到鸾园了,对看门的刘婶道,“王爷乏了,刘婶你送他出府吧。”
刘婶愣愣地眨眨眼,“小姐,王爷乏了,不是应该进鸾园休息着吗?为什么还要送他走?”
凤红羽脸色一沉,“我是你主子,你得听我的!”
刘婶摇摇头,“王爷是姑爷,姑爷哪能随便赶走?小姐,你的做法不对。”
凤红羽:“……”她偏过头去,狠狠瞪一眼慕容墨,不理他,转身走进了鸾园。
慕容墨扔下一锭银子给刘婶,笑道,“刘婶守园子门辛苦了,拿去买点果子吃。”
刘婶一乐,“不辛苦不辛苦,王爷来鸾园,老奴不会关门的,您随时可以来。”她甚至压低了声音,“您晚上来也可以。”
“多谢刘婶了。”慕容墨笑了,他半夜里要真来鸾园,何需走正门?
凤红羽走进鸾屋正屋的时候,发现慕容墨也跟来了。
而且,鸾园的人,个个向他问安。
倒将她这个正经的主子,给撇到了一旁。
想着耳房里的荷影估计也不会拦着慕容墨,她索性也不叫荷影了,自己走进了里屋。
关门时,她身后一只男人的脚,飞快地伸进了门缝里挡着了门。
“娘子打算将为夫的脚夹断?”慕容墨伸着一只脚拦着门,皱眉看着她。
凤红羽没好气的说道,“你不会后退么?后退一步收回脚去,不就没事了?”
慕容墨目光沉沉看着她,“不,本王决定的事,从不后悔,从不走回头路!”
凤红羽抬头,愣愣看着他。
可就在她愣神的这么一会儿,慕容墨乘机推开门,挤进了屋里。
等凤红羽回过神来,门已被他关了,她被他打横抱起,扔到了床上。
凤红羽从床上跳起来,大怒,“慕容墨,你干什么?放开我!”
这个死男人,手往哪儿摸呢?那是她的胸!
“刚才不是说心口疼吗?我给你揉揉。”慕容墨将她扑倒,半压着她的腿,说道。
凤红羽又气又笑,“这是肉,不是心!”
“一样,这儿舒服了,心里也舒服了。”
什么歪理?
凤红羽是下定了决心,不想理他,用力地翻了个身,趴到了床上,不让他揉。
慕容墨的手又抓了个空。
“小羽。”他退了她的鞋子,将她的身子搬正。
“我在生气。王爷请先离开。”
“据说,揉一揉,会消气。”慕容墨伸手戳戳她的后背。
凤红羽想笑,他想占她便宜的时候,什么样的歪理都想得出来。
“揉一揉会消气,我不如让丫头们代劳,王爷身份尊贵呢,一双手还得侍侯其他的女人,您得多多休息着,别累着了。”
“又在胡说八道!”慕容墨脸一沉,伸手用力将她一掀,便掀了过来。
凤红羽早有准备,不等他扑身上来,身子一跃,跳到了床下,连脚子也不穿了,冲向了屋外。
慕容墨沉着脸,只得拎起她的鞋子往外走去。
凤红羽早已跑得不知去向。
他走出鸾园去寻凤红羽,走到鸾园附近一处扶桑花枝附近时,花枝后有人忽然说道,“想追小羽,先过本太子这一关!”
话落,几枚暗器朝他飞了过来。
慕容墨随手一捞接到了手里,原来是两枚棋子。
“想执黑棋还是白棋?赢了就去找小羽,赢不了,小羽便是本太子的,王爷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吧。”
慕容墨扔掉了白子,将那枚黑子弹向花枝后的人,“本王一向都执黑子。听说司空太子是西秦第一棋技高手,本王早想领教领教了。”
“那还等什么?还不快点?”司空睿嚷道。
慕容墨伸手拨开花枝,走了过去。
花枝后,是一片空地,有一张石桌,围圈摆了四张石鼓凳子。
石桌上摆着棋盘棋盒,司空睿独自一人坐着执棋。
慕容墨将凤红羽的鞋子放在一张石鼓凳子上,撩起袍子坐到了司空睿的对面。
司空睿抬头,见慕容墨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忍不住咧嘴一笑。
“听说,有人又看上了王爷?向小羽挑衅呢,小羽生气跑掉了?”司空睿一副惟恐天下不乱的表情,乐呵呵看着慕容墨。
“司空太子好闲。”慕容墨朝他点了点头,打开棋盒,开始取棋子。
“可不是么,所以来找王爷下棋。”
慕容墨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不多说话认真的下棋。
司空睿却闲不住,淡淡说道,“本太子一直不赞成王爷娶小羽。”
“聘礼送了,凤爷爷同意了,封号赐下了,婚期都定了,请贴发了,媒人请了,新房布置好了,证婚人请了。万事具备,只欠一个小羽,司空太子为什么还要反对?”
“有人送我一封信,我不得不担心!”司空睿道,同时,将一块羊皮放在慕容墨的面前。
慕容墨的目光瞥向那块羊皮,同时,执棋的手一顿,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
那是一块书页大小的羊皮,上面只写了几个字:四月初八,但在四个墨色字的周围,洒了不少血色的颜料。
斑驳一片,如血一样,触目惊心。
“什么人送你的?”慕容墨沉声问道。
司空睿摇摇头,“不清楚,你们二人离开后,本太子独自一人骑马准备去崔府赴宴时,有人从一侧的街巷里朝我射出一只飞镖,我伸手接了。”
“……”
“我弃了马施展着轻功去追那人,可没有追到。本太子的轻功除了追不上小羽,也不是太差,可愣是追了那人半个时辰,也没有追到,更不知是男是女。”
“……”
“四月初八,可是你们大婚的日子,这块羊皮卷上,洒了这么多的朱色斑点,如血一样,本太子猜测着,有人想在你们大婚时,搞什么鬼!或是杀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