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个年轻人的妾,怎么都会比做二老爷一个半老子的妾强。
她是青楼出身,这两者之间,可是有着截然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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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得头重脚轻的凤昀,由两个老嬷嬷架着往后院后。
“公子,您当心脚下,这里有台阶。”
“公子,小心……”
喊着小心,凤昀还是狠狠的摔了一跤。
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一个婆子嘟囔了一句,“公子这是喝了多少酒啊……”
“快扶起他来,前面就是漱玉阁了!天凉,让他睡在地上怎么成?”另一人催促道。
两个婆子又吃力地将凤昀扶起来。
一路跌跌撞撞地往漱玉阁而去。
李婶一直在暗处跟着看,直到那三人进了漱玉阁的门,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往瑞园来复话。
凤老夫人吃罢了午饭,正半靠在贵妃椅上闭目养神。
听到有脚步声跑来,她忙睁开双眼。
只见李婶一脸笑容地快步走进来。
“怎样?”
“放心吧,老夫人,老奴一直跟着,亲眼看见那两个婆子将孟昀扶进漱玉阁去了。”
“嗯。”凤老夫人冷笑,“正好,老头子要回来了,且让他看看,他收养的义孙,是个什么德行的人,依仗醉酒,睡了叔叔的姨娘,这个罪,告到衙门里吃官司,都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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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昀被两个婆子扶着,走进了漱玉阁。
这时,他忽然睁开双眼,左右两只手同时出手,两个婆子连哼也没有哼一声,一齐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从园子中的树上跳下两个人来。
正是凤红羽从大理寺救出的五个益州护卫中的二人,留在府里的益虎和益朱。
“公子。”
“嗯,将这二人藏起来。”
“是。”
两人动作很快,两个婆子被他们一人提了一个,眨眼就不见了身影。
凤昀并没有走出漱玉阁,而是站在园子边等着。
没一会儿,一个紫衣小丫头拖着一个正犯着迷糊的人走了进来。
“公子,这厮中了药,一直要对我动手动脚。”益紫一阵咬牙切齿,还恨恨地踢了罗圆两脚。
罗圆被点了穴,又正迷糊着,任由着益紫打。
“扔进里面屋子里,那里,有个人,正等着他呢!”凤昀淡淡说道。
益紫咧嘴一笑,“是!”
益紫提着罗圆走到漱玉阁里屋的门口,飞快地解开了罗圆的穴位。
然后,抬脚朝他屁股上重重地踢去一脚,将罗圆踢进了屋里。
接着,她飞快地将里屋的门关了。
没一会儿,屋子里传来女子的尖叫声,“滚开,谁叫你进来?滚!”
“美人,别跑……”
“啊……”
益紫扯了下唇,朝那屋子门翻了个白眼,罗圆死胖子占姑奶的便宜,一会儿自有人收拾你。
她阴阴笑了笑,朝院子里走去。
凤昀朝她点了点头,“好了,快去跟着五小姐。这里没有事了。”
“是,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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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府的府门大开。
所有的仆人都迎在府门两侧。
凤老太爷扶着长随贵祥的手,缓缓从马车里走出来。
“老太爷。”仆人一齐行礼。
老夫人朝两个仆人一招手,“还不快去搬行李?贵喜,帮忙扶着老太爷。”
凤老太爷往她脸上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的扶着贵祥贵喜的手往府里走。
“老太爷,孟公子回府了。”贵喜忽然说道。
“他回来了?”凤老太爷的眸色一亮,“人呢,那个浑小子怎么不出来接老夫?”
凤昀被人忽然带走,他当时还惊吓了一阵。
是大孙女跟他说,昀小子是去治脸去了,他才放了心。
这一晃,都快两个月了,也不知变成了什么样。
“孟昀吃醉了酒,仆人带他下去醒酒去了。”老夫人在一旁说着话。
凤老太爷淡淡看向她,“醉酒?”
老夫人点头说道,“是呢,他前天回了京,妾身做主摆了酒宴给他接风洗尘,也算是召告亲戚们,家里多了一人,让大家伙都认识认识,谁知,他一高兴,贪杯吃醉了。”
凤老太爷眯着眼,看了她一会儿,紧抿着唇,没再说话,往府里走去。
李婶跟在凤老夫人的身侧,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露了个笑容。
一行人都到了瑞园。
赴宴的客人要来给凤老太爷请安,全被他赶走了。
他站在西厢房的一株桂花下,仰头看着树梢,口里喃喃说道,“宣宜啊,二小子回来了。”
这株树是当年宣宜公主种的,快五十年的树龄了,枝繁叶茂。
贵喜知道他又要跟树说话,忙搬了一把椅子放在他的身后,笑道,“老太爷,您还不知道吧,昀公子如今的模样,绝对不输容王和郑世子。神医独孤傲的医术果然名不虚传啊!”
“一个大男人,长那么好看做什么?本事才是最要紧的!”凤老太爷冷哼了一声,但那眉眼里,还是藏不住喜悦,“走,看看他现在在哪儿。”
“是,老太爷。”
贵喜叫过贵祥,“扶着老太爷。”
主仆三人往东厢房而来。
这时,正好有仆人来报,“老夫人,老太爷,昀公子他……”
凤老太爷的眉尖一皱,“他怎么啦?”
凤老夫人朝那仆人冷喝一声,“吞吞吐吐的,说个清楚!”
“他喝醉了,将二老爷屋里的丽姨娘拉进屋里去了。”
“胡说八道!”老夫人冷喝一声,“敢诬陷昀公子,定要揭了你的皮!”
“小人不敢,老夫人去了一看便知!”
“孟昀怎么啦?”凤二老爷来给老太爷行礼,也进了瑞园,听闻仆人话的,不禁问道。
仆人又将刚才的话说了一遍,“千真万确,小人还看到屋里头有丽姨娘的声音,吓得赶紧来汇报。”
凤老太爷的脸色已经是很难看了。
凤二老爷上前扶着凤老太爷,“父亲,您别去了,兴许是个误会呢。”
“不是误会,后院的刘妈和张妈扶着昀公子进的漱玉阁。”那仆人又道。
“贵祥,贵喜,扶老夫去漱玉阁!”
“是,老太爷。”
凤老太爷带着人,冷着脸,率先往漱玉阁而去。
凤二老爷低声问着凤老夫人,“母亲,不过是个姨娘……”
“你闭嘴!”凤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低喝一声,多好的机会,儿子居然说是算了?
真是白养了!
凤二老爷被训得不敢多话。
很快,一行人到了漱玉阁前。
凤老太爷正要开口命人进去看看情况,却听贵喜“咦”了一声。
“昀公子,你怎么睡在这儿啊?这天又冷,你可要当心着凉了。”
他走向园子门一侧的海棠花枝间,扶起躺在上面的凤昀。
“等等,贵喜,你说他是谁?”凤老太爷眯着眼,盯着凤昀一张陌生的脸,又惊又喜。
贵喜说道,“老太爷,他是昀公子啊!”
凤昀睁开眼来,正看到凤老太爷一双悲喜交加的双眼。
“爷爷,孙儿回来了。”他走向凤老太爷,“扑通”一声跪下了。
没错,声音一点儿也没变,那眼神也是一点都没有变。
凤老太爷一把抱着他,一时老泪纵横。
“爷爷的好孙子,起来,快起来!”
凤老夫人和凤二老爷一行人也走了过来。
凤二老爷往凤昀身上打量了一番,“孟昀,你怎么在这儿睡觉?”
凤昀转身看向凤二老爷,轻笑一声,“侄儿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感觉被人扶着往这儿走来,醒来就看到贵喜叔,还有你们。”
凤老夫人也在打量着凤昀,他衣衫完好,身上还带着酒气,的确喝过酒 ,可他为什么在外面?
还是两个婆子偷懒了,将他往这儿一扔了事?
该死的,办件这么简单的事也办不好!
“既然孟昀没事了,来人,扶老太爷回园子。”老夫人吩咐着身边人。
老太爷却怒吼一声,“回什么回,那又是怎么回事?”
众人往漱玉阁里看去,一时惊住。
只见罗圆光着上身,只穿着一条亵裤,笑嘻嘻正追着丽姨娘跑,“美人,你跑什么?来睡觉觉啊!”
丽姨娘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头发乱成一团,衣衫也全破了,一脸惊慌。
她抬头看到园子的门口站着不少人,马上哭着朝这边跑来。
“救命啊,罗二公子要非礼妾身啊!”
凤二老爷气得脸色都变了,“贱人,你在干什么?”
丽姨娘大哭起来,“不是,是老夫人身边的李婶让妾身在这里等着昀公子,可昀公子没来,来了个罗二公子,一见妾身就想非礼,老爷,妾身没做对不起你的事啊,妾身被人骗了!呜呜呜呜——”
凤老夫人心头一口老血直冲脑门,吓得险险晕倒。
凤老太爷勃然大怒,“来人,将那两个东西,给老夫捆起来!关进柴房里去!”
贵喜点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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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老夫人被人扶进瑞园后,一直在战战兢兢。
她不知老太爷想要干什么,因为,丽姨娘全招了。
果然青楼女子最是无情无义,居然将她供了出来。
门口传来拐杖的“笃笃”声,惊得她眼皮直跳。
李婶往门口那儿看了一眼,小声说道,“老夫人,是老太爷来了。”
她知道是那个老头子!
“出去!”凤老太爷忽然冷喝一声。
李婶抬头,正看到凤老太爷双眸森然盯着她。
她吓得魂儿都飞了,匆匆行了个礼,拔腿就跑。
凤老夫人的眼皮狠狠地跳了跳,坐在贵妃椅上动也不敢动,而且,连呼吸也不敢大口。
凤老太爷也不说话,就这么站在三尺远的地方,双手拄着拐杖冷冷盯着凤老夫人。
屋中静谧的骇人,凤老夫人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两人这样僵持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凤老太爷忽然开口,音量不高,却透着几乎能渗入骨头里的寒意。
“柳氏,你自问,我凤啸待你如何?”
凤老夫人吓得不敢说话。
凤老太爷继续说道,“你带着身孕进我凤府,我替罗明正养了一双儿女四十五年,自持没有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罗家,你为何还要害我的孙儿?为何!”
一声“为何”忽然拔高了音量。
凤老夫人惊得眼皮一跳。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冷冷说道,“你胡说什么?孩子明明是你的!洞房夜,我们可是同过房的!到了现在,你居然为了一个外人,不承认自己的一对儿女!
凤啸,你还说什么对得起我?你分明是对不起我!
我进了这府里,哪一天不是在辛苦的操劳着?我将你的儿子当自己的儿子养大了!又养着你的孙子曾孙!你居然来斥责我?
对,我是个普通的女人!我没有宣宜公主漂亮,没有她能力强,她一袭红裙,惊艳全京城的男人,我是个谁也不爱的可怜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