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驶过被蒙蒙雨丝笼罩的街道,陷身在车流人海的都市繁华里,一时竟有些茫然,不知身在何处,现在又该去向何方?
巨大的广告牌下,一对躲雨的年青情侣,手牵手,依偎在一起,两人含情脉脉的互视一眼,然后将眼光投向了奔驰的车流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希冀与幸福。
车,从他们身边擦身而过,很快远去。
可是幸福的笑脸却永远留在了车中人的脑海里。
曾经,我也这样的爱过,笑过。曾经,我也拥有这样的幸福。
是啊,我也拥有过这样的幸福!
南柯难受的甩甩头,“吱”的一声急刹,将车子停到靠边的绿化带旁,揉揉头痛欲裂的太阳穴,靠在椅背上闭目休息。
眼前,却总是不由自主的晃过那对情侣手牵手,依偎在一起的样子。
这情景,是那么的熟悉,他仿佛还能听到耳边传来的娇柔的声音,“南柯,南柯……”
“嗯,怎么了?”
“南柯,南柯……”
“嗯?”
“我就是想叫你,想听到你的声音。嘻嘻,你也可以叫我啊。”
“别闹了,你看别人都看着我们。”
“我才不管呢,就让他们羡慕嫉妒恨去。”
“你呀。”
……
一滴泪从闭着的眼角缓缓滑落。
雨丝继续在飘洒,仿佛是架在天地间的一架琴弦,弹奏出的是忧伤缠绵的乐章。
手机的铃声却在这时突兀的响了起来,南柯皱起眉头,没有接,可铃声不依不饶的,一声一声催命般响个不停。
第一次南柯觉得该换个铃声了,换个优美些的音乐也许就不会这么聒噪,比噪音还刺耳。
一边按着突突跳的太阳穴,一边懒懒的接了起来,“喂。”
“楠木,怎么回事,怎么半天不接电话?”
“有事吗?”
“当然有,你现在马上到我这里来。”
“什么事?”
“来了再说。”
话一说完就挂了。
黎舜杰难得正经一回,一正经,必然有事。南柯将手机丢在副座上,从车子中搜出一瓶药,打开喝了两颗,压制下头痛,这才一打方向盘,驶回路上,往黎舜杰所在的刑侦分局驶去。
黎舜杰等在门口,见了南柯,将他带到会议室,递一支烟给他后,才苦着脸说道:“楠木,这次又要靠你了。”
几天没见,黎舜杰变得有些憔悴,一嘴的胡子茬,眼睛也是红通通的,看上去,就好象几天没睡的样子。
他的样子虽然有点惨,南柯却习以为常,刑警就是这样,没事时还好,一有案子,就吃不好睡不好,熬夜奋战是常有的事。
所以南柯也不问,等着他的下文。
黎舜杰将事情大体说了一下,因为南柯与分局已有过许多次的合作,黎舜杰当初就是在与南柯的合作中认识并成为朋友,所以在案情上也不用避讳,当然,能说的就说,不能说的,黎舜杰也不会随意泄露。
很快,南柯就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黎舜杰这次跟的确实是个大案子,是一个跨省制毒贩毒案,在上头侦察到一些情况后,就组织了这次的几省联合的行动方案。本来不会这么快收网,因为打入毒贩集团的一位侦察员暴露并牺牲了,行动不得不提前。
昨晚临时接到通知,黎舜杰他们将一直跟踪的几个本省负责贩卖的重要人物一网打尽,按说这次行动完成得很漂亮,可以划个完美的句号。
可在昨晚到今天上午的彻底搜查中,将那些人的住宅,办公处及所有可能去的地方搜查个遍,却找不到刚刚送到W市的几十公斤冰毒,而据上面的情报冰毒是绝对进了W市,这么短的时间,按W市目前扫毒的情况看,这些冰毒也没有被消耗掉,所以一定还在他们的手中。
如若找不出这些毒品,不但对W市是个隐患,而且在对几人特别是那个领头人物的判决上,会因证据不足轻叛,说不定关个几年等放出时又是一条“好汉”。
明明知道那些人有罪,却不能将之绳之以法,这样的情形是他们刑警最不愿看到的,偏偏现实中总有这种让人特别无可奈何的事情发生。
“你们都找过了?”
“嗯,其实我们早就关注他们了,这次又跟了几天,对他们的情况掌握得不说百分百准确,也八九不离十,可没想到敌人那么狡猾,居然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将东西藏得谁都找不到。”
南柯没说话,他知道黎舜杰叫他来,必然是已经想尽所有办法。
第一次他与分局的合作,就是对付一个杀人嫌犯,当时刑警已可确定是那人杀的人,但一直找不到死者的尸身及杀人工具,后来实在没办法,不知怎么找到了南柯,让南柯通过对疑犯催眠,帮忙找寻证物。
那一次很成功,然后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的合作。
所以一来,南柯就明白自己需要做什么。“走吧,去看看人。”边说边站了起来。
黎舜杰跟在后边,一边走,一边给他加压,“楠木啊,这次一定要成功,上头给我们董局下了死命令,董局又给我下了死命令,你可一定不能掉链子啊。”
“行了,哪次我没尽力。但包票我可不敢打,既然敢与毒沾边自然不是善类,只怕催眠没什么作用。”
“你行的,楠木,我知道你行的,你可是最厉害的催眠大师。”
看着黎舜杰那一脸马屁的样子,南柯懒得理他。
两人走进审讯室,里面坐着一个小年青,手中在记录着什么,见了黎舜杰忙站起来,“黎队,我按你吩咐,在这儿盯了他一个多小时,连厕所都没上。”
“那他有什么变化没有?”
“没有,从进来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妈的,看来又遇上硬茬了。”
南柯向面前的透明大玻璃看去,只见里面封闭的屋子正中放着一张审讯桌,离桌不远的地方放着一张凳子,疑犯就坐在那张凳子上。
男,四十出头,五官不明朗,没什么特色,样子也不象混黑道的那般满脸煞气,反而看起来有点憨厚,此时他半垂着头坐在那里,因为是嫌犯,并没带手铐,手就自然的叠放在大腿处,一动不动。
南柯盯了他好一会儿,没见他做任何的小动作,连个眉头都没皱一下。
南柯不由皱起了眉,这个人,绝对不好对付。
“他就是这次最大的大鱼,葛鹏飞,还有个名子叫葛彪,在外面别人都叫他彪哥。做一行的疑心都很重,冰毒肯定在他手里。”
黎舜杰见南柯眉头皱得死紧,知道这次的事不太容易,但还是问道:“怎么样,能不能攻克?”
“我丑话说在前面,你别抱太大的希望,这个人精神力很强大,不是那么容易被催眠的。而且有些人即使在催眠的状态下,也能控制着不将真实的自己暴露在别人面前。”
“放心吧,我也只是试试,我们的人还在收集各种情报,这次哪怕将W市翻个底朝天,我也要将东西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