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一切事情都进行的很顺利。
但天灾人祸,总有一样是要发生来打破有规律的生活,来给前进的路程添些波折。
三月二十,长京运河泛滥了。
这场泛滥来得如此突然。
三月值春,冰冻初解,沧澜北疆长京运河冲破大坝,洪水泛滥,沿河一带的村庄尽被冲毁,百姓流离失所,纷纷往南避灾。此时山贼崛起,趁热打劫,围堵在百姓逃生之路,**妇女,强抢民财,北疆一带怨声连天苦不堪言。
消息以飞鸽传书的方式于长京运河泛滥整整两日后才送到皇城,彼时,沧澜帝杨德还在后妃寝宫醉生梦死,有忧国忧民的官吏,忧心忡忡地长跪寝宫外,求杨德出来上朝主持。
虽说三国近年来相安无事,但平静久了,总会有波涛来袭。
皇极国内部皇家子弟,为争太子之位尔虞我诈,对于旁事根本无暇顾及。
吞云国,兵力最为强盛的国家,却如沉睡的雄狮,按兵不动。
而沧澜国,却有一个不可不说的秘密,
那便是沧澜帝杨德的……昏庸、昏聩、荒淫无德!
现任沧澜帝,要说治国之才,没有。大勇大谋,没有。
那么,他又是凭什么在位二十年将沧澜国治理得风调雨顺?
莫非他是大智若愚?
非也!
他在位二十来年,每天的形式基本就是这样:
太监:“上朝!”
百官:“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杨德:“众爱卿平身。”
太监:“有事禀奏,无事退朝。”
百官:“……”
杨德:“没事?那退朝吧。”
太监:“退朝——”
然后退朝,皇帝回后宫。
杨德:“爱妃,好久不见,朕好想你。”
爱妃:“皇上你讨厌,昨天才见面呢。”
然后就到床上探讨人生了。
按道理说,杨德这般行为,一个国家磕磕绊绊的也该赴黄泉了。但他好运的是,三国大陆正值太平盛世,无难无灾,要说有,也只是一些小打小闹的事件。他又凭着先帝留下的良好根基,死乞白赖地也混过了二十年。而他不好运的是,长京运河泛滥了,他闲了二十来年,现在轮到他忙的时候了。
而再过个几天,便是皇太后的寿辰,这俩是撞在一起,按现在的话来说,不吉利。
要治水,就要兴修水坝,就要征集民工,就要拨款安顿受灾百姓,还要派军队镇压北疆乱贼。得了,什么好事坏事全都集一块儿了。
面对这种情景,自然是有人冷笑,有人焦急。
当杨德揽着美艳的妃子从寝宫里出来的时候,那官员已经跪晕过去了。
他终于去上了朝,却满脸郁卒地下了朝。事情是这样的,满朝文武百官都对这件事感到十分的痛心,但一提到让谁去解决这事,便是一个个推来推去。
对于北疆百姓的生死存亡,杨德一点都不关心,北疆那么些人,他们死了他沧澜国还有数以千万计的百姓!他关心的只是若自己不处理好这件事,威严何在啊?该给天下百姓留下怎样的话柄啊?杨德高傲而自负,皇位是他的,一直是他的!谁也不能跟他抢!他始终认为,他是沧澜国至高无上的天子,他统治下的王朝,风调雨顺!
他总是自欺欺人,他对于皇位有着变态的占有欲。出于对皇位这种几近偏执的狂热,他已过知命之年,却迟迟不立****。谁要是觊觎他的皇位,谁要是说他不配当皇帝,那他就得死!
杨德的脸上,浮现狰狞。
长期的酒池肉林让杨德身材发福,位高权重这么多年,多少也沾染了些尊贵气息,他身穿龙袍,看起来像是一位帝王,却似乎少了那么些东西。
不知道为何,他最近总是越来越不安。就连去后宫的心都没有了。
他破天荒地回了自己的寝宫昭阳殿。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杨德烦躁地对身后的侍从挥了挥手,月色之下,他鬓间花白,在月色下盈盈反射着银光。
“是。”公公见沧澜帝入了寝宫,便为他带上了门。
寝宫内,数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镶嵌于墙上,此刻正散发柔和的光芒,似三月西湖那一汪粼粼的湖水,照得整座大殿明亮无比。
门刚关上,那龙榻上系着的香帐突然无风自动,轻轻地摇摆起来。有影一闪而过,再一眨眼,一道修长的身影不知何时竟伫立于龙榻之旁,将近两米的身高,一眼望去如巍巍大山,又有如不动的雕像,有震慑之力传来。
杨德大惊,转身手抵上门,正欲喊人,那人却轻轻开了口:“我可以帮你。”那人的声音极是嘶哑难听。
说着,他转过了身。
透过寝宫内明亮的灯烛,沧澜帝看到来人的面貌——
一张泛着幽幽冷光,纹路逶迤的银色面具。
他的脸藏于那张银质面具之下,看不到面容,但那面具后的眼睛却流转着道不明的光。脖颈间露出的皮肤极为白皙,身材挺拔,风姿卓越,看得出是一个年轻男子。
他只是站在那儿,将近两米的身高,让杨德在他面前矮了整整一截,仿佛俯视芸芸众生的神。
沧澜帝和这位面具男子一对比,倒显得男子才是真正的帝王一般。
唯我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