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一丁点的差池,从明天起就会饿肚子,说不定还会被赶出家门。
他只要和他的姐姐莎曼在一起,村民们的态度就会软化。
莎曼得到了村民的认可。虽然亚雷克知道这一点,但他还是离开姐姐独自生活。没有牲口也没有田地的他,租了个村角落的小屋,靠接活度日。
亚雷克和莎曼并非血亲。无家可归两个人长期在各地流浪。
能够在这个贫寒的村子得到住处,全靠某个男人对沙曼一见钟情。
临近婚礼。由于未婚夫內德就任教师,要在村里唯一一所镇上的学校任教,莎曼和他一起,不在村里的日子时间也变多了。
之后的事情可想而知。村民私底的迫害,现在已经渐渐公开化。
但是,他要独自离开村子十分困难。虽然村民们厌恶他,但不愿放过他这个贵重的重劳力。走山路,脚程上与装备齐全,有马可骑的村民有着云泥之别。就算逃进临近的村子,保持互相交流的人也会传出话,被带回去的可能性很高。
而且,他无意离开村子。一旦听说他逃走,沙曼一定会追随他吧。他也不可能硬缠着和沙曼同去镇上,因为內德打从心底厌恶着他。
身边有个怪物,夫妻生活一定会破裂吧。
他无法夺走姐姐好不容易得到的,温暖的栖身之地。
她找到到了心爱的丈夫。再也不用回到原来那艰难的流浪生活。
没有姐姐的生活,必须趁现在赶快适应。
村民不认同他。亚雷克不是人类。
尽管沙曼对此否认,但亚雷克知道这是事实。
亚雷克全身上下都有接缝。受伤了也会马上堵上。
就算用农具刺穿手掌,打断他的牙齿,也会马上痊愈。这种生物,不可能会是人类。村民们最初对亚雷克很好。但是,他受孩子所托,把鸟从鸟巢里捉回来的时候,他从树上掉了下来,他那异常的治愈力遭到目击。他们的态度也骤然一变。
他和传说中的怪物太像了。从此以后,村民不再把他当成人类。
现在村民们瞒着沙曼,用『无名之妖』来叫他。
一切都毫无办法,一切都无可奈何。
村民的态度很正常。他是怪物。幸运的是,他没有任何感觉。
和传说中一样,他内心只有空虚。不会寂寞,不会憎恨,不会愤怒。
他每一天周而复始的劳作。和从前一样,任何人都不会给他鼓励。
隔壁的夫妻不会再喊他吃饭。村里的男人们也不会把打到的猎物再分给他。就像从前一样,不会有人对他笑容以对。
不过,他是怪物,一切都无可奈何。
他每天打水。冰冷冻破了他的皮肤,却会马上痊愈。
只要低调劳作,就能够活下去。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这样的日子应该不会改变。
并会永远持续下去吧。
他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维持现状。
***
在艾丽莎脚下,一个布偶爆开。藏在棉花之间的针划了破她的脸。
剩下的针全都刺进其他的布偶。化作针山的布偶爆散开。
艾丽莎向后空翻,跳向背后的空中。飞出来的长枪掠过她的胸部,刺穿虚无的空间。
艾丽莎虽然躲开飞刃,但没有反击。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微笑的少女,绝喊地叫出来
「可是……你的相貌不一样……不,既然这具身体是冒牌货……那你的真身究竟是什么!」
「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艾丽莎·贝萝。也罢,不说出来也无所谓。我知道的清清楚楚」
少女嘟起嘴。不知何时,在她脚边出现了大得不正常的布偶。巨大的熊和兔子还有小猪,以及鸭子和老鼠彼将她围住。
「你为了活下来,杀了爸爸。然后,连唯一的家人也舍弃了」
艾丽莎脚下的布偶连锁式的爆开。
艾丽莎用最低限度的蓄力,像弹簧一样跳起来。飞出的无数把剑刺穿了艾丽莎方才所在的空间。艾丽莎垂直下落,在剑尖上着地。
立于摇摇欲坠的锋镝之上,艾丽莎俯视少女。
「虽然嘴上说着什么复仇,其实是不想赎罪而借口开脱,苟且偷生」
艾丽莎表情扭曲起来,将因混乱而动摇的眼神投向少女。
少女也注视着艾丽莎,像唱歌一样继续说着
「一口咬定要将所有人斩尽杀绝,成了你宽慰自己偷生的借口。只要不停的战斗,你就能忘掉一切。我说的没错吧,艾丽莎·贝萝」
少女用甜腻的声音批驳艾丽莎。艾丽莎咬紧嘴唇,从剑尖上跃起。
在少女面前着地后,出声询问。
「你是,诺玛·贝萝么?」
艾丽莎没有举剑。她向这名『穴藏之恶魔』少女,投去依靠般的眼神。少女露出无懈可击的笑容。红色的眼睛里,可窥哀伤之色。
接着,少女作出回答
「错了。艾丽莎·贝萝。你的妹妹已经死了哦」
***
冬天要起的更早,非常严酷。亚雷克在阳光没能穿透黑暗浑浊的天空时便起了床。
黑夜很漫长,白昼很短。冬天是被黑暗所支配的季节。等太阳露头就太迟了。
他弄碎水缸表层的冰,洗了脸。风从小屋的缝隙中灌进来,很冷。他很少在暖炉中生火。储备的薪柴早在昨晚给了隔壁的夫妻。
既然知道他不会死,一切都可以随便应付。
他戴好带护耳的帽子,用布缠好嘴巴。到了即将降雪的户外后,手提着桶,向水井走去。他拉起表面冻结的绳子,一点一点的将桶装满。
井中发出空泛的声音,风在其中游弋。冰冷的空气灼烧肺脏。手套下面的手指被冻僵,拉绳子的时候割破表皮。不过马上就会痊愈。
村民也起得很早,但周围静悄悄的。他打了几次水后,提起灌满的水桶。首先走向牲口的圈舍,之后按要求的分量送过去。赶不上指定时间就危险了。迟到的话,得到的食物就会减少。尽管饿肚子并不难受,但超过一定程度的话,动作会变得迟钝,所以不希望变成这样。加快脚步后,水洒又会出来。他暂且放下水桶。
抬起脸后,鲜亮的红色灼烧眼睛。
白茫茫的景色中,如同零零散开的花瓣一般,洒着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