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的离别不会使我们淡忘彼此,而是会越来越怀念彼此。有些人,走着走着就不见了,还有些人,散着散着,又在路口集合了。
米小朵停下手中的筷子,看着坐在对面低头吃东西的汪林轩。
只要我们不是平行线,总会有相交的那一天。而属于我们的那一天,就是今天!
平常和米小鱼坐在一起吃饭,饭桌上就没有过安静的状态,不是你争就是我抢,不是你来就是我往,跟嗷嗷待哺的婴儿一样,闹腾的不得了。
少了米小鱼的米小朵,安静的吃饭,别人问什么,她就答什么,好像根本就不在吃饭的状态。倒是旁边的大人,从家长里短一直聊到天南地北,要是在家里,四个孩子早就哈欠连天,趴桌子上找周公去了。
汪林轩也一样,从来都不是个多话的主。有时瞅瞅坐在面前的米小朵,有时望望旁边聊得水深火热的大人。
对面的米小朵没吃多少,好像都不是她的菜。
一位服务员从身旁走过,米小朵连忙开口叫住她。
“对不起,请问有没有红烧茄子?”
“不好意思,茄子不是我们这里的主打菜系,如果需要其他的,请稍等。”服务员小姐认真的向米小朵解释道。
“噢,那算了。”感觉心里凉了大半截,肚子好饿,看着桌上的丰盛的食物却毫无胃口。
“朵朵啊,这些菜不合胃口?”林亚如开口询问。
米小朵连忙摆手,“不,只是想吃了而已。”
“看看有什么想吃的,就去点,别饿着肚子。”汪洋也劝道。
“不用了,这些就够了。”
嘴上是那么说,可手中的筷子就是动不了,大人们继续刚才他们闲聊的话题。
汪林轩把鱼推到米小朵面前,一副很认真的口吻,“有鱼!”
“太腥!”这人不是在拿米小鱼摧残自己的嘛。
“有鸡!”
“吃多了!”
“有肉!”
“吃腻了!”
大人正聊得热火朝天,根本无暇顾及身边所正在发生的事情。
汪林轩突然站起身来,转身想向外走。米小朵顿时心虚,不会被自己惹生气了吧,可那张脸看不出什么变化啊,还跟冰块一样。想想自己胆子真大,竟敢没头没脸的去招惹这样一个人。
米成杰看着站起来的汪林轩,叫住他问道:“林轩,去哪?”
“叔叔,我去趟洗手间,你们接着聊。”
说完就越过其他餐桌,走了出去。餐桌与餐桌之间都有一米半以上的隔断,坐在桌前的米小朵,望着汪林轩走出去的背影,米小朵感叹,这身高,这长腿!在看看自己,老天不公啊,这怎么比嘛,拿什么去比嘛。
几分钟后,汪林轩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一大瓶果汁。叫住了路过身旁的服务员,拿过来两支玻璃杯,自己面前一支,米小朵面前一支。服务员帮忙打开果汁瓶口,转身就走了。米小朵一下愣住了,这服务态度,真是,太‘好’了。
现在总不能自己动手吧,毕竟是人家拿来的,放在面前的玻璃杯又算怎么回事嘛?
不知道是不是汪林轩看出了米小朵的心思,伸手拿起果汁,站起身,慢慢地把果汁倒进米小朵面前的玻璃杯,后才给自己倒了一杯。
这寂静的氛围,米小朵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就这样看着果汁慢慢地倒进面前的玻璃杯,看来今天自己词穷的地方还真是不少!
“小轩,给我倒一杯”林亚如伸过杯子,“你不喝红酒,怎么喝起了果汁啊?”
“我开车过来的。”汪林轩边倒果汁,一边淡淡地回答。
米小朵握着玻璃杯,轻轻地喝了一口,哇,真甜!
这时服务员端着拖盘走了过来,把菜品放在桌上。看到这盘菜的同时,米小朵睁大了眼睛,惊呼,“红烧茄子!”
“刚才不是说没有吗?”米小朵怀疑的看向服务员。
“对啊,你们这不是不做小菜之类的吗?”汪洋也觉得奇怪。
“我们去后厨看了下,厨师长说有材料,可以做。”
米小朵转头看向汪林轩,是你对吗?你只出去了一会,刚才不能做出的菜,现在就出现在餐桌上了。
一时间,米小朵刚才那混乱而不知如何是好的心情,此刻变成了暖暖的甜甜的像糖一样的东西,在身上循环。
真的,有时候米小朵自己都觉得自己很聪明。可是终究只是那么一点表面而已,那些深深地看不见的地方,藏着暗潮汹涌的地方,天真、善良的她笑着把坏的当成了对的。
汪林轩挑眉,拿起玻璃杯无所谓的开始喝起果汁。
吃了大半后,服务员又陆续送来了好几样甜品,米小朵爱吃甜的,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望着因为一点小事就高兴成这样的米小朵,汪林轩心里好像有蜜流出来。自己还不是和她一样,因为她的笑容,做了自己从未有做过的事。
一个不经意间,原来,真的会有一个人的笑容,成了自己的整个世界。
林亚如看着这阵仗,喜忧参半。
“我们没点这些啊,是送的吗?”
服务员微笑,“对,我们经理说汪董经常过来用餐,所以就送来几样甜品,请慢慢享用。”
“原来是这样”,林亚如对服务员点头微笑,示意没什么事了。
看着桌上的这些甜品,然后对米小朵说,“朵朵喜欢吃甜的东西吗?”
“嗯,很喜欢!”
“那就多吃点,我还不知道这家餐厅有甜点呢。我们几个上了年纪的就少吃些吧,吃多了没什么好处。”
汪洋反驳,“我们哪里老了?”
“比起他们,我们真的是老了。想当年,当兵的时候……”米成杰接过话茬说。
米小朵叹息,这要聊到什么时候啊,还能不能来点新鲜的!
一边吃着甜品,一边听着他们絮叨,有时候瞅几眼坐在对面的汪林轩。他还是那么端正的坐在那里,不说话,也没什么表情,米小朵看看旁边高兴地聊天的汪洋和林亚如,原来这就是他口中说要守护的家人,很暖很幸福的一家人。
难道自己那时候看错了吗?还是那时候的哥哥本来就这是副表情,本来就没有打算跟自己回家。他有那么温暖的家人,怎么舍得离开他们呢?可那个约定又是为什么呢?
好想现在就开口问他,那张不喜不忧的脸,是在责怪自己的出现吗?还是那个约定他早就已经不记得了?
用完餐后,全家准备下楼。等电梯的时候,米小鱼打来了电话。电话那头不知米小鱼说了什么,米小朵直接扔过去“嗯”“好”两个字,就关掉的电话。
站在米小朵旁边的汪林轩,听着她莫名其妙的回话,觉得特别好笑。这小妞,真是越来越有意思!
“米小鱼说,她在楼下等着我们。”米小朵向大家说。
“哦,那还真是巧,我们赶紧下去,别让她等急了。”林亚如督促大家。
出了大厅门口,米小鱼看到他们就走了过来,一一问好。
米成杰指着汪林轩对米小鱼说:“小鱼,这是你伯伯家的林轩哥哥。”
“哦,你好”,米小鱼忙打招呼。
汪林轩微微一点头,只“嗯”了一声,还是那******冰山脸,没任何表情。米小鱼瞅着这张脸,立马缩回了米小朵身边。米小朵心里是想笑又不敢笑,咬住嘴唇,生生的憋了回去。这一幕恰巧被一直盯着她的汪林轩看在了眼里。
米小朵抬头,正好对上汪林轩那快要结冰的眼睛。心里打怵,坏了,刚才不会被发现了吧!这时候,米小鱼拉着米小朵的胳膊走向车旁,小声地向她抱怨。
“米小朵,那人好可怕!就一冰块嘛!”
“没有啊!”米小朵一脸的无所谓。
“没有?来,过来我看看”说着伸出一只手,摸着米小朵的额头,极其认真的说道,“发烧了!”
“米小鱼!你真讨厌!”米小朵听到米小鱼调侃自己,伸手推搡她。
两个人在旁边一打一闹,其他人商量着,去汪洋的家里坐会。
要去他的家吗?是不是我们曾经相遇过的地方?米小朵默默地在想,从这一刻开始,和他一起走过他曾经走过的无数遍的路,和他一起看他曾经看过的无数遍的风景。
一点一点,慢慢地开始,经过他经过的地方,了解他的曾经,小心地住进他的脑海里,轻轻地钻进他的心里……
用最舒服的方式和他并肩同行,一步一步,迈入未知的以后。即使有黑暗,有风雨,也会有一个在黑暗里抱紧自己,在大雨里为自己撑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