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公主经历的创伤太大,让她下意识记住了救她的将军。在将军身边,她会觉得安全。请娘娘和殿下放心,这是短时间的,等伤势好上一些,公主就能恢复了。臣去给公主调配后面要用的药。”
皇后盯着意安,想要将她抱回自己怀里,却怎么都伸不出手。旁人或许会不理解,甚至会怀疑她对意安的感情,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亏欠这孩子。
太子扶住皇后,宽慰道:“母后,意安她会好的,会好的。”
过了没多久,易闻领着几名内侍入殿,在离连城不远的地方跪下,道:“回禀陛下,四位公主的寝宫中,只有静安公主那不见了海月珠。但是老奴有找到一些其他东西。”
行玉刷的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盯着易闻手中的托盘。
“是什么?”
易闻回道:“是记载了何庄方位的绢帛,以及装有药粉的竹管。”
“不!父皇,这些不是儿臣的!儿臣断不会迫害意安!”行玉伏跪在地,颤声道。
皇后讽道:“你还想狡辩?意安在春狩中毒时曾说自己闻到过冷梅香,试问那日除了你,还有谁用的是雪梅香膏?再者,你敢说你没想过让意安代你嫁给安阳侯?当日是溪言为意安解的毒,这竹管里是什么不妨让他来查证!”
“宣禁卫军统领郎溪言进殿。”泰安帝吩咐道,语声已是无力,可看着行玉的双眼却几欲喷火。
行玉连连摇头,急道:“不……不是我,父皇明察,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郎溪言随内侍走进殿中,将撩开衣摆还未跪下便听泰安帝道:“不用跪了,你去查下那竹管里是什么东西。”
郎溪言自托盘里拿了竹管,取出里面的白色粉末,先是在鼻端闻了闻,尔后又沾了少许在舌尖上化开。
“回陛下,这和公主先前中的毒是一样的,具有催……情之效,多数用在花楼里。因为只要没有解药,这毒便会一直蛰伏在体内,男子稍微触碰即会诱发。而在体内久了,便会造成绝育。”郎溪言道,“臣在继任禁卫军统领后曾和安阳侯有过几次来往,无意间提过此事。他告诉臣,静安公主在陛下宣布了今年春狩的新规后曾找过他,言明比起他更愿嫁给连城。可惜连城与瑶安公主来往亲密,所以希望安阳侯能助她一臂之力。初始安阳侯还不理解相助是何意,直到后面听闻了中毒一事。幸而当时的婢女拦住了安阳侯,才未酿出祸事。”
泰安帝拿起身后桌案上的纸镇即向行玉砸去,怒道:“孽女,你竟如此狠毒!意安她碍了你何事,你非除她不可?一而再,再而三,连那勾栏里下三滥的法子也用!来人,即日起废除静安公主封号,其母淑妃搬入佛堂为意安及大乾诵经祷佛,未有诏令不得外出一步!你不是不满意安阳侯?好,朕依了你!公主行玉赐嫁靖远将军厉良才,半月后送嫁边关。”
“不!”行玉这才慌了,匍匐到泰安帝脚边,拽着他的衣摆泣声道,“父皇,行玉错了,不该对意安下药,可行玉真的没有请刺客去刺杀意安!父皇你再查查,再查查啊,这都是他们的一面之词,是陷害儿臣……父皇,行玉求你了!”
“父皇,大将军也说那信并未经过查证,可否再细查一番,以免中了他人的歹计。”信王出列,躬身道。
泰安帝怒而挥袖,骂道:“孽子,你以为你和行玉间的那些事朕不知道?往日朕念你们没犯什么大错,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现在呢?又是刺杀又是下毒,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是不是想连朕一块杀了?若不是行玉,那她的海月珠去哪儿了?”
“儿臣不敢!”信王跪地,再不敢出声。
行玉犹自不放弃,再道:“父皇,海月珠几天前都还在,是有人从女儿那偷了去……您再查查好么?”
“父皇,安阳侯是不是也在殿外等候?不妨将他宣进,问问看五姐是不是真的对他那样说过。”容灵道,“容灵就不懂了,安阳侯的先祖当年追随高祖睿宏帝,立下赫赫战功,及至如今也是四大世家之一。五姐有什么不满意的?还是说,五姐觉得安阳侯不如大将军手握重兵,得父皇信任?但五姐是公主呀,夫家有多少兵马很影响么,又不是要撺掇谋反。四哥你说是不是?”
信王低了头,未有言语,只暗暗咬牙。
行玉慌乱摇头:“不,女儿从未想过要谋反,不是这样的,父皇,不是这样的……”
“滚!”泰安帝喘着粗气,一脚将行玉踢开,“易闻拟旨,一个时辰后传告天下!来人,将公主行玉带回寝宫,出嫁前严加看管。”
易闻一挥手,立在他身后的内侍宫婢即齐齐上前,扶起行玉并将她半强制地带离。
“父皇,女儿没做过,真的不是我!”
行玉的哭喊还在,泰安帝倦怠地捏了捏眉心,道:“都退下吧,意安留在宫中,由太医好好照顾。”
“不……还是让连城带回去照顾吧,虽然不想承认,但他比我这个母后照顾得还好。佟太医说的圣品也是你给意安吃的吧?”皇后道。
连城回道:“臣在边疆时,曾偶遇过郎大人的师父,他在救治将士们时也给了臣一些解毒治伤的药。因为刺客始终未查到,以免春狩时的事再有发生,臣就暗地里给公主用过部分药。还请陛下降罪。”
“你也是为了意安好。既然皇后开口了,你就带意安回公主府,好生照顾着。”
连城颔首,扶意安站了起来。
皇后近前,抚着她的脸道:“你随表哥回去,明日母后便与你太子哥哥一道去看望你,可好?”
意安愣愣点头,眼中还带着几分朦胧。
由于她还是很虚弱,所以将一走出太和殿连城就把她抱了起来。
“连城连城,公主她会没事吧?”郎溪言跟在两人身后,急急问道。
连城低头看了一眼,道:“我不会让她有事的。而且你师父也在。”
“什么?师父他何时来的?住哪儿呢?怎么没去找我?”郎溪言一个接一个地问道。
三人身形渐远,连城却再没开口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