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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采莲赋

萧绎

萧绎(508—554),字世诚,号金楼子,南兰陵(今江苏常州西北)人,系南朝梁武帝的第七子,初封湘东王,侯景之乱后他在江陵称帝,是为梁元帝,在位三年,为西魏军所杀。他在南梁是重要的宫体诗作家,《彩莲赋》亦属宫体赋,是刻画并表现采莲女子的作品。

紫茎兮文波[1],红莲兮芰荷[2]。绿房兮翠盖[3],素实兮黄螺[4]。于时妖童媛女[5],荡舟心许[6],首徐回[7],兼传羽杯[8]。将移而藻挂,船欲动而萍开。尔其纤腰束素,迁延顾步[9]。夏始春余,叶嫩花初。恐沾裳而浅笑,畏倾船而敛裾,故以水溅兰桡[10],芦侵罗[11]。菊泽未反[12],梧台迥见[13],荇湿沾衫[14],菱长绕钏[15]。泛柏舟而容与[16],歌采莲于江渚[17]。歌曰:碧玉小家女[18],来嫁汝南王[19]。莲花乱脸色,荷叶杂衣香。因持荐君子[20],愿袭芙蓉裳[21]。

[1]文波:有纹路的水波。

[2]芰(jì)荷:出水的荷叶。

[3]房:花苞。盖:车盖,形容枝叶茂密。

[4]素实黄螺:白色的果实藕,黄色的莲子,上有花纹。

[5]妖童:穿着艳丽服饰的青年男子。媛女:美女。

[6]心许:两心相许。

[7]首:画了鸟的船头,此指船。徐回:缓缓地回荡。

[8]羽杯:状为羽翼的酒杯,即指古代的耳杯。

[9]県(zhào):同棹,划船的工具,类似船桨。迁延:逍遥自在。顾步:走时回首顾盼。

[10]水溅兰桡(ráo):水花溅落在兰木桨上。

[11]芦侵罗(jiāo):芦苇侵拂着丝织的卧席。

[12]菊泽未反:菊花的光泽尚未放射,谓菊花尚未开放。反同返。

[13]梧台迥见:梧宫之台遥远,难以见到,此句谓眼界开阔。梧台,战国时齐有梧宫,所在之台叫梧台;迥,遥远。

[14]荇(xìnɡ):一种水草。

[15]菱长绕钏:菱茎长长的,绕着手腕上的镯子。

[16]容与:徘徊不进貌。

[17]渚(zhǔ):水中小沙洲。

[18]碧玉:汝南王之妾的名字,娘家姓刘,后称贫家女为碧玉。

[19]汝南:郡名,治在河南上蔡。此句谓两情相悦,愿结为夫妇。

[20]荐:献给。

[21]袭:穿。此句谓希望男子品行高洁,如同芙蓉。

本赋描写采莲女子与青年男子劳动中的相爱相悦,表现了作者对妖童媛女自然结合的赞赏。它在艺术上的优点是:一、描写细硋,辞藻优美。如开篇写水中莲花曰:“紫茎兮文波,红莲兮芰荷。绿房兮翠盖,素实兮黄螺。”接着写青年男女的动作:“妖童媛女,荡舟心许。首徐回,兼传羽杯。櫂将移而藻挂,船欲动而萍开。尔其纤腰束素,迁延顾步。”“恐沾裳而浅笑,畏倾船而敛裾……荇湿沾衫,菱长绕钏。”二、歌颂与情节融为一体,是情节的自然延伸。如说“荷花乱脸色,荷叶杂衣香。因持荐君子,愿袭芙蓉裳”,即表现了“媛女”对“妖童”的期盼。不像一般的乱词,只是对上文加以总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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