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情坚持，看来是非要让他做这件事，否则肯定还会像今天这样搞突袭。
顾西宸叹了口气，在心里退了一步，道：“就算我答应试试看，你去哪里找那样的人？”
哪里有和他很熟悉，而他又愿意主动亲近的人……
秦双双低头想了一会儿，眼睛放光道：“有那样的人！就在你身边啊，苏瑞！！”
顾西宸呆怔了一下，仔细想想，她的确符合这两个要求。也在这短短的一瞬间里，他才发现他这么多年来，似乎都没好好把苏瑞当成一个女性来看待过。
不是说她不好，客观来说，作为一个女人，她很有魅力。
但他更看重的是她身上的沉稳和处变不惊的能力，他需要这样的人为他做事。这也是这么多年来，他把她留在身边的原因。
现在被秦双双一提醒，他才仿佛后知后觉，苏瑞她不仅是能力超凡的下属，还是在他身边呆了最久的一个女人。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顾西宸觉得这种心态上的转变有点适应不来。
可是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就一次。”
他敛下眼，对秦双双说道，“这种事，我只做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秦双双猛点头，像小鸡啄米那样。
反正只要他愿意试，第一次还是最后一次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觉得她的猜测十有八九是对的。
于是在秦双双整晚絮絮叨叨的软磨硬泡下，顾西宸抱着小白鼠一样的心情踏进了G。C集团大门。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不想走进自家集团。
脚步沉重地进了电梯，和身边兴高采烈的秦双双比起来，他像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一样浑身不自在。
“你确定等一下我真的要那样做？”顾西宸不放心地看向秦双双，狐疑地问道。
“是啊，不那样我们怎么能测试出结果？哎呀，苏瑞都跟了你这么多年了，就当是慰劳她，这没什么的啊。”
顾西宸觉得她的话听起来有点别扭，但此刻也没心情纠正她。
只是暗地觉得，那样做就算没把他的病吓出来，说不定也会把苏瑞吓得不轻。
叮咚一声，电梯已经到了三楼。
他依旧面无表情地经过身边偶尔走过的员工面前，绕过G。C杂志的办公区域，穿过长廊，走进了自己满是玻璃窗户的办公室。
果然他刚坐下，苏瑞就拿着几份文件和咖啡出现了。
几年来，她办事都是如此精准高效。
把咖啡放到他面前，苏瑞开始对他做工作报告，顺便把一天的行程简单地给他重复了一遍。
说完，他若有所思地盯着桌面思考了一下，缓缓道：“嗯，你看着安排。”
这是她正式成为他的助理第二年开始，他最经常和她说的话。
你看着安排，你看着办。
只要不是特别项目或者特殊发生的事情，顾西宸对她说最多的话就是这句。最开始的时候，苏瑞是开心的，因为她觉得，这是他信任她的表现。
可慢慢时间长了，她就开始担心，他是不是给她太多决策的权力了，甚至没考虑过那些事情她是否真的能够很好地解决，或者说，他看起来，其实并没有这么关心集团的事情。很多时候，她总觉得。他关心的事情另有其他。而那些，是她不可涉足的区域。
“恩，好的。”
她一如既往顺从地点点头，收好文件就打算给他腾出独处的空间。
反正这么多年了，她觉得自己在处理和顾西宸相关的事情上，以及控制和他之间的距离，这两点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不过她没想到，这一次不一样。
在她离开之前，他叫住了她。
“苏瑞——”
不是那种公事公办的声音，中间还夹杂着急切。
她迟迟没有回头，他又开口道。
“你等一等。”
身后一阵动静，顾西宸站起身来走了过去。
突然问道：“你进来集团多久了？”
“从您回来那年到现在。”
苏瑞微微颔首答道。
“哦，那有五年了。”
“顾总，怎么了？
她疑惑地看他，总觉得他今天有点反常。
他没说话，眼神刚从别的地方收回来，投射到她身上，写满了她看不懂的东西。
“只是突然觉得……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没……”
她刚吐出一个字，就看见顾西宸身子微微弯下来，还没反应过来他在做什么奇怪的举动。
他已经在她震惊的眼神里，轻轻拥住了她。
算不上抱，他只是拥住了她。
两只手搭在她肩膀，隔着一层礼貌。
苏瑞心里狠狠震了一下。
这个场面太令她太吃惊了。
无法想象她像机器人一样在他身边和他相处了五年，会有这么一天。
顾西宸特意在两人之间隔出了一个小空间，他并没有抱住她，但身体的距离还是很近。
才不过两秒，马上就有不适的感觉开始涌上心口。
冷汗也随之从背脊上，额头上缓缓渗出来。
他抬眼看向在门外斜角处偷偷看着这一切的秦双双，无奈地牵了牵嘴角。
看吧，他就知道，这和熟悉程度没有任何关系。
正打算放开苏瑞的时候，莫名其妙被她吓了一跳的这个女人做出了一个让他很意外的举动。
她的双手轻轻环上了他的腰！
他猛地僵住身子，躲在一旁的秦双双显然也看见了这一幕，露出惊愕的眼神。
他的立场突然变得尴尬起来。
一时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如果是换了其他女人，他一定毫不犹豫地把对方甩出去，但眼前的是跟了他五年的得力助手，况且还是他先做出奇怪的举动，这么突然的情况下，他真的就愣住了。
幸好苏瑞的动作也只停留了短短几秒，就像是外国人见面的时候，回以拥抱问候一样，而后就退开了两步，对他说了一句“谢谢顾总”，随即就转身离开了。
这个拥抱，大概已经足够她心甘情愿再在他身边呆上又一个五年。
见她已经走出很远，秦双双才闪了进来。
她刚刚一直躲在休息室门口，从他们的角度看过去，不留心的话不会注意到她站在那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