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神父的劝阻,秦双双硬是坚持留在了教堂。
有游客来拍照的时候,秦双双热情地冲上前帮他们拿相机。
有信徒来做祷告的时候,秦双双在一旁安静地等着。
还主动帮神父打扫教堂和祷告室。
不知不觉……秦双双已经在布鲁尼教堂忙碌了大半天,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神父走到教堂外面的花园,看见秦双双还在仔仔细细地擦着那尊大卫雕塑,时不时拍着胸口猛烈地咳嗽着,那模样让人有些于心不忍。
他下了阶梯,缓步迈到秦双双背后,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秦小姐,已经很晚了,我看你身体也不好,就不要留在这里了,回去吧。”
“神父,我拜托你了,那份名单真的对我很重要,我很需要它,您就把名单给我吧,如果我说服了他们把那个时间让出来的话,我们一定会补偿教堂的损失的。”
看见神父和她说话,她又开始求他,忍住不适断断续续说完了话,又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她听起来呼吸很不顺畅,小脸也有些不正常的泛红,像是感冒很严重的样子。
神父犹豫了一会儿,耳边不断响起她的咳嗽声,不由得心软了下来。
他走进教堂里,过了一会儿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份东西。
“这份名单我就给你了,上面有预订人的联系方式,你看看对你们有没有用处吧,但是希望不要透露是教堂给你的,也不能用作其他不好的地方。”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倔的女孩子了。
“我知道了,神父你放心,谢谢你!”
怀揣这份重要名单回去别墅的路上,秦双双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人生赢家,有种凯旋而归的感觉。
连苏瑞都搞不定的东西她竟然搞定了。
这么想着,她脚下生风,就连回到家经过顾西宸身边的时候都忍不住趾高气扬地撇开了脸。
但她忘记了,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等她静下心来准备对这份名单做点什么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真正的问题所在。
——她到底能提供什么样的条件才能让这名单上面的人都取消预订?
她这才明白,苏瑞没办法帮她,并不是觉得她拿不到名单,她之所以和她说除了求助顾西宸之外,没有其他办法,是因为,能让这些人取消预订的前提都取决于顾西宸的一句话。
她秦双双无法给那些人提供等价的交换条件,但是他可以。
兜兜转转一圈,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秦双双失落地跌坐在床上,握着那份联系名单,感觉身体有些不适地发烫。
忙碌了一天的痠疼,似乎才慢慢从肢体上蔓延开来。
分不清是心累还是身体的疼痛。
“不行,既然都做到这里了,我不能就这么放弃。”
看看时间还不是太晚,她撑起了身子,拿出手机开始照着名单上的号码一个个拨过去。
“喂,是王小姐吗,您好,打扰了,我想问一下您是不是下周准备在布鲁尼教堂举办婚礼?不不,我不是教堂的人,我想问问您是否可以考虑在其他教堂或者酒店举行婚礼,我们公司需要在布鲁尼教堂那边举行活动,对,我们可以给您推荐其他的教堂,喂?王小姐?……”
……
……
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嘴皮子都快磨破了,连一个愿意听她说话的人都没有。对方要不然以为她是做广告推销的,要不然就是态度恶劣根本不听她把话说完。
但也怨不得别人,她本来就沙哑不堪的声音,经过一整天的折腾,在电话里听起来真的也是不太好听。
“你就别做无用功了。”
她抬头,就看见顾西宸不知从何时起已经走进了她的房间。
看他嘲弄的笑容,估计听了有一会儿了。
“现在还没到约定的时间,谁也不知道结果会如何。”她冷冷地说道。
疲惫和身体的不适感已经让她情绪紧绷到了极点。
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抽得心脏发疼,她皱着眉头不断地拍着胸口,企图把这种难受的感觉消散一些,可没有任何效果。
她像是要把整个肺都咳出来一般,心脏发紧,发疼。
揪得全身上下都跟着一起疼痛起来。
她站起来,向着房门的方向晕晕沉沉地走过去,感觉脚步都是浮在空气中的,像踩着棉花一般,找不到着力点。
她看起来很不对劲。
顾西宸拧起眉,神色有些凝重,在她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你去哪。”
这一下的触碰,让他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该死的,她的身体竟然这么烫!她到底是干什么了!
“喝水。”秦双双哑着嗓音,难听得不行。
她轻轻挣开他的手,径直出了房门往楼下走去,没有心思理会他此刻是什么表情。
顾西宸脸色阴鸷得吓人,他在房间里呆站了一会儿,准备下楼去逮人的时候,却忽然听见楼下传来砰地一声响。
有什么碎在地上的声音飘散在房子里。
刺耳得让他的眉心不安地跳了一下。
紧接着张管家紧张拔高的声音也随着清晰地传了上来。
“太太!你怎么了?!”
顾西宸黑着脸冲出门往楼下跑去,就看见餐厅里秦双双苍白着脸跌坐在地上,玻璃杯碎了一地。
她意识已经有些溃散了,一手无力地扶着额头,感觉头疼得睁不开眼,一手搭在地上,想去收拾那些碎片又有些力不从心。
“别动!”
迷糊中,冰凉的大掌握住了她的手。
莫名安心的感觉在心里流淌开来,她渐渐流失了力气。
苛责的声音就在耳边,她也睁不开眼来看看。
只感觉有一个力量把她抱了起来,牢牢地锁在了怀里。
那阵香味,是那么熟悉,熟悉得让她安心。
她竟然窝在他怀里昏睡了过去。
顾西宸抱着她,低头凝视那副虚弱的面容,和眼睑下重重的阴影,心里忽然像被什么尖锐的利器刺了一下。
细微却直指心脏的疼痛伴随着陌生的情绪,盘根错节地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