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紫夜进入方池的那一刹那,原本平静无波的方池无由的荡起了一丝涟漪。各种颜色交错的液体上下起伏,却没有一滴水花溅起。它们胶着在一起,就如同一张舞动的华丽绸缎。
伸出手,月紫夜一把握住剑柄。紫色剑身微微一颤。携着紫刃他轻轻落在了方池边。见此,望着他的背影筱苓轻轻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玊虽然面色不变,不过身形也是一松。显然他并不是如同他外表那般毫不在意。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了异象,一把拉住了就要跑过的筱苓,玊渐渐阴沉下来的脸。“怎么了?”转过身看着神色突变的玊,筱苓显的有些害怕,细声问道。
没有回答筱苓,玊只是严肃道:“别过去!”然后便松开了手。筱苓虽然有些疑惑,不过还是停下了脚步。看着对面那个蓝色的背影,玊微微眯起了眼睛。
缓缓转过身,月紫夜脸色不太自然。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滑至下巴,然后打在他右手横握的紫剑之上。
“没错,就是它!”玊沉郁的脸上涌出一抹喜色,他转过头谓筱苓道:“有了它我们就可以出去了。”筱苓看着玊,愣了片刻才呐呐道:“可是他看起来不太好吧。”
闻言,玊却是哈哈一笑,随即傲然道:“不太好?哼,现在,不管什么麻烦,对我来说都是小菜一碟。”“那你快帮帮他吧。”“不急。”一拧头,玊邪笑道:“让他吃些苦头也好,让他不尊重老人。”
筱苓哑然,心想他真不是一般小气。不过筱苓实在不忍。无奈的摇摇头,玊道:“好吧,看在你的分上就不折磨他了。”绕过方池,玊缓缓走到月紫夜旁边。筱苓一脸焦急的望着玊,但玊的目光却先落在了月紫夜手中的长剑之上。
伸出手,轻轻在筱苓身上一拍,疑惑的回过头,突然一阵不可抗拒的倦意滚滚而来,她艰难的眨了眨眼睛。叹了口气,玊柔声道:“困了,就睡会儿吧。”微微摇头,筱苓的身体却是一倾。玊轻轻扶住,缓缓将她放在了地面,靠在一根石柱上。
慢慢站起身,玊这才将目光转向月紫夜,却见月紫夜正死死盯着他。沉默片刻后,玊闷哼一声,道:“不用担心,我不会伤害她的。现在你因该担心的是你自己。”说到这里,玊有些幸灾乐祸的笑道:“据我观察,继续这样下去,不用多久,你也会成为一缕缠绕在它之上的怨魂,然后看着你的尸体渐渐腐烂。”
“不过我有办法帮你……”玊看着月紫夜,一脸笃定的说道。月紫夜很清楚现在他的处境。同时心中暗恼自己怎么如此大意。“这该死的老狐狸!他一定知道这剑有古怪,该死!”
一路走来,他们没遇到过什么危险,因该也无意间放松了警惕。本以为可以顺利的拿到“钥匙”离开这个地方,但未曾想在这最后关头他却遭遇了莫大的凶险,更没想到的是玊在这种时候来这招。月紫夜甚至怀疑是不是一切就是他设计好的。
其实他在拿剑之前也是有所防备的,但是在他触碰到剑柄的那一瞬,他就知道,这样贸然的行动是无比愚蠢的。一股强大无匹的能量体悍然冲入了他的体内。虽然他竭尽全力幸运的保全了自己,暂时没有太大的损伤,却一时间不能动弹,而且正如玊所说,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他也就要命丧黄泉了。
曾经,无论力量或技艺,精神或意志力,作为一名优秀的杀手,这些都是他引以为傲的。但在经历了那如山似岳,浩瀚无尽般的能量讨伐之后。他才明白自己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而现在唯一的希望也就只有这个混蛋老头了。心中怒骂千万遍,他却不得不用商量的语气道:“你有什么条件就说吧。”
“五行令。”玊也不啰嗦,立刻道。心中一惊,不过随即月紫夜就释然了:没有人喜欢受制于人,更何况这样一个强者。“我现在这般模样,你想要自己拿便是,用的着与我费这番口舌吗?”月紫夜不屑道。
“哼!这么说,你答应了?”
“……”神色木然的点点头,月紫夜心中无比担忧。“就算他救了我,但是没有约束的他……以后的日子也是一片灰暗啊。”
不过玊并没有着急从月紫夜身上取五行令,而是开始细细打量他手中的剑,这倒是让月紫夜有些意外。“看起来它千年来怨气丝毫未熄啊,不过确实有些不一样了……”玊喃喃自语,像是在竭力思索着什么。
突然,玊眼中掠过一道精光,随即一抹森然的笑容浮上了嘴角。“没想到你居然灵智已开……”大手一挥,玊一声低喝:“呔!”滚滚黑雾从玊的身体中涌出,他的身形渐渐变淡,很快消失在黑雾之中。
看着翻滚环绕,如同暴戾黑龙般的玊,月紫夜心中的惊骇无以复加。虽然躯体受限,但他依然能清楚的感觉到,玊不仅完全恢复了,而且现在的气息比那日居然还要强上许多!
更让月紫夜恐惧的是,黑雾一阵盘旋后,凌空向他驰来!刹那间,他就已被黑雾紧紧包围!
“啊!!!”
撕心裂肺般的疼痛更甚之前,月紫夜再也坚持不住,一声嘶吼,震耳欲聋,仿佛要把那盘萦于心底无尽的痛楚宣泄一空。四根巨大的石柱似乎都在颤抖!筱苓紧闭着双眼,眉头紧皱。睫毛微微颤动,不过随着月紫夜渐渐平息下来,她终究没有被惊醒。
月紫夜的意识渐渐模糊,那痛苦竟似没有边际,意志在崩溃的边缘徘徊,他更愿意就此睡去,但那桀骜的灵魂又怎甘堕落?时间似乎就此停止……
“痛苦轮回,炼狱也不过如此吧!”他醒了过来,睁开眼,看见的是筱苓满是惊喜的脸。“你终于醒了。”点点头,月紫夜缓缓坐起来,全身断裂般的疼痛使得他额头又冒出了许多细汗。
环顾四周,月紫夜突然发现他们已经离开了那个单调的空间,头顶是熟悉而又有些许陌生的天空,周围是郁郁葱葱的树林,身下是柔软的草地。沉默片刻,月紫轻轻吸气,然后双手一摊,再次仰面倒了下去。剧烈的痛楚他已经能够忍受,一抹微笑浮上嘴角。“天空真美!”
太阳的余辉染红天边,也染红了月紫夜眼瞳,就像燃烧的怒火。
“你怎么又回来了?”死死盯着一脸不明所以的玊,月紫夜暴躁的又跳又吼。对于月紫夜强烈反应,玊却是白了他一眼,道:“我有说我要走吗?”不理会被石化一般的月紫夜,玊变戏法似的掏出了几个果子,递给筱苓后,道:“吃点东西吧,饿了好几天了。”
“可是我不怎么觉得饿啊。”接过果子,筱苓嘟着嘴,有些郁闷的说道。“那就当是解渴吧。”玊目光一动,笑道。点点头,筱苓将一个果子递给月紫夜。接过一个果子,月紫夜端详片刻后,摇摇头,道:“你吃吧,我不用。”
缓缓走到一边,月紫夜转过头瞪了玊一眼。轻轻一拍筱苓的肩膀,道:“吃完了可能还要赶路呢。”“哦。”
“有事吗?”缓缓走到月紫夜旁边,玊并不看他,一边四处张望,一边问道。见玊这般模样,月紫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还跟着我们干嘛,难道还想找我们麻烦。”
将手指放在嘴边,玊向筱苓望了望。“找你麻烦?现在没兴趣了,不过你许诺的东西得给我吧。”“东西?”月紫夜一抹胸前,随即掏出了五块令牌,道:“你居然没有趁机拿走?”看了月紫夜一眼,玊拿过五行令,不屑道:“有那必要吗?”
月紫夜显然不愿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一拧头,沉声道:“现在你可以走了吗?”点点头,玊玩弄着手中的令牌,笑道:“可是现在我凭什么听你的?”随即玊一脸凶像的看着月紫夜,道:“你如果不老实……嘿嘿……你的那招我可是很想在你身上试试呢。所以呢个,你最好还是乖乖听话……”
“果然……未来一片灰暗啊……”看着蹲在筱苓身前的玊,月紫夜直欲抓狂,却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