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是一个五六十年前的旧事了。但这事给我的印象却非常深刻。
说的是父亲的姥姥(不是亲姥姥)的一段往事。父亲说我应该叫她太姥姥。
大姥姥的儿子被中央军(国民党的军队)抓去当兵,一去再没了音讯。她天天等,夜夜盼,儿子没有回来。全国解放了,国民党军队去了台湾,她日夜惦念的儿子还是没有归来。
她多方打听,没有儿子的消息,只有台湾与大陆的割据,只有那不相往来的对立,只有那愈演愈裂的分歧。她不知儿子是死是活,不知儿子身在何地,想到自己已经年老,与儿子相聚已无期。她由伤心变为绝望。于是她整日望着儿子远去的方向,喊着儿子的名字,伤心地哭着,天天如此。没过多久眼睛全哭瞎了,她仍没有终止对儿子的呼唤,没有终止那伤心的哭。一直到死,她没有等到她心爱的儿子。
如今,只有太姥姥那孤零零的坟头,还有那坟头上萋萋的荒草在替她守候,替她呼唤,替她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