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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现在时间流转一晃已过了六年,我走上一条与理想完全无关的人生道路。我俨然一个都市商人,我不再坚守我的学术和文学创作。这一刻,在晓玲老家的后山山腰上,当向下回望一片田园风光时,晓玲问我是否还记得当年谈论的人生理想。我又怎会忘记自己青春年华的绮丽梦想?

我苦笑着说:“晓玲你知道吗?前段时间我商务公干时经过那里,本想特意去凭吊一下当年梦想寄托的地方。可是整个山头已被开发为一个大型的度假山水别墅区。依山而建的层层叠叠别墅密密麻麻把郁郁青山割裂得满目苍夷支离破碎。我看了好不心疼。我寻不到那三五组平房几亩院落的遗踪,我归园田居的梦想再也无所附丽了。房地产开发大潮让我们失去了集体记忆。”

晓玲用漂浮的眼光望向我,幽幽叹了口气说:“不论沧田桑海,只要你能记得年少时光青青校园青葱岁月的青涩往事,记得我们曾经的傻气就好。”

我望着晓玲,天边有浮云在飞扬,她的背景是灰色的天空和绿色的林荫。光影中变幻着深浅不定的颜色。这一霎间我读出了晓玲话中深意,当年那句话“晓玲,答应我给我时间,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在耳边清清楚楚地回响起来。

这算是我当年的许偌吗?怎样的我才是我以为晓玲不会失望的。是事业有成物质多金,享乐至上弃理想为敝履,情愿把钱花在房贷车贷也不愿消费精致文化的今日之我,还是谈理想有抱负,君子固穷视富贵若浮云,曾经节衣缩食就为买上一本书或看一场高雅艺术演出的昨日之我?而时间,我又要晓玲等上三年六年,还是如姑婆那样用一生守候?

是否爱情的代价是注定要伤心流泪,黯然心碎,用青春和年少无知的梦换来的?当岁月流逝后,不懂珍惜的追悔只能让我明白什么叫沉重。可惜再怎样幡然醒悟。我们都已回不了从前。

封存着纯真青春记忆的小小时间胶囊已破裂成满地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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