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将雄伟的皇宫笼罩在金色的光辉之中。幽静的小院内一片安静详和。草庐内一老一少两人,对坐于莆团之上,此时老人脸上充满了伤感的神情,少年则是一脸向往之色。
“本门一脉向来人丁单薄,师父他老人家只有我和师兄两个传人。当年北荒蛮部大举入侵,师父带着我和师兄二人加入军中。北蛮势大,我大汉节节败退,眼看沧浪山隘口即将不保,危局已成,我大汉数千万子民将沦于蛮人铁蹄蹂躏之下。师父他老人家悲天悯人,不愿见此惨象发生,毕其此生全部源力,于沧浪山隘口布下昊天大阵,在北蛮大举进攻之时,以己身为引,发动符阵,将北蛮之主及七万精锐铁骑,困于阵内。当时,万道雷光劈下,天地为之变色。符阵之内,只闻听马嘶人嚎,惨叫声不绝于耳。整整三天,符阵的力量才平息下来,阵内的一切均已灰飞烟灭,只余一地皑皑白骨。
北蛮受此重创,以为天降神罚,慌忙撤军,我大汉得以渡此危难。而师尊他亦陨身阵中。其时大汉圣上,感师尊对大汉之恩德,将中州面向千万沃土疆域之南门,改名为昊天门,意指我大汉辽阔疆土,千万百姓均由昊天大阵所庇护保佑,以此来纪念师尊大人。”
说到此处,老人不禁潸然泪下。柳岩心中则充满了崇敬之情,以一人之力,独抗七万大军,揽狂澜于既倒,这是何等之风采!
老人平复了情绪,接着说道:“当年师尊大人决定舍身取义之时,我和师兄二人亦曾苦苦哀求,但师父心意已决,嘱付我二人,要将符之一道传承下去,发扬光大。师兄虽木讷少言,却性情坚毅,不忍师父慷慨赴死,竟潜随师父进入阵中,亦未能幸免。临行前,他对我说,‘师弟你聪慧多智,天赋出众,必能将符道传承下去,不负师父之望。师兄这条命是师父他老人家捡回来的,值此之时,怎能让他一人独抗强敌,我却在此苟活。此去陪着他老人家,到了地府,还做他的徒儿,侍奉左右。’说完,大哭而去。我也痛哭流涕,要随他一起去陪师父,可是从来都没有对我发过脾气的师兄却狠狠地骂了我,说难道想让符道的传承在我手中断绝吗?我无言以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越走越远。恨自己为什么平时不好好修行,没有能力代师父去发动符阵。
一晃时间已过去七十年,我已近百岁,时日无多,可每每想到还未能将师父的心愿达成,便如芒在背,自责不已。如若就此撒手而去,我有何面目去见地下的师父与师兄。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寻找可以将符道传承下去的人,却未能如愿。本已心灰意冷,不再抱有希望,哪知老天如此厚爱,把你送到我的面前。师父他老人家地下有知,也会非常欣慰的。”说罢,老人的眼中再次流露出浓浓的喜爱之色。
柳岩连忙起身:“小子惶恐,年少无知,怎当得起老人家如此垂爱。”
“不用如此,你当得起,等你有一天到了我这个岁数,也面临着同样的境况,你就能理解我此时的心情了。现在,我来问你,你可愿拜在我的门下,修行符道,将此道传承下去?”说到后面,面色凝重,威严异常。
柳岩翻身跪倒在地,一字一顿地郑重说道:“柳岩愿意。”
“好、好、好啊!来,先拜过祖师!”说着,老人指了指墙上挂的那幅画像。
柳岩对着画像,恭敬地磕了三个头。老人神情大悦,对他说道:“五百年前,祖师创立了符门一派,修行符道。乃不世奇才,奈何此道对体内的经脉要求太过苛刻,故一直人丁单薄,数次险些断了传承,也一直不为人所知。直到七十年前,沧浪山一战,我符门大显神威,但是为了迷惑北蛮,只有廖廖数人,才知我符门的存在。而从那以后,北蛮对我大汉颇有畏惧,盖因不知那符阵的力量为何物,疑虑重重,未敢踏入沧浪山一步。而我也被尊为国师,成了压箱底的宝贝。呵呵!”
听到此处,柳岩也不禁被老人有趣的比喻给逗乐了。
“是不是该拜师了?”老人看到柳岩只顾着傻乐,竟好似忘了这茬,忍不住提醒道。
柳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嘿嘿一笑,来到老人身前,双膝跪地,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大声说道:“徒儿柳岩,拜见师父。”
“好好好,既入我师门,要记住我派门规:一、不准滥杀无辜。二、传承符道。三、不许欺负人,也不能被人欺负。”老人傲然说道。
柳岩则意外非常,不能被人欺负算什么门规?
“听你师爷说,祖师年轻时,体内经脉并不适合修行,常被人嘲笑欺辱,所以当他符道大成开宗立派时,定下此门规。为师姓范名离,年轻时行走江湖,人称‘范一指’。知道我乃大汉国师的人不多,但提到范一指,却是没有几个人不知道的。呵呵,为师这名头,可是欺负人欺负出来的。”范离话语之中,豪气顿生。
柳岩心下释然,随后又猜想,祖师当年会不会如他一般,体内经脉出现异状?可惜已无法知晓了。
范离待柳岩起身后,自书案上拿起本薄册,交到他手中。
“这是为师送你的拜师礼,乃是修行符道的两种功法,是日后修行的基础。你要用心体悟。”
“是,谨遵师命。”柳岩口中应道,将薄册珍重的收入怀中。
范离收柳岩为徒,多年心愿得偿,心情大好。将一直守在庐外的王大人叫进来,对他说道:“王辉,去准备些酒菜来,今日我要痛饮几杯。”
一旁的柳岩对王辉深施一礼:“多谢王大人。”
王辉连忙侧身,回礼到:“柳岩小弟,不必如此。今后你我就是兄弟了,叫我辉哥就好了。你与老人家有缘,今日拜在门下,可喜可贺。为兄羡慕异常!”
“应当谢你,不仅柳岩要谢你,我这个老头子也要谢你啊。这几年里,你终日奔波,辛苦了。”范离感慨地说道。
王辉听闻此言,连忙拜倒在地:“您这是要折杀小人啊。没有您,哪有我王辉今日。无论您有何吩咐,小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区区奔波之苦,又岂敢当您一个谢字。”
“行啦,快起来吧。去备些酒菜,你与柳岩陪我喝几杯。这几年,食不甘味,今天要好好犒劳一下五脏庙。”范离呵呵一笑,催促他道。
驿馆内,叶子看着渐渐暗下去的天色,失望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柳岩哥哥在做什么?这都一整天了,也不见他回来。”
“叶子姐,别担心,少爷应该没事的。他不是说了吗,那个王大人要带他去见一个高人,对他的修行会有很大帮助。这么晚还没回来,可能真的会帮到他。”葡萄安慰她道。
“嗯,你说的有道理,说不定那个高人还会收柳岩哥哥为徒,传他厉害的功法呢!对,一定是这样的。”叶子听到葡萄的话,转忧为喜。
想到柳岩有此际遇,叶子心中的些许失落,顿时烟消云散,转而为他高兴起来。
“葡萄,我先走了,出来一天了,要回去了。等柳岩哥哥回来,告诉他,明天我来找他。”
叶子走出驿馆的大门,还是有些闷闷不乐,本以为能和柳岩好好地在一起待一天,说说话,谁知早上匆匆一面后,人就不见了,连话都没说上几句。随即想到早间柳岩将她抱在怀中的情景,又忍不住羞涩甜蜜,芳心暗喜。
正胡思乱想着,门外阴影处过来一人,正是刘子期。
“你怎么在这儿?”叶子被他吓了一跳。
“去府中找你,说你一早就出来了。猜你就是来找柳岩,所以我就在这儿等你了!”刘子期闷声答道。
“你不会在这儿等了一天吧?学院不用上课吗?”
“学院在准备五日后国赛的事宜,所以这几日休息。我左右没什么事,就在这儿等你喽。还好那边酒楼的包子味道不错,否则我会更难过的!”刘子期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嘁,你有什么好难过的?我跟你很熟吗?”叶子不以为然。
“当然难过了,你的柳岩哥一来,你就不理我了,你说我能不难过吗?”
“没看出来,我看你吃包子吃的蛮开心的嘛!”
“这都是你教我的啊,说什么化悲痛为食欲,也不知你从哪听来这些奇言怪论?”刘子期理直气壮地回应她。
“懒得理你!”叶子撇撇嘴。
“嘻嘻,你还没吃饭吧?要不咱们去尝尝那家的包子,保你满意!”刘子期笑道对她说道。
被他一说,叶子才感到肚子里空空的。
“成天就知道吃!是对面的那家酒楼吗?”嘴里虽然数落着他,叶子还是点了点头,当先向酒楼走去。
她身后的刘子期无奈地笑了笑,正要跟上去,一道人影出现在他身旁,咐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确认他是去了那个方向,到现在还未出宫?”刘子期闻言脸色一变,低声问道。
那人点点头。刘子期一挥手,人影消失不见。他站在原地沉吟片刻,才换上一副笑脸,向着叶子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