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驾到!”李胜尖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正在用晚膳的牧清放下了碗筷,缓步走了出去。
轩忻城看到她,上前拉住她的手:“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么有礼了?竟然会跑出来接朕。”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些什么。
牧清笑笑:“我变得知书达理还不好么?莫非你喜欢一个粗野鄙俗的人陪你?”
“朕只是喜欢真实的你而非戴上了面具的你。”轩忻城从她的语气里觉察到一丝不悦。
“真实的我就是多面的我,你怎么知道我哪一面就不是真我呢?”牧清像是说绕口令一般。
“好了,你今日看起来不太高兴呀爱妃!”轩忻城不再跟她争论下去,他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闻着她的发香说道:“难道,你是因为朕最近少来而不高兴?”
“我没有!”牧清马上否认。但是听着他咚咚咚的心跳,她觉得很安心,也清楚自己是在口是心非。“你日理万机,而且有后宫三千,少来我这一点也不奇怪。”
“朕闻到了浓浓的醋味,爱妃你今晚是不是用醋来做饭呀?”轩忻城跟牧清开着玩笑,其实心里也挺无奈的。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尽量抽空来陪她了。
牧清从轩忻城的怀里挣脱出来,坐到一边,说道:“其实我也知道你很辛苦,但是……不能见到你,我还是……还是会忍不住情绪低落……”
看到一向倔强不愿意低头的牧清此时低着头轻声向自己吐露心事的样子,轩忻城觉得心都软化了,恨不得此后二人朝朝暮暮,再不分离。他再次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紧紧搂着她低低说道:“我也知道你的苦……看到你不开心的样子,我也不会开心的……你不知道,我爱死了你为我吃醋的样子……”
牧清听到轩忻城那样说,好像才猛然醒悟过来自己对他说了什么,脸一下子红了。她把头埋在他的胸前,没有再说话。她知道他的难处,她也有过心理准备,所以此刻能够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的心跳和自己的心跳混合在一起,也分外的满足。
如果从来未曾得到过幸福,对幸福就不会有期待和幻想。最痛苦的是经历了无比的幸福,然后一点点地失去它,直至最后完全消失,只剩下对美好的记忆。到了那时候,所有的美好都会成为一碗越熬越浓烈的毒药,生生把所有的希望毁掉。
“即使朕无法每天都陪着你,但是你要知道,朕的心里有你,你一定要记住。”轩忻城在牧清的耳边用他最温柔的语调说道。
他感觉到怀里的人肩膀轻轻地颤抖,捧起她的脸,看到两行清泪滑落,他心疼极了。这段日子,他确实是忽略了她。面对东方建章的嚣张和华妃的纠缠,他感觉很头痛,但是他暂时又没有办法可以解决,只好尽量抓紧时机,时机成熟了他就给他们狠狠的惩罚。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牧清觉得自己的情绪宣泄得差不多了,从轩忻城的怀里抬起头来,对他露出一笑。鼻子还红红的,这个笑显得分外的让人揪心。
“你心态转变得还真快,现在轮到朕不开心了,因为这似乎是代表着,朕在你心里的位置并不重要。”轩忻城都她。
“你本来就不重要。”牧清娇嗔地白了他一眼,“每天陪在我身边的是秀和,知道我冷暖的是秀和,我病了第一个发现的是秀和,你说,是你重要还是秀和重要?”
“好呀!你竟然拿朕跟你的小宫女相比,看来你是不想混了!”轩忻城笑着抱起她,往床上走去。
“不要!皇上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牧清连忙求饶。
“不行,现在朕已经生气了,你得负责哄回朕,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做吧?嘿嘿……”
床帘被放了下来,室内一片春意荡漾。窗外鲜花依旧鲜艳,粉蝶翩跹,阳光明媚得不成样子。
“嘭!”华宁宫内,一声巨响。原来是华妃把一直名贵的花瓶给打破了。
“本宫不稀罕这些东西!滚!都给本宫全部拿走!”华妃失态地大声叫着。
原来是太监送来皇上赏赐的东西,华妃听说同样的东西被分成了三份,一份赐给皇后,一份赐给牧贵人,一份赐给自己。这岂不是表明牧清跟自己是一样的吗?这口气她咽不下。于是她大发脾气,把送来的东西都砸了。
“娘娘息怒!奴才知错了!”太监们跪地求饶,只希望华妃能够不要再闹下去。
“你们马上给本宫滚!本宫不想再见到你们!”华妃仍旧大吼。
在为首的太监眼神示意之下,其他的小太监拿起东西,急急忙忙地回去复命去了。
“涟漪,璃月,你们两个马上给本宫去御膳房取点酸梅汤回来!”华妃大吼了几句,觉得喉咙又干又涩,身子也累累的,于是吩咐道。
“是,奴婢们马上去!”名叫涟漪和璃月的宫女马上应道。
走在去御膳房的路上,涟漪跟璃月说:“璃月,你觉不觉得娘娘最近很喜欢吃酸的?”
“嗯,你不说我还不觉得,你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现在还没到夏天呢,天气又不热,娘娘却吵着要喝酸梅酒酸梅汤了,真奇怪。”
“其实,你猜会不会是……”
“是什么?”
“你这个榆木疙瘩!娘娘可能是有喜啦!”
“啊?不是吧?”
“什么不是,我发现娘娘月事已经有两个月没来啦。”
“这岂不是要大喜了?我们赶紧多拿点酸梅汤回去给娘娘,然后跟她说一说吧!”
“嗯,是要恭喜娘娘呢!”
两个小宫女一边议论一边飞快地走着,她们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很想马上回去告诉华妃,然后让华妃请太医来确认一下,也好高兴高兴。因为皇上去了承欢殿那边,华妃老大的不高兴,总爱拿她们这些下人撒气,她们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的。要是华妃真的有孕了,她一高兴,也为肚子里的龙种着想,说不定就再也不会发脾气了。
拿了酸梅汤回到华宁宫,涟漪小心地提醒华妃:“娘娘,你觉不觉得自己最近很爱吃酸的?”
“这酸梅汤味道就是好,不过还不够凉。”华妃喝了一口,满意地说道。“酸梅汤好喝,我当然爱喝了。”
“不是的……”涟漪一时不知道怎么跟华妃说,“奴婢的意思是,娘娘会不会是……”
“是什么?有话直说,不要吞吞吐吐的,听着就不舒服!”华妃不耐烦地说。
“娘娘有可能是有喜了!”璃月直接地说了出来。
“啊?”
太医很快被传到了华宁宫,华妃半躺在床上,眼睛紧紧盯住太医,紧张之情溢于言表。她一听自己身边的小宫女提醒,心底就像开满了鲜花。要是真的,那就是天大的喜事了!尤其对于他们东方家来说,这无疑是更加巩固了他们在朝廷的位置。
太医经过一番仔细的检查,才确定地说:“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娘娘确实是有喜了!”
华妃高兴地对身边的璃月说道:“璃月,马上去把皇上请来!本宫要亲自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是,娘娘!”璃月很快出门去了。
“涟漪,替本宫送太医出去领赏!”
“是,娘娘!”涟漪也出去了。
“流光,点墨,你们赶紧过来给本宫好好打扮一下!”华妃坐到镜子前,看着自己一张姣美的脸,想象着皇上到来时听到这个好消息的喜悦。
之前的怒气此刻已经烟消云散,华妃满心都是有喜了的喜悦。轩忻城自登基至今,还没有添小公主也没有添小皇子,自己即将成为第一个有喜的妃子,华妃只能不高兴呢?这不仅仅意味着自己受宠的地位不会改变,更加意味着母凭子贵,日后的自己也不用担忧,还可以带动东方家的发展,这是多么高兴的事情!从现在开始,她倒要看看,那个牧贵人拿什么跟自己比!
轩忻城满脑子的迷惑,华妃派来自己的贴身侍女来乾宁宫请他过去,却又不肯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那个小宫女坚持强调说:“我们娘娘说要亲口跟皇上您说,所以请皇上恕奴婢不能多言。”轩忻城以为华妃除了什么意外,但是从小宫女一脸的兴奋和喜悦看来,又不是很像。他只好带着满肚子的疑问前往华宁宫了。
刚刚轩忻城才听到太监回来报说华妃娘娘大发雷霆,把自己送的东西全部砸了,他很好奇,怎么忽然之间,她就转变了态度。这个女人,越来越不可理喻了。轩忻城心道。
“皇上驾到!”李胜的声音刚刚才在门口响起,轩忻城就感觉到一团鲜艳的红色飘进了自己的怀里。
“皇上!”华妃娇声喊道。
“爱妃如此高兴,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呢?”在坐塌上坐下,轩忻城问道。刚刚的华妃就像一块牛皮糖,他怎么甩也甩不掉。他还是第一次发现这个女人那么有力呢。
“皇上,臣妾要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华妃兴奋得脸都红了,加上她刚刚才化好的妆,整个人有种别样的妩媚。
“嗯?”轩忻城装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爱妃请讲。”
“皇上……臣妾……臣妾有喜了……”华妃有点害羞地说道。说完她就倚到轩忻城的怀里,搂住他的脖子,把头埋在他的颈边。
“啊?”轩忻城发出一声惊讶的声音。听到这个消息的这一刻,他觉得很震惊。但这只是因为他不想接受这个“好消息”,因为有了这个“好消息”,就意味着他要扳倒东方家,又难了很多。
但是喜悦的华妃根本没有想到轩忻城是不想接受这个好消息的,她只是以为轩忻城知道自己要当父亲了,觉得很惊讶而已。她在他耳边娇声说道:“皇上,你就要成为别人的父皇了,我们的孩子将成为皇室的第一个宝贝,你不高兴吗?”
“哦,高兴……朕很……高兴。”轩忻城勉强地挤出这句话。这个突然的消息几乎要打乱他的计划了,他怎么高兴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