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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我那荒诞人生的自我救赎【12】

2008、9、1

我很少再遇见欧阳,有时会看见他从店门前经过,他会对我淡淡的一笑,然后一笑而过。

我手上的伤留疤了,比小拇指还要短一些的疤。很多时候我会怀疑那些曾发生过的事情其实是我幻想出来的,但一看到手上的疤,它就会提醒我,是真的,然后胸口便隐隐作痛。

我用刀往正结痂的疤痕上狠狠划了一道口,血从绽开的肉里流出来滴在地面上开了花,秋香连忙上来抢走刀甩出了门外,“你干什么!”她吼道。我举着不停流血的手臂朝她说:“看,像不像一个十字路口。”手臂上的一条杠,变成了永远不会平行的两条杠,它们在阳光下灿烂着,血滴答、滴答的继续落。

2008、9、18

对面的商场前阵子改装,变成了游戏厅,关键是调来了一个帅哥成功引起了我这匹色女的注意力,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他我就犯花痴走不动路,每天为了看他都要跑好几次游戏厅,结果每次都被秋香给抓回去上班,现在上班可没以前轻松了,要是阿泉还在,我大可以在游戏厅里坐上一天慢慢欣赏我的美男子。

我问了周边的人打听到他的名字,他叫钱易,福建人。我喜欢他一副坏坏的表情,他的穿着,还有经过他时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荷尔蒙的味道。“啊~~~~~”我站在原地自我陶醉,秋香一脚踹过来:“神经病!”她狠狠白了我一眼,我认为她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你跟李智已经没激情了吧?羡慕我呢吧?”我对她做鬼脸。“笑话。”她冷哼:“这葡萄你吃到了?”天呐,这货原来会读心术啊!我双手捂着我的胸口,以防心口的秘密被她盗走。她又白了我一眼,转身喊道:“钱易!”我吓得赶紧上前捂住她的嘴巴,钱易走过来,看了我一眼看向她:“怎么了?”秋香掏出五十块钱来:“上分。”我去,你是要打鱼啊!秋香一脸坏笑。钱易拿过钱给秋香上了分走开了。我可没那么多钱去玩捕鱼,在收银台买了两块钱的游戏币跑到角落打拳王。正当我打得激动时,有人往游戏机又投进一个币,游戏重新开始,变成双人对打,钱易坐了下来:“介意一起玩吗?”我有些激动:“你你币都投了,我我还能不让你玩啊!”钱易盯着我:“你结巴啊?”我拍了拍自己脸蛋缓解紧张,我陶醉地对他说:“没有,就是你身上的味道成功的勾引了我。”他哈哈笑,然后摆出一副正经模样并且吐出一句和秋香一样的话:“神经病。开始吧?我可不会让你的。”我用力拍打着按钮跟他对打,可他太厉害了,几个绝招就把我KO了。“果然是在这上班的,你牛。”我朝他竖起大拇指,他压着我的脑袋站起身:“是你太笨了而已。”我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他回过头刚好看到我对他做得鬼脸,斜着嘴忍住笑,他说:“你叫姜生是吧?”“你怎么知道?”我问,“我听人说起过你。”他转身给人上分去了。

哎哟,还是名人哟~我心里有一丝小小的窃喜。

2008、9、25

下班的时候和秋香去买宵夜,路过宵夜档时碰见了正在露天涮火锅的钱易,他和他的一个同事。“嗨”他招呼我们。挨着对门抬头不见低头见怎么也有点熟了。“嗨。”我两眼冒桃心,“一起吃点?”钱易说。秋香赶紧拉上我:“好啊好啊。”我小声的问她:“你那么激动干嘛?是不是看上这位小哥啦?”我指的是钱易的同事。“放屁!我是给你制造机会呢。”秋香把我推到钱易身边坐下,然后朝屋内喊道:“老板,来两副碗筷。”这表现得也太明显了吧,我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随口丢了一句:“我可没钱买单啊。”钱易和对面的小哥乐了,小哥说:“放心,我们钱易最擅长的就是给美女买单。”“去你的。”钱易接茬。“是吗?”我挑眉望着钱易:“还没给我这种级别的美女买过呢吧?做好破产的准备啊。”钱易说:“随便吃,吃不完您还可以兜着走。”我贼笑:“当心本姑娘把你兜了去。”他噗嗤一声:“行啊,有这本事我可恭候啊。”我白了他一眼:“你就想!”

吃完火锅秋香蹿腾着让钱易送我,我汗都往下落了,我说:“我的大姐姐,咱俩住一起你忘了吗?”“啊?是吗?我们住一起吗?”秋香尴尬的偷偷踹了我一脚。我觉得好笑极了,对钱易说:“谢谢你的火锅,改天你吃的时候记得再叫上我啊。”他笑:“得咧。”

2008、10、4

钱易真的请我吃饭了,他不知道从哪要到了我的手机号,我估计应该是秋香那个死媒婆给他的。

中午钱易发来信息,他说:晚上一起吃饭啊。

我回:哦?那得看有什么好吃的。

他说:得,大小姐您想吃啥您说,奴才提前给您准备好咯。

我回:死奴才,待本姑娘想清楚了再召唤你,跪安吧。

他说:的咧您咧。

天色刚黄昏,我给他发消息:死奴才。

他回:奴才在。

我说:哀家要吃水煮鱼。

他回:妈呀,这可乱了辈儿了,你咋一下午就从大小姐变成哀家了呢。

我坐在沙发上乐得直锤墙。

晚上八点钱易来找我,其实我跟他就是马路的那头到这头。他带我来到强哥开的川菜馆,强哥是欧阳的朋友,看到我和别的男人上这吃饭他有点诧异,我跟他打了招呼,随钱易在窗边的位置坐下,他把菜单递给我,我在这吃了太多次了,都能把菜名背下来了,“我要是把菜单上的菜全点了,你怕吗?”我看着他。他耸耸肩:“随意。”毛爷爷教导我们浪费食物是可耻的行为,我遵循毛爷爷的教导只点了三道菜。“够了?”他问,我点头,他调侃道:“不是说全点了吗?”“哟呵!你还别将我,搞不好我可真全点了。”我故作要拿菜单的样子。他乐了:“我不怕,请美女吃饭哪能怕下血本啊。”“哼!老江湖!”我白了他一眼。

菜一会儿就上齐了。我们各自夹菜,“你单身吗?”我问他,他一口汤呛在喉咙里:“大小姐,你真实在。”“那是,”我对他挑了一下眉。我说:“问你呢,你是单身吗?”他说:“是,怎么,想结束我的单身生活?”我不屑的白了他一眼:“哼,是你想结束吧?”他哈哈笑:“这都被你瞧出来了,你可真行。”我轻哼一声。

吃完饭钱易送我回家,“你喜欢我?”他突然问。

冒然的提问我突然有些害羞起来,不回答他。

“那做我女朋友呗。”他说。

我很欣赏他的直接,“等下次吃饭我再回答你。”我不好意思的说。

“那简单,咱们现在再去吃一顿。”他拉着我往回走,我一脸无奈:“你养猪啊!”他说:“我养你啊。”

世上最甜的是什么?不是糖,是男人的情话。

2008、10、7

自从那顿晚餐后,钱易就成了我的男朋友,我妥妥的把这名帅哥收入囊中,窃喜。

下午店里没客人,我坐在路边的大音响上跟着唱歌,钱易走了来,在我脑门上轻轻一敲,我不满:“干嘛打我?”他微微一笑:“可爱。”我笑,抬头看见了欧阳,他站在马路对面看着我,我有些发愣,钱易推我:“发什么楞呢?你认识?”我摇头:“不认识。”钱易说:“晚上咱们上我那煮火锅吧?你把秋香叫上。”我哦一声,用余光瞟向欧阳,他走远了、、、、、、

2008、11、20

“钱易,过来PK一场!”我在拳皇游戏机前坐下,朝他大喊。

他慢悠悠的走过来:“你还真不怕死哎!”

我斜眼看他:“就不信赢不了你!走着!”

我说:“钱易,你爸妈给你取这个名字是不是希望你挣钱容易啊。”

“哈哈,估计是。”

“那有用吗?”

“应该没什么用吧。”

“晕,估计是马里不够,以后你生个孩子得叫钱多多。”

他笑:“是吗?你生的,想叫什么都行。”

我去,这男人,长得诱人就算了,嘴还会说,真犯法!

2008、12、5

老往游戏厅里钻,跟钱易腻歪在一起,傻子都知道我们在谈恋爱。

说起来我还真是酷爱拳皇,秋香也是,每次都打得不亦乐乎,沾我的光,她玩游戏币从来不花钱。

下午收到欧阳发来的短信,他说:姜生,别再跟那个男的混一块,我查过他了,他结婚了,还有孩子。

不是吧?我内心是崩溃的,回他:真的?

欧阳回:不信你自己去问他,我是为你好,不希望别人伤害你。

我坐在凳子上点根烟静静,血渐渐往头顶上冒,实在坐不住了,窜进游戏厅把钱易拉了出来:“听别人说你结婚了?”

他眼睛睁得老大,嘴巴张开不说话。

我看着他,问:“是!还是不是!”

“我、我、、我没有啊。”他语无伦次。

我冷哼:“你当我是傻子啊!你看看你这表情像不像撒谎!”

他说:“姜生,我没骗你,我真没结婚,只是,有一个女儿。”

“你女儿凭空冒出来的?”我没好气的说。

“前女友生的,我已经跟她分手很久了。”他说。

“你到底还有什么瞒着我的?”我仔细的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生怕错过了他某些撒谎的细节。

钱易懊恼的抓头:“我真没有了,姜生,如果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不信任还在一起干什么呢!”

我吼道:“可信任的前提是不撒谎啊!你连那么大的事都瞒着我!”

钱易叹气,沉默了很久,他说:“姜生,是我对不起你,瞒了你,其实我挺害怕你知道我有女儿以后不愿意再跟我在一起,”

、、、、、、、、、

我沉默,自己的男朋友突然冒出个女儿,谁一时半会儿能接受!真滑稽!

他轻轻一跳坐到了大音响上,点上一支烟:“姜生,我很爱我女儿,如果你不愿意接受她,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谁说我不愿意接受她啦!平白无故多了个闺女,我岂不是买一赠一赚翻啦!”我白了他一眼,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烟,他很开心的跳下来,把我抱起放到音响上,他满脸笑:“你真的不介意?”我摇头:“你又没结婚,我为什么要介意?”他大笑,像个孩子,他喊着:“姜生,你简直太好了。”

我挑眉:“但是钱易,话我说在前头,你要是哪天敢骗我,我就敢报复你。”

他笑:“你想怎么报复我?”

我想了半天,我说:“我就想方设法嫁给你最亲近的人,让你看着我就难受!”

“幼稚。”他刮了一下我的鼻尖。

2009、1、10

游戏厅今天被查了,钱易说是老板跟当地的派出所价钱谈不拢。他坐在音响上听歌,里面正放着黄凯芹《雨中的恋人们》,我很喜欢这首歌,钱易也喜欢。“你怎么打算?”我问他,他耸耸肩:“没什么,玩几天,等过了年再找活呗。”“是啊,快过年了。”我感叹:“这一年一年过得真快。”他问:“你不回家吗?”“我?”我冷哼:“早就没家了。”钱易递给我一支烟,没多问。

2009、1、14

钱易定了今天的票回家过年。他的行李很少,只有一个小挎包,我总觉得,行李少的人留不住,这种人多半习惯了四处飘。行李少,也说明他的家不在这。

我说:“你还回来吗?”

他说:“不知道,再联系吧。”

我说:“那你还是我男朋友吗?”

他轻轻敲我脑门:“你想什么呢!当然是啊!你可别沾花惹草啊。”

我笑:“回家好好过年,等你电话。”

他用大手摸摸我的头,上了大巴车。

2009、1、17

钱易走后,偶尔会来几条短信简单的问候几句。

我习惯了每天没事就坐在马路对面的大音响上,秋香说我疯了,我说她不懂情调。我跟楼上服装店的老板娘说让她每天多放《雨中的恋人们》,她果真放了,而且每天循环放好几次,老板娘真是个好人。

2009、1、19

大中午的就传来一个噩耗,吓得秋香从床上直接滚到了地上,李智被抓了!

我推了滑头张一把:“你开玩笑呢吧?”滑头张冒了一头汗,他很凝重的说:“姜生,我真没开玩笑,不信你去问!老大和他还有虎头都被抓了!!”秋香楞在那里,像雕塑一样,我知道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连他们老大都被抓了,这事情闹得不小啊。因为什么啊?”我问,“倒卖枪支。”滑头孙的回答让我吃了一惊,我压根没想到他们还干这种大买卖。我回头看秋香,她彻底瘫在了地上,我走过去问她:“你知道他倒卖枪的事儿?”她点头,我看到她眼泪滴在地面上,我蹲下身去抱住她,她在我怀里哭了起来,她哭着说:“我早劝过他了,可他就是不听,现在,现在怎么办啊。”我拍拍她的头安抚她,接着问滑头张:“像这种,要是定罪了他们得盼几年啊?”“不知道,少说也得几年吧。”天啊,我们都知道,连做老大的都给抓了,那是要一窝端啊,怎么还会有回转的余地。我问:“那欧阳豹子他们呢?”滑头张表现得很焦急,他说:“你放心,他们没事,听到风声早跑了,只有大哥他们三个没来得及。”他喝了一大口水接着说:“我也得出去避避风头,你们好好保重啊。”我点头:“你小心啊。”他一溜烟的跑没影了。我安慰秋香:“你别急,还没判呢,说不定还有转机呢?”“可能吗?”她泪眼汪汪的看着我,我一时语塞:“可、、可能吧、、、”

2009、1、24

马学驹的老婆来找过秋香,她告诉她判决已经下来了,李智3年,虎头两年半,马学驹5年。马学驹的老婆说她作为家属过几天会头探视权,问秋香有什么话想带给李智的吗,秋香只说了一句话:大嫂,你告诉他我等他,我一定等他出狱。

我给欧阳打过电话想看看他最近好不好,可他的手机一直都处在关机状态。

2009、1、25

秋香已经在马路边坐了一宿了,怎么劝她也不回去睡觉,我只好陪了她一宿,看着即将露出头的太阳,心里五味杂陈。秋香说:“姜生,我好累啊,不想再回到这里了。”我看着她,牵起她的手:“好,那咱们走。”她说:“去哪?”“回CD吧?”我看向她,她微微的点头,靠在我的肩上不再说话。

2009、1、27

我们坐上了回CD的火车。

火车轰隆轰隆的把我们带来又带走,这个声音像极了我的青春序曲,轰隆轰隆地时刻有大暴雨降临。

青春的另一个名字,叫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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