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陶和叶畅好不容易找回了被他们“遗失”的枕浓,又玩儿了一阵才回太师府。叶猛还没回来,陶陶一个人呆在屋里看着之前和叶畅一起赢回来的那盏花灯发呆。
三少爷之前的表情十分古怪,陶陶纠结地想着,他不会真的看上她了吧?想起那货刚才在河边儿对她说,他的愿望是希望他喜欢的人也能回头看看他,她就头皮发麻。
错觉!那一定是错觉。无论是他还是叶猛都不能是她的菜,否则她种田的小日子就要彻底化为泡影了。她有点儿后悔,刚才许愿的时候为什么许了个明明知道不太可能实现的愿望,就不试试许个实际点儿的?比如希望她将来的种田小日子早点儿到来什么的?又或者早点儿脱离这不正常的两兄弟的魔爪……
“在想什么呢?”身后传来一声温润而熟悉的声音。
陶陶蓦然回头,见到叶猛走进来,手负在身后,正对着她淡笑。陶陶愣了下,忙收起手里的花灯,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叶猛看着小三儿的动作,又看了看那盏花灯,低下眼眸,低低说了声:“对不起。”
陶陶知道他这声对不起又是因为那个伏柔郡主,他未来的夫人,她牵强地笑了笑说:“少爷,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啊?”这小祖宗怎么老是替那郡主道歉?心里酸酸的。
叶猛走到小三儿跟前,深深吸了口气,从身后拿出一件东西,“喜欢吗?我刚才回去找的,虽然没有之前那盏好看,但上面的字可是我亲手题的。”这样的弥补小三儿会接受吗?他会原谅他暂时的无奈吗?
陶陶望着叶猛手里拎着的花灯,眼泪一下涌了出来,他一直没回来,她还以为他送了伏柔郡主回府,舍不得走了呢!原来他是回街上去买花灯了?还亲手题字?
“少爷,谢谢你。其实……其实……。”其实她根本就不在乎那盏花灯的,她的声音有点儿涩涩的。
叶猛将手里的花灯放到桌子上,轻轻捧起小三儿的脸,深深凝视着“他”,淡淡说道:“这世上的花灯很多,比这精致的也有。但我要你知道,能让我亲笔题字的,只有这一盏。世上独一无二的!”就象他的小三儿,再没有第二个。
陶陶伸手抹了下眼泪,低声说:“谢谢少爷。”
叶猛轻轻擦了下小三儿眼下的泪痕,将“他”拥进自己怀里,紧紧抱着,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小三儿,再忍忍,再忍忍,忍到他有能力摆脱现在的一切束缚的时候,他会告诉所有人,即使他不是女孩儿,即使有违伦理,即使会招来非议。
他低下头,看着眼里这个感动得快哭成泪人儿的小家伙,有点儿痴了。情不自禁地又吻上了“他”的唇,唇上带着“他”刚流下的眼泪,咸咸的。陶陶忘了抗拒,回应着他的轻咬,心跳加快了不少。
屋外一人刚走到门边儿,原本远远见到屋里还亮着烛火,想来看看陶陶睡了没有,如果二哥没回来,就陪她唠唠嗑。见到里面的情景,他一下闪到旁边的阴影里,背靠着门扇,狠狠咬了下牙。心好痛!可里面的两个人对他都那么重要,他该何去何从?
陶陶回过神,一把推开叶猛,顿时心乱如麻。不是警告过自己很多次了吗?不可以喜欢他,他已经订了亲,他们不会有结果的。她不想过那些宅斗的生活,自问也不是人家的对手,她最多就可以种种田罢了。拿什么和人家争?
叶猛皱眉,低声问:“怎么了?”刚才不是好好的吗?小三儿为什么又推开他?他知道“他”心里是有他的!
陶陶揪着自己身前的衣衫,咬牙说道:“少爷,我……我去替你烧水暖暖脚。”说着就准备越过他的身边,逃到柴房去。
叶猛一把抓住“他”,冷冰冰地问:“为什么?”他感觉得到“他”明明是喜欢他的,他不准“他”逃避。
陶陶心里乱得很,不知道怎么回答他,门边儿转进来一个人,嗯哼一声,嬉皮笑脸地说:“外面好冷啊!我进来取下暖。”
叶猛松开抓着小三儿的手,狠狠地瞪了三弟一眼,这家伙早不来迟不来,专拣这时候来,存心和他做对是吧?陶陶抓着机会跑了出去,在门前滞了滞,拔腿跑向了柴房。
叶猛顺了下自己的长袍,坐在茶桌旁,冷冷看着三弟,“你究竟想干什么?”今儿在外面的账还没和他算呢!居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叶畅看着陶陶出去后,收起了自己的嬉笑嘴脸,坐到二哥对面,伸手拿起茶壶开始倒水,“二哥,你给不了陶陶幸福的话,还是放手吧!否则你只会伤了她。”
叶猛愣了一下,“伤了他?”他居然会担心小三儿受伤?
叶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长叹道:“二哥,陶陶要的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感情。你认为你做得到吗?”他刚才看着他们那样,心真的很痛,若是二哥做不到,他可以做得到。不想让陶陶做什么天煞孤星,一听就不是什么好的星宿。
叶猛蹙了下眉,三弟的神色好认真,这些日子这家伙做的事情件件似乎都很认真,他这算是挑衅吗?
“谁说我做不到?”叶猛思虑一阵挑挑眉。
叶畅放下茶杯,“哦?伏柔郡主呢?你外公为你铺垫的一切呢?你的锦绣前程呢?”
叶猛哼笑一声,在三弟面前摊开手掌,紧握成拳,“我自有自己的想法。爹当年不也选择去直隶了吗?”
叶畅站起身,望向柴房的方向,笑了笑,“你最好别伤了她,否则即便你是我的亲哥哥,我也会揍你一顿的。”说完转身出了房间,站在廊下,看了看柴房。
“傻丫头,跟你说过,爱上他会受伤的。你听得见吗?”
元宵一过,两位少爷开始忙碌起接下来的京试,叶猛时常在自己的书案边儿见到叶畅拿着本书在屋外的园子里专心看着。三弟的转变,让他既喜既忧,喜的是他终于肯好好念书,以他的资质和之前的功底,虽然不能说在京试时能脱颖而出,至少也能谋个一官半职。忧的是,他现在的作为是认了真要和他争小三儿吗?
但这担忧很快又被这家伙的玩世不恭给破坏掉了。
“陶陶,我背不下去了,来给我讲讲。只有你说的话我才能记住,真要命。怎么办好呢?不如跟我吧?”
“三少爷,你又分心了。”
“呃,是啊!一见到你我就分心了,怎么办?将来要是我一事无成,你会嫌弃我吗?”
“三少爷,我想我该去给少爷换茶了。”
“你……你心里怎么就只有他?他哪里比我好了?有我英俊吗?有我风趣吗?有我这么让人见到就开心吗?”
“……他不会成天嘻嘻哈哈,没个正经。”
“原来你喜欢他那样的?我也可以装的!”
“……。”
叶猛拿着本书掩嘴噗地笑了出来,这三弟真是让他无言以对。京试以后或许两人就该回夏城了,然后恐怕就是等待朝廷的任命吧!将来会天各一方吗?他这性子别又惹出什么祸事来啊!
正想着,小三儿端了杯茶进来,轻轻放在他身前。叶猛端起茶杯,想了想问:“小三儿,京试结束你想去哪儿玩儿?”
陶陶呆了一下,“啊?”
叶猛轻轻抿了口茶,小三儿泡的茶虽然说不上是最好的,但却从来都是这样清新的,正是他喜欢的味道。他说:“京试结束有很长时间的空闲,如果能高中也要等朝廷的任命。所以有时间到处去走走的,这叫游历。出去走走,看看各地的风俗,了解下民情,将来在任上才能有好的建树。这是本朝的规矩!”在澍国做官,从来都不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本朝以来皇上更注重的是官员的见识广博,不能只做井底之蛙。
陶陶不懂这些,茫然地点了下头,“哦。”给她讲这些做什么?她又不做官。
叶猛放下茶杯,笑了笑,“去你的家乡好吗?那个什么断背山,你不是挺想的吗?”
陶陶瞪大眼,“啊?”去她这一世的家乡?才不要呢!且不说那断背山是穿越词汇,就算有她也不希望自己是真的从那里来的。再说了,到她那乡下走一圈,就她从前在乡下的那“人气”,他还不立马知道她是个假冒伪劣产品啊?她现在身上的钱别说买地了,连赎身都困难啊!自断财路的事,她才不会干呢。
叶猛看着小三儿愣愣的样子,笑了下,“怎么?想家了?”
陶陶顿时汗颜,她自打被卖到叶府后还从未想过家,“我……我只是在想,少爷还是去点儿别的有趣的地方吧!我家乡……没什么好玩儿的。”
叶猛皱皱眉,这家伙就让他觉得挺有趣的,不是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人吗?他真的有点儿好奇他的小三儿是在什么地方长大的,一天有那么多有趣的想法。前些日子“他”安抚三弟用的那些招数,他可是从未听过的。难怪连三弟都开始……
况且他也不想再拖下去了,有的事情还是弄清楚比较好……
“就这么办吧!”他虽然不知道小三儿在犹豫什么,但他却更想了解“他”,再说这京城他是不想呆下去的,还不找个借口走人?等到他游历归来,指不定朝廷就有任命了,到时候他可以以皇命为由,避得远远的,慢慢想办法解决和礼亲王家的婚约。免得成日应付那个他一点儿都不喜欢的伏柔郡主。
陶陶再次茫然地看着他,“啊?”就这么定了?他这叫征求人的意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