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晃到了正月,太师府过年的规矩特别多,叶猛时常被倪振渊叫去参加一些京城权贵的宴会,任谁都看得出太师大人想将自己的外孙介绍给这些人认识。
其间叶猛只能将小三儿留在府里,一来免得做错什么事,无端惹来外公的责罚;二来倪振渊也不希望叶猛带着个不入流的书童到处走,想淡薄他们之间的感情。
这却让叶畅看到了不少机会,每次二哥出门,剩下陶陶一个人在屋里,他总会叫上枕浓,三人在园子里玩儿些小游戏,促进下感情。枕浓渐渐看出了些问题,少爷这是公然和二少爷抢陶陶啊!他就不担心自己死无全尸?而且他的饭碗也岌岌可危了,但那人是陶陶啊!是他的好朋友,他能怎么办?
“陶陶,我明儿晚上带你出去看花灯,怎么样?”叶畅披着一件厚厚的黛蓝色镶白狐皮的斗篷,跑到正在收拾屋子的陶陶身后,一把将她罩进自己的斗篷里,伸手搂住她的小蛮腰。
陶陶对这莫名其妙热络异常的三少爷有点儿避之不及,后悔起那天的英勇行径来。但同在一个园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很无可奈何啊!她挣脱他的环抱,板着脸说:“不去。”最近叶猛只要见到他们俩稍微有点儿逾矩的动作,整张脸就能黑上好几天。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叶畅没将自己发现的事情告诉叶猛,反复思虑后,陶陶只能觉得叶畅有私心。现在就是最好的示例,这货只要有机会就管不住他抹了盐的“猪爪子”。一个取向不正常的少爷已经够她烦的了,怎么又来一个心怀不轨的三少爷?还要不要她好好挣钱,为自己的将来打拼了?
叶畅被陶陶拒绝,一点儿也不生气,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嘟着嘴耍赖皮一般地说:“不嘛!陪我去嘛!反正你也没别的事。”
陶陶狠狠瞪他一眼,用力推他的身子,生气地低吼:“三、少、爷!”
叶畅奸奸地笑着,神情暧昧地应道:“唉!我在这儿呢!别叫那么大声。我听得见。”
陶陶和旁边的枕浓同时想捂脸,这货还真是脸皮厚得快比上屋顶的雪了,就不怕他那不算健硕的身子受不了这重压?陶陶挣扎几下,还是没办法脱困,望着屋外惊慌地叫了声:“少……少爷。”
叶畅嬉皮笑脸地说:“少骗我!这招已经不灵了。”每次他亲近她,她都会故意扮得很惊慌地叫二哥,才不信呢!
“你们俩又在做什么?”叶猛的声音在叶畅身后响起,明显带着愠怒。他才出去多久啊?这两人就当他不存在了?
叶畅愣了下,松开手,嬉笑着转身,“二哥,回来啦?你不是陪太师去饮宴了吗?”
叶猛负在身后的手紧紧捏在一起,发出几声脆脆的响声。眼前这人如果不是他亲亲的三弟,换做是聂旸或者其他人,他早已控制不住想挥拳了。他明明知道小三儿可能是……还这样!
他低哼一声,坐下说:“你很失望?”
叶畅笑笑,“没有。只是奇怪你怎么回来了。”
叶猛低头看着自己的鞋,上面还附着着一些没化去的雪渣滓。他再不回来,小三儿和三弟会干什么?他没出声,眼神有点儿忧郁,叶畅收起嬉皮笑脸的样子,坐到他身边儿问:“出了什么事吗?”
叶猛微微抬起头,瞥了三弟一眼,这家伙虽然和他摊牌要争小三儿,但却是他亲弟弟。两人互望一眼,似乎将刚才的一切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明天……。”叶猛偷偷看了小三儿一眼,“他让我陪伏柔郡主去逛花灯。”
叶畅立马站起身,恢复了“正常”,伸手拉过一旁的陶陶,揽进自己怀里,“我替你照顾你的书童就是。你放一百二十个心,绝对不会弄丢的。”
陶陶蹭开他的手,皱着眉走到一边儿,心中暗骂这货又在给她招灾。叶猛没出声,低下眉睫,看着地面。这些日子看着三弟肆无忌惮地在他面前亲近小三儿,他确实有气,但自己底气不够足啊!自己的事情没处理好,他能像三弟那么大方地表现出来吗?
好一阵,叶猛才说:“明天一起去。”不能让这两家伙呆在一起。要,也是必须在他眼皮底下。
灯会,陶陶在现代的时候也去逛过,但毕竟是钢筋混泥土铸就下的产物,怎么也没眼前目睹的一切来得有古韵。叶猛负手陪着伏柔郡主在前面走着,那骄横惯了的郡主大人一改从前的做派,对叶猛一直笑脸盈盈的。
这段日子他们也没少见,都是倪振渊私底下安排的,因此两人也有了少许话题。伏柔郡主指着路旁的花灯,兴高采烈地在和叶猛说着什么,叶猛面无表情地侧目在看,偶尔好似为了交差一般应上两句,时常偷偷转头看向身后的小三儿。
“他”始终和他们保持着一段距离,似乎不想靠得太近。
叶畅不知什么时候带着枕浓没见了人影,陶陶一个人走在长街上,与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擦肩而过。忽然有点儿想家,不知在原来的时空里,她现代的爸爸妈妈过得还好吗?没有了她,他们会不会感到寂寞呢?从前她在家,总能让那小小的三口之家特别温馨,妈妈常说她是她的小棉袄,没有了这件棉袄,她会感到冷吗?
想到这儿,陶陶偷偷伸手擦了下湿润的眼睛。旁边忽然多了一个人的身影,那人将手里的一盏花灯递到陶陶面前,嬉笑着说:“差点找不到你了。你看你和枕浓一天都吃那么多东西,他长得越来越高,你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的?”
陶陶翻着白眼,蔑视了叶畅一下,旁边的枕浓掩嘴偷笑。叶畅拉起陶陶的手,将花灯塞到她手里,低声说:“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别人手里抢来的。据说这盏花灯出自京城最棒的篾匠之手,你可要珍惜啊!”
陶陶有点儿感激他,心里觉得暖暖的,这货平时不正经的时候占多数,但心的确不坏。叶畅见陶陶没象平时那样奚落他,也没拒绝接受他的礼物,故意放肆了起来,伸手一把将陶陶揽进臂弯里,嬉皮笑脸地说:“陶陶,我对你好吧?”说着就眨了下眼。
陶陶愣了下,怎么就忘记了这货居心叵测的?一下将花灯塞回他手里,“三少爷,我无福消受啊!你还是送给枕浓吧。”
枕浓在旁听见两人的话,啊了一声,陶陶不厚道啊!干嘛让少爷这时候想起他?这些日子他可是看出少爷对陶陶的感情不象从前那么单纯了,虽然进府做了他书童那天就有心理准备可能要做一些“出格”的事情。但他看上的人可不是他啊!能避当然避开好啦!别怪他没义气啊。
叶畅看了枕浓一眼,故意嫌弃地说道:“他?没你好啊。”
陶陶瞪了他一眼,这货今晚又想给她找麻烦是吧?要知道叶猛虽然在前面有段距离,但只要回头就能见到他跟她“卿卿我我”的。她推了叶畅一下,叶畅没站稳,往后退了几步,还好枕浓一把扶住他才没跌倒。
叶畅将手里的花灯顺势递给枕浓,“拿着,可别弄坏了,否则回去有你好看的。”这可是他真的花了不少心思才弄到的。做戏做全套,不用点儿心怎么能让二哥入局,他可不笨。
枕浓嘟了下嘴,少爷自从上次被陶陶从水里救起之后,整个人都变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水下撞到什么东西,忽然象开窍似的。最近读书也认真多了,对陶陶也奇怪了起来,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叶畅追上陶陶,一把拉住她的细胳膊,带进自己怀里,低下头说:“别走那么快。我陪着你不好吗?”二哥现在身边有美人相伴,她怎么就老想去看那些让她不会好过的画面呢?
陶陶甩开他的手,挑了下娥眉,“三少爷,你再胡闹,你会后悔的。”别说她没警告过他。
叶畅玩味地笑着,“本少爷出生到现在,做过的事不少,后悔的没几件。”他才不会认输呢!陶陶休想唬住他,他倒要看看她怎么让他后悔。
陶陶坏笑一下,问:“你真的确定你不会后悔?”
叶畅挑衅地点点头,“不会。”他可是很认真的在帮二哥,怎么会后悔?
陶陶朝四周望了几下,看见前面有个富家打扮的小姐,正和自己的女婢在一旁猜灯谜。陶陶伸手拉了叶畅就往那边走,叶畅愣了下,跟上了她的步伐。走到那两人身后,陶陶忽然伸手碰了下富家小姐的“小蛮腰”,丢下叶畅瞬间没入旁边的人群。
富家小姐转过身,正好见到叶畅那张英俊的帅哥脸,不觉掩嘴笑了一下,对他含情脉脉的。叶畅浑身瞬间起了一层鸡皮,对那小姐扯动了两下嘴角,“呃!不……不是我。”
富家小姐用手绢掩着嘴,低声问:“那是谁?”不是不打自招吗?旁边可没人见到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啊!
叶畅转头望了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低骂:“该死!”
还好枕浓及时出现,对叶畅说:“少爷,二少爷说在前面的那间小食肆等你,让你快点儿过去。”
叶畅忙对那小姐说:“不好意思,失陪了。”他转身落荒而逃,该死的陶陶,居然让他出糗,有没良心的?枉他对她那么好。不过心里骂着,嘴角却笑了起来,死丫头诡计多端的,下次得防着点儿了。
食肆里,叶猛刚坐下,嘴角也带着淡淡的笑意,刚才三弟被小三儿捉弄的一幕,他可是尽收眼底了。他这叫自讨苦吃,谁叫他招惹小三儿的。活该!不是看在他是他亲弟弟的份上,他会让枕浓去解围?
一旁的伏柔郡主,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低声问:“你……你在笑什么?”
刚才一路走来也没见他笑过,什么事情让他这么开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