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县令一听是田广的声音,转身就冲了进去。妙郎中紧随其后……
当田甜被许子期扶着进屋的时候,看见乔芷兰裙衫上大片的血渍,惊叫了一声:“这是怎么了!”
妙郎中站在床边,蹙眉把脉,片刻后说道:“是血崩了……”带着深深一叹,“你们都出去,我要给她止血,不然……”说着微微摇头。
田广一下子就瘫坐在了地上,身旁的乔县令也好不到哪儿去。许子期摇了摇田甜:“你振作点。”
女子回过神,喊道:“快,都出去,出去!”
门紧闭着,田甜不知道为什么乔芷兰会发生血崩,而那个焦灼不安的父亲忽然就疯了一样的揪住了同样失魂落魄的田广:“你这个畜生!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田广现在哪有心思解释什么,只任由自己未来的老丈人发泄着。
田甜坐在椅子上,一只脚仍旧赤着,太乱了,她没有办法消化。
许子期轻轻的握着她的手,也没有力气去管那两个不正常的男人。眼前,自己的妻子最重要。
约莫一个时辰,门才被打开。
妙郎中一走出来,乔县令和田广就冲了上去。
“怎么样!”异口同声。
男子轻声一叹,似乎有所顾忌。听见门内一个虚弱的声音说道:“说吧……如今我这副样子……还有什么好隐瞒的……”话语间带着浓浓的绝望。
田甜不由得就揪住了胸口,那里,很痛。
妙郎中深深一叹:“乔小姐因为是第一次……却受到残忍的……强暴,再加上自身体质的原因,今早又爬了山……所以才会血崩。现在性命是无碍了,可是……”
不知道为什么,田甜的手心猛然一紧。听见男子富有磁性的声音说:“以后可能无法生育了。”
那么残忍,生生的在她的心上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乔县令轰然就瘫坐在了地上,田广冲进去紧紧的握着乔芷兰的手,却不知道说什么好。而此刻,女子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怎么会这样……”田甜也终于掩面痛哭了起来。妙郎中站在她对面,想要安慰,却看见许子期把她搂进怀里,便没有再动作:“我去熬药,不要再刺激病人了。”说完就转身去出去了。
乔远志终于从妙郎中的话里反应过来,忽然起身就冲了进去。一个穿着官服的中年男人,挥拳狠狠的打在了田广的脸上:“我要杀了你!”
田甜在许子期的怀里一惊,这句话她昨晚听到过。
“我杀了你!就因为聘礼你就强~暴她,我杀了你!你这个畜生……衣冠禽兽!”
田甜冲出许子期的怀抱,一瘸一拐的跑进去,脚踝又扭伤了:“不是我哥做的!”女子拼命的拉着乔远志的胳膊,“不是我哥……”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田广原本昨晚就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这会儿更不好看了,可是他却毫不在意,像是一种自我惩罚。
“不是不是!”田甜死命的抱着那只胳膊,“不是你!”
乔远志想要挣脱田甜的束缚,却听见身后一个柔弱的声音说:“是冯生。”
轻轻的三个字,击溃了一切。
乔远志愣愣的放下手,颓然的坐在了床边,老泪纵横。
田甜跪在地上,抱着田广嘤嘤而泣。为什么,明明自己跟他们一点儿血缘关系也没有,这种的心疼,却深入骨髓呢。
许子期站在那里,紧紧地攥着拳头。
乔远志回头看着面色苍白的女儿,终于说道:“是爹的错?”
四个字深深地刺痛了每一个人。乔芷兰干涸的眼角又湿润了,颤抖着伸出手,乔远志赶忙握着她的手。
“爹……是女儿不孝……”
“芷兰,你叫爹怎么面对你死去的娘啊。”男子低头在她的手背,哭的撕心裂肺。而田甜抱着田广的双臂更加的紧了。
他们谁也不记得,自己的眼泪到底是怎么止住的了,只记得烛火亮起的时候,围坐在桌子上的彼此,眼睛都肿肿的。
乔芷兰已经喝了药早早的睡下了,田广寸步不离。
田甜依靠在许子期的身边,把他们知道的都说给了乔远志听。
“冯生!”乔远志咬牙切齿。
田甜深深一叹:“大人打算怎么做。”他们谁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就算是放到21世纪,遇见这样的事情也未必每个女孩子都有勇气将犯人绳之以法,何况是这思想落后的古代。
只见乔远志的手心紧了紧:“我要捉拿冯生,我不会放过一个这样伤害我女儿的人。”
“怎么抓。”许子期搂着妻子,“难道要小姐击鼓鸣冤吗。”
“会人尽皆知的……”田甜无奈道。
乔县令看着他们,从来都没有感觉到自己这么无力过。明明自己手上有着平水县最大的权利,却没有办法给自己的女儿一个公道。
妙郎中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一言不发。
就在大家沉默不语的时候,房门被打开了。田广走了出来,说道:“兰儿有话跟你们说。”
乔芷兰倚靠在床上,身上盖了一条淡薄的毯子,面无血色。乔远志心疼的看着女儿:“兰儿,你怎么样了。”
“好多了,爹,我有话跟你说。”
“等你好些了再说吧,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乔远志握着女儿的手,他从来都没想过自己最宝贝的女儿会受这样的罪。
乔芷兰看着他,手心传来父亲的温度,她鼻子一酸,却忍着没有哭出来:“爹,不说出来,我永远也不会好起来的。”
“兰儿……是爹没有保护好你。”乔远志哽咽道。
女子摇摇头:“爹,我要告冯生。”
“什么!”男子以为自己听错了,吃惊的看着女儿,“你这么做名声会毁于一旦的,别人会怎么看你啊。”
“爹,我不这么做我一辈子都会活在噩梦里。”乔芷兰看着田广,“在我的世界里,只要他看我一如既往就行了。”
乔远志看了一眼田广,握着女儿的手微微一紧,没有回答。
后来,中秋前夕,平水县出了一桩天大的丑闻。冯老爷的独子强~暴了乔县令的千金。两家人不仅当初没有做成亲家,现在还要闹得对薄公堂。
当冯生看着官兵冲进他家,抓他的时候,他彻底的懵了,连反抗都忘记了。
冯老爷跟在那些官兵的后面追问,却不敢相信自己究竟听到了什么。他们冯家居然会楚这么大的丑闻,这让他死也难以接受。
公堂之上,乔芷兰坐在那里看着一身狼狈的冯生,男子一直低着头,仿佛还没有从这一切种缓过神来。
“大人,这一定是您搞错了,我们家冯生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呢。”
“闭嘴!”乔远志根本就不想听任何的申诉:“现在当事人出面指证那还有假么。”
“说不定是故意诬陷呢。”冯老爷子说着看向儿子,“你说话啊。”
男子一个哆嗦,抬头看着乔远志头顶上的四个大字,他没有想到乔芷兰会有胆量告发这件事情。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本官今天就让你们死的清清楚楚,传证人。”
后来在妙郎中,田甜一行人的铁证下,冯生被判了刑,他会在监狱里待上足足二十年。乔远志更想砍了他,可是律法不容许。
退堂的时候,田甜走到冯生面前,扬手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你欠乔姐姐,欠田家的,永远不止这些。”
冯生绝望的看了她一眼,忽然就哭了:“五儿,你骗了一个人的感情,让他走到今天这一步,难道就不会觉得愧疚吗。”说完,不等田甜反应,就被衙役带了下去。
田甜站在那里,心像是被狠狠地敲了一下:果然,这一切都是我一手酿成的吗。
妙郎中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回头看见许子期正在安慰田广,举步上前。
“他说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田甜抬头愣愣的看着他:“可是他说的对,当初要不是我设计骗了他,又怎么会闹成这样。”
“人的路是自己选的,如果他当初够坚定,没有被你所迷惑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男子轻轻的拍拍她的肩膀,“这都是老天的定数,与你无关。”
田甜微微垂着头:“你相信定数。”
男子浅浅一笑:“有的事情你不得不信。”
田甜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四目相对,却看不出什么端倪。许子期察觉到这边的动静走了过来:“怎么了?”
妙郎中收回手,淡然道:“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了,我先走了。”
“留下吃完饭再走吧。”许子期客气道。
男子摇摇头,转身离开了。
田甜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忽然问道:“真的没有人知道妙郎中是从哪里来的吗。”
许子期看着她:“不知道,咱们回去吧。”
“嗯。”
田广跪在庭院里,已经一天了。
田 和王氏反对乔芷兰进门,现在乔芷兰已经是人尽皆知的破鞋了,田家是有多厚的脸皮,在这个时候迎娶她进门。
“爹,三哥和乔姐姐是真心相爱的,你何必要挡着呢。”田甜跪在田 跟前已经求了许久了。
田 深深皱眉,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王氏走过来,尖锐的声音:“怎么我田家就一定要收这个破烂吗。”
田甜只觉得心头被狠狠的划了一下,抬头瞪着王氏:“这是我三哥的事情,与你无关。”
“哼。”妇人轻哼一声,坐到田 旁边,“再怎么说我也是田家的女主人,是吧老爷。”
田 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女儿,说道:“现在正是风口浪尖,甜儿,田家真的丢不起这个人。”王氏见状,悻悻的没有说话,只坐在一旁看好戏。
“爹……”田甜不死心,伸手握着田 有些粗糙的手,她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但是如果这个时候连田家都放弃了乔芷兰的话,她真的怕她会走上绝路。
田 起身无奈一叹:“还是等过些时日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