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开明
我的父亲脾气不是很好。但我知道他是爱我的，而且他的爱很深沉，他只是不知道如何去表达他的爱。
有一天晚上，我们一起去城里消遣。我们坐在一家格调优雅的餐馆里，那里有一支很有活力的小乐队。当乐队开始演奏一首熟悉的华尔兹舞曲时，我决定邀请父亲跳一支舞。
“爸爸，你知道我从来没跟你跳过舞。我请求过你，但你从来都不跳。现在怎么样？”
我本以为会等来像以往一样的拒绝，但没想到父亲却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然后眼中闪现出令我惊讶的光芒。“那咱们就跳一曲吧，我会让你看看我这个老家伙还能跳出什么样的舞步。”
当父亲拥抱着我的时候，我不禁感动不已。
跳舞时，我专注地看着父亲，但他却躲避着我的眼光。
“爸爸，”我终于眼含泪水低声说道，“为什么看我一眼对你来说就那么难呢？”他的眼神终于落在了我的脸上，并认真地看着我。“因为我太爱你了。”他轻声回答道。父亲的话让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这是我预想不到的，但却当然是我最想听到的话。父亲的眼中也泛起了一层泪光，他不停地眨着眼睛。
我一直都知道他爱我，只是不知道那深厚的情感竟会使他感到害怕，以致让他不敢表达自己。“我也爱你，爸爸！”我温柔地轻声说道。他结结巴巴地说出了这几句话：“很抱歉，我不善于表达。这对我来说太难了，但你要记住我有多么爱你。”
这支舞结束后，我说了声“请原谅”，去了一趟洗手间。就在我离开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当我回来的时候，父亲已经面色灰白地瘫倒在椅子里。一切都太晚了。他就这样走了。
那天晚上一直在我眼前晃动的，就是他瘫倒的身体和灰白的面孔，但现在我所记得的却完全是另外一个情景。我记得我们在舞池里跳华尔兹，然后他突然向我表达他的感情。我记得他说“我爱你”，我也对他说“我爱你”。
那的确是我和父亲跳过的唯一的一支舞，它是第一支舞，也是最后一支舞。值得庆幸的是，我们能在有生之年，有机会表达我们的感情。即使我们都离开了尘世，那三个字也会永远流传下去，成为永恒。
值得庆幸的是，我们能在有生之年，有机会表达我们的感情。即使我们都离开了尘世，那三个字也会永远流传下去，成为永恒。
